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章 圈套 这么快就要官宣了……
温予白没有问时砚为什么突然要去看极光, 有关手机中尘封的那段录音,与时砚存在于她心中的意义, 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没必要开,她也不想得太明白。
下山路上,温予白靠窗看着景物远去,慢慢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她解开安全带,将她抱出了车子。她在他肩膀上靠靠, 眼睛都不想睁开:“到家了?”
睡意朦胧的嗓音像柔软的棉花糖,这副全无防备的样子,终于让时砚稍稍放下心来。
“嗯, 到家了。”
看着安心窝在自己怀中的女人,曾是橱窗中束之高阁的艺术品,此刻终于被他放在掌心之上, 时砚弯了弯唇,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触之即离的那一刻, 他又忽然停住。
心中不期然地闪过一丝恐惧。
但那恐惧从何而来, 他又不知道。
摇了摇头, 时砚抱着她转身回了别墅。
温予白大概是困极了, 到了卧室之后, 她胡乱脱了衣服就往被子里拱, 时砚站在床边,一手解着领子, 一边笑着拎起被角让她钻进去。温予白半闭着眼睛找到左边的枕头,给枕头归拢归拢好形状,乖乖摆好姿势要入睡, 刚躺下去,身边忽然塌陷进去一块。
温予白感觉自己被拥进一个怀抱里。
时砚支着头靠在枕边,后知后觉地笑着,活像个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大傻子。
虽然还有许多不想深究的细节,但起码还有一个事实是谁也无法否认的,那就是在刚刚,温予白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她亲口承认的,这就足够了。
“温予白。”
“嗯……”温予白半睡半醒着,听到有人叫她,就下意识回答了一声。
“温予白。”
“。”
“温予白”
“……”
时砚知道她能听到他话,眼中满是笑意,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立刻又变得有些严肃:“你,我们什么时候公开比较合适?”
“随便吧……”声音渐渐失去耐性……
“你不想公开吗?”时砚对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些不满,低头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想起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蹙眉道,“嗯,也是,之前那个姓罗的过,你还在事业上升期,公开恋情对影响不太好。”
“这个时机也不太好。”
时砚好像把自己服了。
“还是再吧。”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为她做出了巨大妥协一般,根本忘了当初一直不要公开的明明是他自己。
“嗯嗯。”
温予白只想快点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
时砚忽然低头:“你是不是本身就不想公开——”
啊啊啊!
温予白一个起身,抄起枕头往时砚身上摔,冲他张牙舞爪大吼:“我要睡觉!”
吼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脸色通红,气哄哄地瞪着他。
墙上挂钟刚过四点,房间里一阵沉寂。
时砚接过枕头有些目瞪口呆,他还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温予白,她原来的炸毛要么是压抑的,要么是病态的,现在却很……可爱?
因为眼前人开始把自己最真实最原始的状态渐渐展现在他面前,时砚挨了一下非但没生气,还有些喜不自胜,他面不改色地把枕头放在原位,只有眉梢是飞扬的弧度,不紧不慢道:“你睡,我看着你睡。”
温予白:“你有病!”
这是她能骂出口最脏的话,听在时砚耳朵里当然不疼不痒,温予白深吸一口气,暗暗后悔,她就不应该半夜去什么山上,还出那样的话,谁能想到时砚这么沉不住气!
温予白伸手去拉时砚胳膊:“起来,去,你去洗澡。”
这个理由倒是没有什么余地反驳,时砚自愿被她赶下床,抬了抬眉毛,转身前对她道:“那,你先等会。”
“嗯嗯!”温予白了个哈欠,眼中顿时盈满泪光,冲时砚点了两下头。
时砚就跨着大步子去了浴室。
“等你才有鬼。”
门一关,传来温予白的嘟囔声,她重新归拢好枕头,这次舒舒服服躺下,手臂压着被子,一声轻叹把心头笼罩的所有阴霾都驱散。
会如她所愿吗?
温予白也不知道,但是她想试一试,并不是给时砚一次机会,而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时砚关上浴室门发现灯已经关了,动作顿时变得很轻,他轻手轻脚走到床前,果然就看到温予白熟睡的模样,模糊的黑暗中,她清浅的呼吸声似乎撩过耳畔,时砚眼中有些失望,下一刻又变成释然。
缓缓掀开被子上床,他侧身躺在她右边,温予白安静地闭着眼睛,眉是舒展的,应该没有做什么噩梦,时砚伸出手,在她鼻尖上虚虚画了个圈,没敢戳,怕她被吵醒又炸毛。
安静中发出一声低笑。
时砚收回手,心道,慢慢来,这样就很好,然后闭上眼睛。
第二天醒来,时砚下意识去摸床铺,手在旁边来回扫了两下都没碰到人,时砚一下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睡意瞬间消失不见。
皱着眉,他扶着额头仔细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难道……
时砚掀开被子,随意穿上拖鞋快步走出房门,看到隔壁间也没有人,他眼神就有些慌了,回房又拿起手机,一边拨通电话号码一边要下楼,刚下一个台阶,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你有急事吗?”
时砚一抬眼,就看到楼下,温予白穿着奶白色的毛衣坐在沙发上,正转过头看着他,面色疑惑。
时砚的心倏地坠地。
他面不改色地摇摇头,“没什么。”
脚步由惊慌失措变为闲庭信步,他轻咳一声,下着台阶,走到温予白面前,刚要开口,温予白却掏出自己的手机,定睛一看,又皱着眉头看向他:“你给我电话干什么?”
