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低烧，足足半个月，也不是很严重，可就是每天傍晚开始，体温就上升，整个人就变得恍惚。

    瞿凯带着原之野去了三家医院，一大堆检查做下来，医生也不出个所以然。

    在西医里没有水土不服这一，只是让原之野尽量补充营养，坚持锻炼，增强免疫力……

    原之野白天还是坚持去上课，只是人家本地的学生还只穿毛衣夹克，他却已经裹得跟个熊似的。

    瞿凯坚持一天三餐都亲自给原之野准备，即便这样，原之野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服用抗生素。

    原之野学习很积极，除了***事件外，其他在校表现都非常优秀，毕竟有从练习声乐的底子，很快被教授选进了一个来年要巡回表演的团队。

    教授叫波菲利，是个年近七十的有趣老头，非常欣赏原之野的嗓音，称他为来自东方的天才歌剧少年。

    学业顺利，两人的生活也十分平静。

    春节的时候，原书吟带着两个儿子来看原之野，在莫斯科住了两周。

    在严寒的城市里，原之野渐渐不再去想那段并不算长的日子，以及那个人。

    可在原书吟离开后，原之野总觉得不对劲，上下学，甚至是在公寓里，似乎总有人在盯着自己。

    刻意去注意的时候，又发现根本没有人，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原之野一度以为自己紧张过度。

    跟瞿凯起这件事的时候，才发现，对方也有这种感觉。

    总觉得上班途中有人跟着，上班的时候，服务员总是有同一个客人，每天都来，点的菜都一模一样。

    为此，瞿凯还专门悄悄去看了那个客人，一个地道的莫斯科人，跟港岛那边根本不沾边。

    “可能是心里作用？”瞿凯劝原之野再观察几天，同时也心点，别在外面待太晚。

    春天的莫斯科，跟冬天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雪下得没那么勤快了。

    跟踪事件没有结果，原之野却再一次生病了。

    这次是高烧，连续一周，输液和吃药，一点作用也没有。

    瞿凯收到国内寄来的律师函时，因为担心原之野的情况，随手就锁进了自己的抽屉。

    明明温度没怎么升高，可原之野跟个先知似的，成为了城内第一批流感人群。

    原之野很担心炎症和抗生素会影响自己的声带，瞿凯也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堆梨，天天给他熬冰糖雪梨水。

    等到原之野完全康复，波菲利教授的团队跟着签好的剧团，已经要开始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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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之野找到老教授试了音，并一再保证自己能够跟上剧团的进度，才得到了一个和声配角的机会。

    波菲利了解他的学生，只要原之野一周之内不再有感冒症状，就能在之后的演出中加上他之前排练的剧。

    行程的第一站是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出发前一晚，瞿凯照例给原之野送来了冰糖炖雪梨。

    “这次……”瞿凯看着原之野喝完，才开口，“我就不跟你去了。”

    原之野手顿了顿，才抿着唇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已经跟老板辞职，一个月后回国。”瞿凯的体格穿上厚毛衣，显得更加健壮，“叶子，以后我不在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了。”

    “嗯，我知道。”原之野放下汤煲，呼出口气，“凯哥，抱一下吧。”

    瞿凯把原之野抱进怀里，高大的男人声音哽咽，“叶子，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叶子，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我……”

    瞿凯没完，可两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话，不来已经不重要。

    原之野明白，瞿凯要告别的人并不是自己，纵然感动同情，可变不成爱。

    还是那句话，生活总是在继续，现在的痛苦只能交给时间。

    剧团出发时，瞿凯没有去送原之野，只有门口的柜子上，照例放着一份早餐。

    告别寒冷的国家，原之野终于在南下的列车上看到了绿意，属于春天的颜色和活力。

    车窗上浮现的却是一年前的某天，阳光明媚，漫步校园……

    难以置信，回想起来已经过了一年。

    欧洲的表演，一共五站，第三站就是陆居所在的柏林。

    原之野见到陆居的时候，并没有J的身影。

    问了之后，陆居J回国去了，两人也没闹矛盾，就是……不来电。

    确切地，是陆居单方面对J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两人简单聚了一下，原之野跟随剧团去巴黎，在这里已经有个老朋友在等他。

