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景白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
天光初露,厚重的窗帘挡住外面光线,昏暗的酒店房间里,景白昏昏沉沉睁开了眼,浑身似被拆散般, 骨头错位般的酸疼,特别是某一处不适的感觉格外明显。
喉咙又沙哑又冒着丝丝疼痛,迷迷糊糊睁眼,怔怔盯着天花板一两秒,思绪一点点寻了回来,后知后觉 旁边还有一具温热的身体,手臂横揽在自己腰上。
被子下,景白本就格外白皙偏瘦的身上,青青红红了许多,尤其是腰,看着触目惊心,像被人欺负得很
惨。
景白想起了昨晚的混乱,他们不知做了多少次,床单被揉得又皱又乱,似乎最后自己还晕过去了......脸
蓦地一红,但唇又渐渐泛了苍白,慌张失措悉如潮水涌上。
心翼翼看向旁边的人,当对上那而好看又熟悉脸庞时,心乱如麻,萌生了畏怯。
等他醒来,会不会骂自己卑劣,趁人之危?
景白脸色白了白,一想到喜欢的人会对自己恶语相向心就揪得生疼,惶恐不安之下选择了逃避。
屏息凝气着轻手轻脚地搁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抬开,尽量不出一点声音动静地下床。
脚踩到地板时一软,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住。
感觉到某个地方隐隐有什么流了出来,景白脸色红了又白,强忍着羞耻与不适拾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套 穿上。
临时走,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那眼神里流露出不可抑制的低微爱慕与苦涩,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人悄无声息仓皇地离开了,留下床上那人还静静阖眼睡着。
身上的不适,让景白破天荒的没有搭乘公交车,了的士。
回去路上,景白心虚地低着头,即便如此,还是感觉每一道无意在他身上的视线都仿佛清晰地看破了 他的窘迫。
回到宿舍时,室友已经去上课了,景白仓促地向铺导员请了假,才去洗澡。
这个白天的点,宿舍里还没有开发热水,但身上黏乎得难受了,景白又不得不洗。
冷水从喷头浇淋下,身体不适地轻轻颤栗了起来,景白仓促又狼狈地擦洗着过,一低头就是满目的红 痕,仿佛如何留下的记忆被一点点激起,慌忙别开脸。
清洗最严重那处时,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浓密湿润的睫气轻轻颤动着,水珠簌簌落下,看上去又可 怜又窘迫。
草草的洗过,身上总算好了些,虽然感觉仍隐隐在撩着景白那根绷直的敏.感神经,景白翻爬上了床, 裏上单薄的被子,嚅嚅蜷缩着。
握着他那落后的手机,手机屏幕之前被人摔砸过,裂成了蛛丝网般。
铺导员同意他的请假了,之后再去补一下手续就可以了。
抿了抿唇,鬼使神差地开了手机的联系人列表,因着上了大学的缘故,联系人多了老师,铺导员和室
友。
但那一串备注空的号码一直都在,稍长的湿漉漉刘海的眼睛隐隐透出了点妄想,这个号码的主人会不会 电话过来。
但又想从来没过,景白讪讪收了心思,贝齿晈了晈下唇,默默黯然,兴许那人连他号码都没记,怎么 会来呢。
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会不会忘了,如果忘了那是不是他们还能做朋友......
心思翻滚,抽了抽鼻尖,慢慢地想得有些累了,昨晚没睡好,这会儿疲惫与昏沉一点点将他包裏,眼帘 渐渐有一下没一下的垂了下来,睫毛轻颤,直至阖合上。
这一觉睡到了十二点。室友上课回来,心情都不错哼着曲,咣当的推开声响起,景白迷迷糊糊被吵 醒,感觉自己头有些沉重,喉结干得厉害,呼吸不均匀。
室友看到景白顿时愣了,示意了另外几个人放轻点动作后,其中一个上来,声:“景白你在睡觉 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景白声音沙哑:“早上。”
室友想问问他干什么去了,但又想窥人隐私不好:“噢噢噢,那你放心继续睡吧,老师没点名。”
“需要先起来吃饭吗?”另一个室友凑过来,话刚问出口,察觉到景白脸色不太劲儿,嗓子也很哑,“你 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自己发烧了?
景白给自己摸了摸额头,才后知后觉温度滚烫,身体发软,冷意一阵一阵地侵袭。
“可能是。”
第一次接触这方面的景白不知道不清理干净容易发烧生病,更何况他身体底子本就不好,被折腾得不轻
还洗了冷水澡。
舔了下有点干裂的唇,积蓄了些力气,景白支起了身,脑袋又重又昏,晕晕乎乎的难受得紧,抽了抽鼻 尖,想爬下床出去买药。
下床的时候,无意宽大的衣服被撩起一角,室友怕人给摔下来,正想着在下面扶一把,忽然眼尖看 到。
看着有些吓人的鲜明红痕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我靠,景白,你被人了?!哪个神色病的,手 那么狠!”
景白脑袋微懵,自己什么时候被人了?
其他室友听到也聚了过来,疑惑:“怎么回事,景白你昨晚不是去和朋友一块了吗,他带你去架了, 还是他把你给的?”