时砚一怔,赶紧把通话关了,闭着眼掐了掐眉心,他不太好解释自己的行为。
温予白却好像明白了。
“在找我吗?”她面色坦然地看着他,“怕我反悔?还是不相信昨天发生的事是真的?”
温予白接二连三的追问都正好戳中了时砚的内心,让他觉得面上有些窘迫,碰了碰鼻梁,他移开目光,蹩脚地转移话题:“现在几点了,你吃饭了吗?”
不转头还好,一转头就看到厨房里面阿姨正在洗菜。
“我靠——”时砚被吓了一大跳,刚才注意力一直都在温予白身上,没留意别墅里还有别的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洗菜的阿姨正在憋笑。
有什么好笑的?
时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常穿的睡衣,该挡着的地方都挡着,很严实,还好,正想着,温予白忽然拉着他的手把他往沙发上带。
“我正好有事跟你。”
时砚回过神,顺着她的力道坐下,强装镇定:“什么事?”
温予白道:“我们公开吧。”
时砚怔住。
温予白面色很平静,却犹如在水中投下了一颗重量级炸.弹,崩地眼前人七荤八素。
时砚缓缓睁大了眼,还不等开口,温予白握住他手腕道:“先别急着高兴,看完这个再。”
完,把茶几上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挪到他面前,电脑贴了防窥屏的膜,在时砚角度上看是一片漆黑,他只好低头凑近,直到看清楚屏幕上所有的内容,眼中的狂喜慢慢沉寂,他脸色彻底转阴,眼中涌动着愠怒,回头去看温予白,低声质问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温予白面色不变,她知道时砚一定会生气,所以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屏幕上是温予白的微博,她转发了那些女孩的发声博,并且配上了一则长文截图,上面是温予白亲笔写得有关张裕骚扰她的全部过程,包括婚宴上被人下料。
同时在微博置顶了律师声明、报警回执等一系列证明,三年没有发过微博的温予白,一回归就引爆这么大的炸.弹,这两日吃瓜吃到疲软的网民一下又来精神了。
严格来,这并不只是一个瓜。
从那些女孩发声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从娱乐新闻转变成了刑事案件,成为了社会焦点事件,已经不允许有人再企图用娱乐的口吻去掩盖那些肮脏的现实了,而温予白的发声,则把这件事推向了一个更高的顶峰。
那些受害者不止有不谙世事的少女,不止有被人轻看的网红,不止有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就连温予白这种有点名气、拿过大奖的女明星,张裕这样的社会败类照样敢明目张胆地下手。
舆论已经发酵,绝无可能回头了。
这其中当然也有许多无端的谩骂和猜测,时砚光是翻看了一分钟的评论就已经看到了很多……很多不堪入目的言论,就这样把他心头放着的最珍贵的人,用最恶毒的字眼随意贬低辱骂。
时砚“啪”地合上电脑,已经不知道该对谁发火,他起身背对着温予白,手撑在腰侧,脑门都是火燎燎的,这几天之所以那么紧绷,就是因为他想要好好把温予白藏起来,他甚至早就点好了各家媒体,只要警方保护好受害者隐私,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到温予白身上。
可她竟然自己站出来了。
温予白还是坐在沙发上,伸手拽了拽时砚袖口。
“还没气完吗?”
时砚不动,背对着她的脸却有些松动,又轻又软的声线传入他耳朵,让他没办法把火气撒到她身上。
所以他才背过身去,他不想让自己的脸色吓到她。
“如果你不生气了,就冷静下来听我吧。”温予白在他身后道。
一句话气得他想笑。
要是不生气了,哪还需要冷静,生着气呢更冷静不下来了。
时砚感觉到她拽着他袖口的力道大了一些,身子也随着她轻晃的手而摆动,这样的动作对时砚来的确很管用,很快,他就坐了回去。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撤回不了网民的记忆,时砚只能接受现实,他轻叹一口气,看着温予白,像是拿她毫无办法:“吧,你为什么这么做。”
温予白是很认真的表情,语气也很平和:“我今天早上给安雯了电话,她告诉我,网上牵扯出林佑声的那篇文章,是按照江危的意思发的,江危你信任吗?他应该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吧?”
时砚面色不虞,沉着脸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问他江危的事情,还是因为她提到了林佑声。
温予白也点头:“就算因为陆安雯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所以这件事本来应该是出于好心。”
温予白到这,把电脑开,键盘操作之后,将屏幕面向时砚:“但是你也看到了,事情远超江危的掌控,现在网上铺天盖地的通稿都在往林佑声身上泼脏水,其中混杂了很多子虚乌有的东西,甚至很多都是在捏造谎言,编造谣言,经不起推敲。”
时砚皱着眉,并没有仔细去看温予白让他看的东西,而是直接对她道:“嗯,这应该都是林佑声自己做的。”
温予白眨了眨眼,惊讶地看着他:“你都知道?”
她以为时砚还不知道这层深意,所以才跟他从头起,实际上时砚昨天晚上就跟宗川野过这件事了,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有穿而已。
温予白顿时皱起眉:“那你也知道林佑声之后会怎么做吗?”
果然就看到时砚点了点头。
他瞥见茶几上放着昨天跟霍成霄抽剩下的烟,下意识伸手去拿,刚磕出一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默默放了回去,温予白看他奇怪的举动,面色狐疑:“你快。”
时砚向后一靠,道:“他无非是想等到舆论发酵到顶峰的时候,爆出我与江危之间的关系,再把公众的焦点转移到我张裕这件事的本身上来,这几天铺天盖地的黑稿就成了我为了转移注意力用他挡枪,然后警察警方介入,他并没有做什么事,所以清清白白,我却不可能再隐身了。”
“为了把我拖下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