“你别哭了，”凌夜终于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控制一下情绪，待会儿被少主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

    原之野用纸巾按着双眼，好半天才忍住过于激动的情绪，“那个死了的人是谁？”

    “不知道，可能是穆青宴找来的倒霉鬼吧。”凌夜手臂缠了绷带，已经没流血了，“我已经联系了姚杨，他会在医院接你。”

    “……那你呢？”原之野后知后觉地开始担心凌夜的伤，后者恶狠狠地：“当然是去取zi弹啊！”

    到了医院，凌夜停车后，好心道，“少主情况也不太好，你做好心理准备。”

    原之野看过言云天的样子，心并没有因为他还活着就放下，“我知道。”

    凌夜去找医生取子弹，原之野被姚杨的人带上楼。

    手术室楼层，被姚杨的人围得密不透风。

    “还在手术？”原之野看着‘手术中’的灯，脑子里又问了一遍系统，确定金主的绑定恢复了正常。

    “嗯，”姚杨倒是没伤，“夫人，放心吧，我们进去得很及时，少主不会有生命危险。”

    “过量注射有很多并发症和后遗症，”原之野靠着墙壁，坐到地上，“都是我的错，应该让你们早点进去的。”

    “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呢？”姚杨道，“你能拖住一段时间，已经不容易了，不然我们根本赶不及……不，是根本没想到老大是被穆青宴控制了。这人……”

    姚杨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了。

    这三人之间也是一堆的破事。

    “穆青宴也在手术？”原之野抬头，本来就消瘦的脸在医院冰冷的日光灯下，更加脆弱不堪。

    “没，被警擦带走了。”姚杨道，“他可能长期吸……少主这次也是倒霉，不知道怎么就遭了这傻逼的道。”

    “哦，”原之野重新将头趴在膝盖上，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手术室的门。

    “夫人，”姚杨在原之野身边蹲下，“您要不去休息一下吧，老大这边好了，我再叫你。”

    “……三夫人？”原之野没动。

    姚杨伸手拍了拍原之野，“帮里的事老大在陪你回渔港前就安排好了，三夫人那边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放心吧，龙帮是不会被个女人控制的。”

    “我在这里等他，”原之野不想动，只想待在离言云天最近的地方，“杨哥，谢谢。”

    “跟我什么谢谢，”姚杨站起身，“我叫医生给你输点葡萄糖，别老大还没出来，你先晕了。”

    原之野没拒绝，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关心其他的事。

    余舒雅到的时候，医生刚结束了给原之野输液，脸色看起来比记者会的时候好了些。

    “你还有脸在这？”余舒雅身后没跟任何人，“马上离开港岛，言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姚杨先开口，“夫人是为了救老大才开的记者发布会，到言家的脸面，三夫人您最近都做了什么，心里应该有数。”

    “怎么？现在一条狗也敢在主人面前放肆？”余舒雅高傲地看着姚杨，“我丈夫虽然不在了，可你们还是言家的狗，做狗就要有点狗的样子，别瞎了眼！”

    姚杨并没有被激怒，“我们确实是龙帮的人，可也只听老大的，三夫人您如果没事，就请回吧。”

    “哼，”余舒雅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把情绪完全放在了脸上，“我当然有事，你！跟我来！”

    原之野没理余舒雅的呼喝，他现在很烦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出于长辈的尊重，他能当场翻脸。

    “怎么？言云天还没死，就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余舒雅直接走到原之野面前，抬手却被姚杨一步拦住。

    “三夫人，”姚杨挡在原之野面前，“请注意，原先生现在就算不是龙帮夫人，也是少主的救命恩人。”

    “救命？不是他，言云天能成现在这样？”余舒雅被拦了一下，总算找回了点涵养，“我有话，马上跟我过来！”

    完，转身去了走廊的另一头。

    原之野看了眼依然紧闭的手术室，移动脚步跟了上去。

    “夫人……”

    “没事，”对于姚杨现在还能这么称呼自己，原之野回了一个牵强的微笑，“我去去就回，他出来了就喊我。”

    原之野跟着余舒雅，进了走廊边上的一间空诊疗室。

    “三夫人，您有什么事？吧。”原之野背靠着门，他到医院已经两个多时，刚才医生那瓶葡萄糖让他有了些力气。

    “多久走？”余舒雅没绕弯子，直接问道，“本来或许你们的事情还可以隐瞒一下，可你居然愚蠢到跟媒体了那些话，已经不可能留在言家。无论是龙云集团还是龙帮，都不可能再接受你留在言云天身边。来之前我已经跟帝都那边通了话，他们的意思跟我一样。”