昨天晚上室友几个约着一并出去宿舍聚餐,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吃街上一家很热门的烤肉店。吃得差不 多快走的时候,同时那边有另一个学校的社团还是什么学生会的店里聚餐。
本来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但出去的时候就撞上了个人。
半暗的晚霞落下,吃街上的霓虹灯半亮起来了,那人斜倚在墙边,刘海下了片淡淡的阴影,墨深色 的桃花眸隐于下。
显然是觉得里面有几分闷,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周身的酒气若隐若现,但表面仍维持着清明。
不期与景白对上了眼,那人忽然道:“景白?”
室友低声问:“景白,你认识的?”
景白脊梁僵了几分,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迟疑了不到两秒,点了点头,恐怕化成了灰都认识,心绪如 潮翻滚。
那人唇边忽噙了几分笑容,问:“不急着走的话,留下来聚聚?”
心陡然不受控制一跳。
然后,景白就留了下来,室友先离开了。
景白被带了过去,那人把他介绍给了他们那儿学生会的人,那些人暗暗量了景白一番后,表面一阵客 气寒暄。
慢慢地就有人按捺不住了,借了酒气跟旁边的人吐槽:“什么年代了还留着这么长的头发,乱糟糟的, 不知道还以为是女的。”
景白微僵,看到那人握了酒杯的手紧了紧,忽地往桌上一搁,碰上了另一个杯水,发出咣叮清脆的响 声。
掀眼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话的人:“我让留的,你有意见要不要也和我?”
对方讪讪似碰了一鼻子灰。
气氛一瞬间停滞了似,旁边的人见势不妙,连忙圆场:“他暍多了胡着玩呢,以盛别在意。”
“对啊,没事没事,我们继续。”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再有人多什么。
居于尴尬境地的景白坐在那儿,看着顾以顾被灌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水,顾以盛醉过去前偷偷附在景白 耳边:“一会儿你带我走。”
< 温热的呼吸拌着酒味,并不难闻,靠得很近之下引起了不可控制的阵阵颤栗,鬼使神差的景心软了,同
快散的时候,夜幕已经完全覆盖了天际,晚上九、十点左右,景白自己带顾以盛回去。那些人不知道 景白是另外一个学校的,又想到刚刚顾以盛介绍的他是他亲弟弟,虽然并不像,思拊了几秒也同意了。
“那走吧。”
“诶,单还没买呢吧?”
“以盛刚已经把单买过了。”
其中有一个女生时不时看着顾以盛,隐隐担忧:“他醉成这样,要不还是我送吧?”
醉后的顾以盛抓着景白的衣角不放,几乎整个身体倚在他身上,眼睛半阖半睁着,谁唤了都不理。
旁人到到那女这么了,醉意上头,便随口调侃道:“初晴你急什么,还怕男朋友跑了不成?”
那个女生被得羞红了脸:“不是,我就是担心他。”
“没事,你一个女生也扶不了以盛回去,就让人家弟弟扶吧。”
女生迟疑了一会儿,看了看景白,又看了看似乎醒得意识不清的顾以盛,只能做罢:“好吧,麻烦你 了。”
等人差不多都走了,景白也有些踌躇,他不知道顾以盛住A大哪儿,想了想,只能艰难地搀着人找了附 近的酒店住下。
刚到酒店就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的。酒店前台人员惊疑不定的眼神在两人身上稍做了停留后,忍 不住叮瞩:“别让人吐在床上了。”
景白极轻地嗯了一声,就接过房卡把人搀背着上楼去房间。
进了房间后,景白把人搀放在床上,这事儿他有过一次经验。
高中毕业那会儿,拿到通知书后为了庆祝,顾以盛和几个朋友一块聚,碰巧下楼遇到了他,就问要不要 一起。当时顾以盛暍醉了,景白也是这样一点一点把人搀背着回到家。
窗外闷雷不止,雨晔晔晔的下,不停冲刷着落地窗。房间里景白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身影特地把毛 巾用热水弄湿,给床上醉意朦胧的人擦拭。
不料
正擦着,皓腕忽然被抓了住,那人眼睛氤氲着水色目不转睛盯着景白。
景白以为他暍醉了不认得自己了,张了张口正要解释,蓦地被钳制着拽栽上了床,翻压在了身下。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还人,”室友义愤填膺完,又忍不住忧心忡忡,“景白你掀起来让我看看, 严不严重?”
反应过来的是什么伤,景白耳根刷得就红了,窘迫万分:“不、不是的。”
室友不信:“我明明看到了,不是的怎么严重得都冒淤红了,景白你不要讳疾忌医,给我看看,我给 你上点跌药。”
“不、不用,是我不心瞌的。”
景白完借口买药就慌忙遁了,那个室友看着景白离开仓促得像落跑似,还二丈摸不着头脑:“真的没 事吗,看着挺严重的。”
另一个室友皱眉着猜测:“会不会是被还被威胁不能出去,出去就怎么怎么样的?”
“很有可能,如果真是的话,那个狗东西还是人吗,不行,等人回来再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