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阿辞,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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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臣这里有止痛丸,可先缓解国师身上的疼痛感。”

    他双手将一颗白色的药丸递给楚越,他知道如果莫辞有任何三长两短,他是要被诛九族的。

    为了保一家老的命,他甘愿拿出自己的宝物。

    楚越接过药丸,心翼翼的扶着莫辞坐了起来。

    他将药丸拿在手里,轻轻的想要掰开莫辞的嘴巴,可是他发现药丸根本就送不进去。

    尝试了几次之后,楚越将莫辞放了下来,然后把药丸含在自己的嘴里。

    他俯下身子,扶住了莫辞的脑袋,然后慢慢的将自己的嘴与莫辞的嘴贴近。

    因为有了外力,他很轻易的抵开了莫辞的牙齿,然后成功的让他服下了药丸。

    可他仍然不肯起身。

    直到他察觉到自己的嘴里有血的味道。

    原来莫辞又吐血了。

    他慌张的站了起来,颤抖着用金丝手绢擦拭莫辞脖颈和嘴上的血。

    “怎么回事!李彬,快来看看!”

    李彬深吸了一口气,跪爬着来到床边,摸了摸莫辞的额头,滚烫至极。

    他对着楚越颤颤巍巍的道:“国师、国师发烧了!臣这就去为国师熬制降热的药!”

    “快!”

    夜色渐黑,楚越给莫辞喂完了药便一直抱着他不放手。

    就好像只要一松手,莫辞便会离他而去一般。

    他用手指轻轻的描摹着莫辞的眉眼,躺在他怀里的人此时依旧没有转醒过来,不过好在烧已经退了。

    楚越命人给莫辞换了身衣服,原先的那身天蓝色衣裳已经脏破不堪,他握住莫辞冰凉的手,对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语。

    “阿辞,朕知你喜欢蓝色,这身衣服你可满意?”

    “醒来看看朕好不好?”

    “朕知道错了……”

    他这样抱着莫辞坐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罗福带着一位自称是神医“无名”之徒的人走进了云中殿。

    “在下徐勉,拜见圣上!”

    徐勉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他用余光看了眼被楚越抱在怀里的莫辞,心下一颤。

    莫辞面色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垂落着的手依稀可见伤口。

    “听闻你是神医无名之徒,不必多礼,只要你能医治好国师,朕便封你为王。”

    楚越一宿未睡,眼睑下的黑眼圈越发的深,他缓缓的放下莫辞,给他掖好被子,然后起身给徐勉让地。

    徐勉跪在床边,昨天见到告示之后,阿尔云一直想要借机进宫救出莫辞,但是他一旦走进了皇宫,无异于给楚越送人头。

    其一,楚越能将自己恩人又或者是命定之人弄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那么阿尔云这个所谓的“故人之子贺清”,自然难逃他的魔爪。

    毕竟,帝王之心深似海。

    其二,阿尔云不会医术,进宫也救不了了莫辞,而他,曾有幸拜神医无名为师,学得了一些治病救人之法,他进宫,以神医之徒的名义,既能保全自己也兴许能救莫辞的命。

    他在读,他已经让阿尔云和莫辞的心腹舒云前往栖涯山,请求自己的师傅无名出山,以备不时之需。

    徐勉把完脉后,掀开被子,然后伸手欲要拨弄开莫辞的衣服,但被楚越拦住了。

    他警惕的问道:“你要作何?”

    “草民需要对国师大人的身体检查一番之后才能对症下药。”徐勉低着头淡淡道。

    楚越呵退殿内的其他人,阿辞的身体只能他来看,其他人看不得。

    他俯下身来,轻轻的拨弄开莫辞的衣服,然而下一秒他却愣住了。

    莫辞的身上到处都是各种刑具留下来的伤,有的地方虽然已经上过药了,但依旧在发炎、流出脓液。

    更刺他心底的是莫辞胸口的刀口,那是他让罗福去取他的血救治自己的孩子而留下的。

    徐勉也是呆滞了片刻,他未曾想到楚越竟然如此狠心至极,观莫辞身上的伤,可见这楚越一点都不念及旧情。

    见楚越愣住的样子,他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圣上,还请让草民查看国师身上的伤。”

    楚越有些站不稳的扶着床沿坐在了地上,他眼眶通红的望着莫辞,一滴热泪掉到了他自己的手上。

    他偏过头,不敢在看莫辞,更不敢直视他身上的伤,因为只要一看到,他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深陷泥沼,不能自拔。

    这时,罗福跑进了云中殿,见到自家主人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有些心疼却又觉得这一切难道不是主人自己作的吗?

    他跪在地上:“圣上,皇后娘娘醒了。”

    楚越并未看他,而是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的道:“朕知道了。”

    他的嗓音有些嘶哑,无力的靠在床边。

    “娘娘他想见您。”

    楚越抬眸:“不见。”

    罗福跪在地上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徐勉帮莫辞清理的身体上脓水,然后给他用上了栖涯山上好的金疮药。

    再在莫辞的手、脑袋、以及身上的多个穴位上扎上了银针。

    “圣上,可有药炉?”徐勉面对楚越作揖问道。

    “他是不是没事了?”

    楚越见徐勉如此淡定,心里好像抓住了一丝希望一样,他有些激动的拉住徐勉的衣袖,像个孩子一样很期待问道。

    徐勉把脑袋低的低低的:“草民尽力而为,但还需看国师大人自己是否愿意活下来。”

    “何、何意?”楚越神色有些失落。

    “圣上可知折磨一个人,无外乎精神和身体,而这世间最可怕的便是精神上的折磨,一个人一旦放弃了生,便会一心求死。

    纵使有灵丹妙药、玉皇大帝,也救不回。”若不是心中还有大计,他真想现在一刀捅死这个狗皇帝。

    楚越并没有因为徐勉的这一番话而感到生气,他心知自己对莫辞都做了些什么。

    他望着躺在床上的莫辞,在心里发问:阿辞,你是不愿醒来吗?

    是不愿看到朕吗?

    “去熬药吧。”楚越坐在床边,望着莫辞。

    他摘下自己手上的红绳,将它轻轻的戴在莫辞的手腕上。

    “阿辞,我记得你最爱吃桃花酥,等你醒来之后,我带你去吃全天下最好吃的桃花酥如何?”

    楚越轻轻的抚摸莫辞的手腕,温柔的眼神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从前二人在一起的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