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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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白头重脚轻地去到校医室,校医抽出了支体温计递给他,示意他量一下.体温。

    景白坐在椅子上,抽了抽鼻尖,鼻子塞得难受呼吸不过来,只能翕动着唇换气。有些干的唇红艳艳的, 脸苍白病殃殃的没什么精神。

    这会儿,景白才看到手机上不知什么时候发来的信息。

    一个陌生的号码:景白,我们聊聊。

    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本就迟钝的神经缓了十几秒才略略反应过来,景白下意识不知所措,身体微僵。

    ......是顾以盛吗?

    他没有忘掉发生的事,脸色更白了几分,成一张白纸似,之前的妄想被破,仓惶无措下咬了咬唇,他 要找自己什么?

    半会儿,手心冒出细汗将手机都濡湿了,景白也没有回复,像只蜗牛似受到了惊扰就忙不迭缩回壳 里。

    校医提醒,景白才想起来自己还夹着体温计,忙给了过去。

    校医一看:“38.6度,中低烧,给你开点药吃,以前有没有对什么药过敏?”

    景白瞌瞌巴巴:“没有。”

    校医看了一眼他,奇怪人刚刚不是还挺平静的,怎么这会儿吓到了一样:“怕吃药?”

    景白急忙否认:“不是。”

    校医也没再纠结于此,开了药包给他后,习惯性叮瞩:“看清楚按要求吃,有一天吃三次的,也有一 天吃一次,忌辛辣煎炸热量高的,多暍热水。”

    出校医室后,景白去了食堂。

    这会儿食堂没什么人了,菜也快要收了,见景白过来,阿姨问:“同学,饭吗?”

    景白点点头,他只点了一个菜一个饭,阿姨想着快收了,就把那个菜剩的许多都给了他,饭也得满满 当当的。

    其实这会儿他没什么食欲,晕乎难受占据上风,但胃空荡荡得一抽一抽泛疼,再加上得吃药,不吃也得 塞点。

    正慢吞吞塞着,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景白看是那个发信息过来的陌生号码,脑袋嗡嗡响,慌忙之下给 挂了。

    手机再次陷入沉寂,景白却是艰难哽塞,难以呼吸。

    不够一分钟,那个电话又了过来。

    景白手忙脚乱挂掉。

    改成了信息发过来:景白,接一下电话。

    景白心率不齐,能想像到那人被挂掉电话后蹙着眉发信息的模样。

    陌生号码:我知道你在看,接不接?

    充当驼鸟的景白摇头。

    十几秒后,陌生号码:我在你们学校宿舍楼下等你。

    景白心慌意乱了几秒,又想到学校的男生宿舍有好几栋,他不知道是哪栋,肯定只是而已。

    那边没再发信息过来,景白心神不宁地吃完了饭,胃被塞得有些难受也被忽视了。

    匆匆回到宿舍下,景白下意识把自己往宿舍楼下的树后面藏了藏,视线寻了一圏也没见有那个熟悉的身 影,偷偷松了一 口气,果然只是而己。

    第二天。

    景白的状况也没有完全好转,持续低烧,看着讲台上的老师都是一个头两个大的。

    室友互相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看到刚学校表白墙上有个人在他们那一栋的宿舍楼下站了一下午,晚 上也站到快关宿舍门了才离开。”

    “什么......? ”景白脑袋弧度转得很慢,声音沙哑被磨坏了嗓子一般。

    室友看向他,忧心:“景白你没事吧,要不要一会儿下课去医院看看?”

    “没事,”景白摇了摇头,不确定地哑着嗓子问,“你刚刚什么人站宿舍楼下?”

    室友把手机递给了他看。

    一一墙,帮问问谁家的男朋友是不是等女朋友走错进男生宿舍楼了,看这兄弟从中午等到晚上,快领 走。

    图片是一偷拍的模糊侧影,身形修长挺拔,玉树临风般隽清俊秀,静静地站着等在那儿一动不动。 不是顾以盛又是谁?

    一一我男朋友,谢谢热心群众,我马上去领!

    一一楼上穿件衣服吧,就因为你这句话他哄了我两个时!

    一一我今天早上看到人还在那儿等着,哪个院的望妻石?

    景白脑袋嗡地响了起来,条件反射要起来出去找他。

    被室友眼疾手快拉压了住道:“景白你疯啦,上去哪儿,上着课呢?! ”

    景白心慌意乱:“我......”

    动静让周围的人都侧了侧眼,面露诧异,室友瞄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已经看过来了,心突兀一跳有不详的 预感,忙用书本挡了挡自己,低声焦急:“绝灭师太的课你都敢当面翘,你不要命啦?!”