    所谓大家族，利益和面子，同样重要。

    原之野在开记者会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点。

    不管言云天什么态度，原之野不用去了解，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声有多臭。

    难受却不后悔，只要言云天能熬过这一关，原之野甚至觉得能不能在一起已经不重要。

    特别是当看到言云天那似乎随时会失去生息的样子……天知道，原之野看到那个盖了白布的担架时，心里有多绝望。

    如果自己的存在真的只能带给言云天负面影响和灾难，那宁愿自己没来到这个世界。

    “等他好点，我就离开。”原之野已经没力气再挣扎。

    “等多久？”余舒雅盯着原之野，“现在记者已经将医院围得水泄不通，你还想他被绑架、zhu射D、u品这件事被曝光？”

    原之野手指渐渐合拢，“是你找来的记者？”

    “没错，”余舒雅倒是坦荡，“接你的人就在楼下，趁现在停车场里还没记者，走吧。至于言云天，他以后是好是坏，都比跟你在一起好。龙云集团的总裁，不需要一个全身污点、再也翻不了身的人待在身边，还是……你想学那个经纪人一样，死都要拉着他？”

    ……原之野心被刺痛了，自己知道一回事，被别人血淋林揭示出来是另一回事。

    是啊，自己已经亲手断了留在言云天身边的可能。

    “我……我等他出了手术室……”

    “你觉得姚杨会让你走？”余舒雅掐死了原之野最后的借口，“你多留一分钟，事情就多十分泄露的可能。至于钱，只要你离开港岛，自然不会少你的。”

    余舒雅着，开了诊室里另一扇门，一扇通往消防通道的门。

    “好，”原之野知道姚杨对言云天的衷心，“我会走，但是，我要你答应我，别再插手龙帮的事务，别再阻碍云天。”

    “你？有什么……”余舒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改了口吻，“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再出现在言云天身边，也别再跟我们扯上任何关系。”

    原之野当然知道两人的约定没有任何履行的保证，可也做不了什么。

    余舒雅先走出了诊疗室，看了眼原之野，见后者跟了上去，才继续引路。

    下了楼，除了姚杨带来的人，楼下都是关汉手下的保镖。

    双方在楼下对峙着，也难怪余舒雅脸色会难看，原来是她的人都被拦了下来。

    原之野一直被带进地下停车场，见到了原书吟和瞿凯。

    “阿原？”原书吟上前两步，看了眼关汉，最终没问出关于言云天的事。

    “走吧，”原之野疲惫地笑了一下，上了车。

    车驶出医院，能从单向的车窗看到蜂拥在外的记者。

    直到离开医院范围，原之野才破沉默，“直接离开港岛吧。”

    原书吟想问，可看原之野的样子，又无从开口。

    等姚杨知道原之野离开，已经是言云天手术之后。

    凌夜当即就要去找原之野，被姚杨拦了下来。

    “现在，老大的安全最重要，至于夫人……离开也不一定是坏事。”

    凌夜已经知道原之野记者发布会的内容，听了姚杨的话，只冷笑了一声。

    原之野在第二天下午乘坐国际航班离开，跟他同行的是瞿凯。

    航班的终点是大洋中的一个岛屿城市，原之野在当地接受了一周的治疗，就又离开了。

    这一次，在到达的城市依然没停留超过一周。

    接下来几个月，两人就这么一班又一班地飞着，直到原之野收到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

    莫斯科的秋天已经很冷，原之野踏上这片土地时，心里已经没有几个月前的无所适从。

    去学校面试的那天，瞿凯早起做了中式的早餐，他告诉了原之野一个消息。

    “言云天的戒断治疗结束了，已经可以正常生活工作。”

    “那就好，”原之野平静得有些死气，“以后，不要再留意这些消息了。凯哥，我报名结束，你就先回国吧。”

    瞿凯拒绝道，“我要了解一些这边的食物，你不用急着赶我走。”

    原之野没再什么，穿了厚重的大衣，胳膊里夹着入学要用到的资料，出门了。F.B.J.Q

    瞿凯收拾餐具时看着剩了一半的浓汤皱眉，原之野的胃口越来越差，或许不该来这么冷的国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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