    黎城的新电影在巴黎郊区取景，本来算结束拍摄后，挤出点时间去莫斯科看原之野，谁知一联系，后者已经在德国，并且下一站就是巴黎。

    一年没见，黎城看到原之野的第一眼，就是觉得他变了。

    相对于叶行变得更加成熟，相对于原本的原之野，则是变得淡漠了，没了曾经的意气风发，眼里也没了那种对未来充满期盼的光。

    不那么消瘦了，可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般，变得消沉，然然跟无法轻易亲近。

    黎城从原书吟那里了解一些原之野的生活，知道现在的他并不缺钱，而且有那个叫瞿凯的青年陪着，本以为他该过得更好的。

    “让你失望了？”街边的酒馆里，原之野要了杯牛奶，正在巡演的他不敢沾酒。

    “其实你可以过得更好，”黎城叹了口气，并没有刻意绕开话题，“言云天已经掌握了龙云集团和龙帮，现在在港岛要风得风，你不用担心他的。”

    原之野微笑摇头，“我已经不去想那段时间了，他过得好或者不好，都跟我没关系了。现在给我最大伤害的是北欧的冬天，不过我已经跟着凯哥开始锻炼，今年会好很多。”

    “你忘了他就好，年纪轻轻就学着富豪包养情人那一套，幸好你跟他离婚了，不然光面对一群男女，日子也过不安宁。”黎城不喜欢言云天这个人，从原之野出现之后就不喜欢.

    现在港版新闻几乎每天都有他的花边新闻，黎城就觉得原之野离开他简直是太英明了。

    原之野笑得淡然，可心里却很闷。

    对方过得很好，可自己却跟个可怜虫一样缩在寒冷的国度，生怕那人再闯进自己的生活，怕面对自己留下的伤害……

    多余！

    “不提他，你最近怎么样？”原之野压下垂眸，遮住眼低的落寞，“新电影今年能上映吗？”

    “我这边拍得挺顺利，可另一组就……”黎城无奈地摊开手，“是顾茗，顾影帝，圈内出了名的吹毛求疵。加上这次是他们公司投资的，估计导演还有得磨。”

    “双男主？”原之野知道黎城很少演配角，而且还单独远赴欧洲取景。

    “是啊，”黎城道，“黑白双雄，我演警察，他卧底。最迟春节档能上映，对了，你们多久去帝都？”

    原之野道，“三个月后吧，亚洲只有帝都和东京两站，然后去美洲和澳洲，表演和交流完，今年就差不多了。”

    看到原之野专心事业，黎城就放心了，“你算学几年？”

    “要拿到博士学位，十来年，”原之野道，“之后算留在欧洲。”

    “不回国？”

    原之野摇头，“有交流机会的话，就回去。我跟教授商量过，他会帮我申请各大音乐学院的游学机会，等走不动了，就找一家学院当老师。”

    “这样也好，”黎城道，“港皇那边的合同你不用担心，我和原姐已经请好了律师团队，今年之内就能解决。”

    “港皇？”原之野疑惑，“是我的艺人合同？”

    “对，言云天这人也是够没风度，”黎城摇头，“港皇的律师函你扔掉就行，又不是只有他言家有律师，要真上庭他也捞不到好处。别的不，对付一个港皇，我们还是很轻松。唉……也是我不该在你走后就把股份让出去，才给了他耍手段的机会。”

    “律师函？”原之野想自己根本没收到什么律师函，可又想起瞿凯，便没多，“我知道了。”

    又跟黎城聊了些近况，黎城告诉原之野，霍婉华怀孕了，再过两个月，原之野就要当大伯了。

    原之野很为黎城高兴，两人一直聊到酒馆烊，才分开。

    第二天，黎城去看了原之野的剧团表演，之后两人又在当地逛了一些著名景点。

    第三天原之野就要去别的城市，黎城也要回剧组。

    低纬度的气候对原之野很友好，这一路他都没再生病，嗓音也渐渐恢复到了正常水准。

    在巡演开始后的一个月，波菲利教授终于找原之野商量他的剧目。

    表演的行程中，剧团也一直在排练，原之野除了本身具担纲主角的实力，还是剧团里唯一的东亚面孔。

    教授希望能将原之野的照片放在亚洲行程的宣传海报上，或许能让这个古老国度的人们对歌剧更有兴趣。

    原之野却犹豫了，他怕自己的名声会对剧团产生不好的影响。

    剧团团长是个红胡子的老头，名字不清楚，大家都叫他红胡子团长。

    红胡子团长，梳着大背头，对原之野的犹豫表示不屑一顾，他拍着原之野的肩膀笑道，“年轻人为了爱情的付出都是最浪漫的事，关于这点，波菲利已经跟我过，我认为这根本不事坏事。”

    原之野不明白，“您不怕破坏剧团名声吗？”

    “哦，爱情！我亲爱的原，”红胡子激动到，“爱情是所有艺术的灵魂，正是伟大的爱情，才让我们有了歌唱的热情。人与人相爱是这世界上最浪漫的事，重要程度……甚至凌驾于赚钱之上。”

    【作者有话：明天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