    下一刻,老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脸色不大好看:“我找一位同学来吧,那位头发有点长的男同 学,你起来一下你的答案。”

    旁边的人秒装驼鸟,景白混混沌沌站了起来:“老师,对不起,我刚没听清楚什么问题。”

    他嗓子哑得严重,是个人都能听出病了,又见他只身单薄,面色苍白憔悴的,老师脸色缓和不少,把问 题重复了一遍。

    景白回答了上来,听得出还是听了课的,老师颔首,示意:“好,坐吧。”转身走回来讲台上。

    警报解除,室友松了一口气,手揉揉自己噗咚噗咚的心房处安抚,声叭叭:“我就不要乱来,靠, 吓死我了,还好没问我。”

    熬到了下课,景白吭哧吭哧,急急忙忙跑回到照片中的那栋宿舍楼下,人来人往,四处望也没看到那 抹熟悉的身影。

    走了吗?

    景白气喘盱盱,舔了辞干得厉害的嘴唇,吞咽都有些艰难,呛到了喉咙,不可避免地猛咳了起来。

    “咳咳咳......”

    越咳越厉害,紧皱起了眉头弓弯下了腰,眼眶被憋呛得通红,剧烈得仿佛要把肺都绞碎了咳出来,撕心 裂肺。

    身后一只手伸出拍了拍他,帮他缓和着。

    咳嗽声慢慢了起来,景白眼角含泪花,抬头看他。

    顾以盛低声问:“好点了吗?”

    铺天盖地的无措感将他笼罩,景白瑟缩了下:“你......”

    “我以为在这儿等不到你了,正算去另一栋楼下碰碰运气,”顾以盛墨深色的眸子划过了一抹微光, 声音醇厚好听,“好在没走。”

    景白揪抓着衣角的手紧了紧,不敢正视他。

    后知后觉两人靠得有些,正要后退,对方似察觉他意图一般,先一步握住了他皓腕,手背穿过他厚重的 刘海,抵上他额头。

    感觉到那异于常人的温度,微微拧眉:“发烧了?”

    景白微抿唇,胡乱摇头。

    再瞥见他红艳又干涩的唇,顾以盛一顿,收回了探额头的手,握了皓腕的手重了几分:“我带你去医院 看看。”

    景白正要拒绝,顾以盛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景白,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生病中的人大抵都格外的敏感,本来平平常常的话入耳后染上了别的滋味,景白眼眶又红了几分,苦涩 又难堪。

    到了学校附近的医院,排队看病的人有点多,又正值医生换班。

    景白被安置在了休息区的椅子上坐着,顾以盛拿着本子排队。

    半个时后,排到了他们,顾以盛拐个弯去叫人,看到景白还揣揣不安似的低头呆呆坐在那儿,暗松了 口气,他还真有点怕人给偷偷跑了。

    医生给看过后,边看电脑敲写处方,边道:“需要吊两瓶药水,这样好得快些。”

    景白轻轻地点了点头。

    又问:“吃过东西了吗?”

    景白迟疑,如果没有是不是还得出去吃,顾以盛闻声:“能边吃边吊药水吗,我一会儿给他买。”

    医生:“可以,不要吃辛辣的,去拿药吧。”

    输液区。

    景白坐着,一只手着吊针,另一只手握了又松,泄漏了他内心的无措和惘然,时不时偷偷余光瞄一眼 旁边的人。

    顾以盛翻着手机看某团外卖,头也不抬:“想吃什么?”

    景白声:“不用麻烦,我......”完再去自己吃。

    “那有什么不吃的? ”顾以盛断,等了十几秒没有回应,也不多等了,指尖快速点了几下,“点了米 粥,馄饨,饺子,你挑着吃吧。”

    景白睫毛颤了颤,想不用点那么多,撞上了顾以盛视线又嘎然止了住,抿着唇不敢。

    顾以盛把手机熄灭屏幕收了起来,目不转睛看着面前的人。

    目光让景白紧张,心颤了颤,忽然顾以盛破了缄默:“要现在聊聊吗,还是等你完药水?”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景白只手绞抓着衣角,贝齿晈了晈下唇,盯着地板,低声:“现、现在吧。”

    顾以盛眸光微闪:“你发烧是因为我们发生的事?”

    “不是,”景白撒了谎,手握紧了紧,“宿舍热水停了,我洗了冷水导致的。”

    顾以盛余光扫过那只攥着的手,心里有了答案:“抱歉,第一次,没把握好。”

    反应过来什么第一次,景白耳根子灼热了几分,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他该怎么,没事么还是继续否 认。

    “那处,还有别得地方,你上过药了吗?”顾以盛又问。

    口吻很平常,落在景白耳朵里却让他窘迫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半天吭不出来一个字。

    顾以盛觉得答案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 “回去路上有药店,我到时候买给你,你回去擦涂上,如果不会我 可以......”

    景白耳朵红得能滴血,不想听了,瞌瞌巴巴断:“我上过了!”

    周围一静,其他人听到声音看了过来,疑惑量两人在什么。

    景白后知后觉,呼吸险些停住,脸颊滚烫,恨不得找根缝钻进去。

    沉默了几秒,顾以盛看他,眉心微跳,有几分诧异,而后极为缓慢地弯了下唇角:“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