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暗星X太白】冉闵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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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连律没有再进宫,他抱着巧姐的尸体来到了山里,这里有一座孤坟,是冉良的孤坟。

    他将巧姐埋在了冉良的坟边,看着土丘,一言不发。

    叶归站在他身侧,道:“她是个让人敬佩的女人。”

    妖连律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问:“她为什么要死?”

    叶归道:“她的风骨。”

    “死了什么都什么,要风骨有什么用?”妖连律问。

    叶归道:“恨靡音不能化作斧冰,唯贱命辞归寻老君,他辈子愿为男儿,骋马斩熊猴……这就是她的风骨。”

    “要下辈子有什么用?”妖连律道。

    “只是期望。”叶归道:“此生的她只能遵守规则,无法制定规则,不想成为阶下囚只能这么做。”

    妖连律沉默下来,他抹了把脸上的眼泪,不再话。

    半晌后,稻草人走了过去,这预示着他们要走了,带着冉闵和他的汉军俘虏回燕国。

    冉闵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风采,他坐在囚车里,衣衫褴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

    妖连律驰马走到冉闵身边,:“巧姐死了。”

    冉闵抬了抬眼,半晌后,:“战败了,女人都得死。”

    妖连律回头,看向队伍最后的俘虏。五千名女人,这是冉闵曾经从石虎手里要来的俘虏。

    “父亲大人,而今国内粮仓充足,再不需要这些女人了。”尚是年幼的冉闵如此对石虎。

    石虎犹犹豫豫,不肯给。

    冉闵又道:“这些女人我带去种粮食,岂不是扩充国库了,若是养着她们,杀了便杀了,若是不杀还浪费口粮。”

    这是他解救这些女人的方法。

    妖连律垂下头,他的双眼又红了起来。

    冉闵看着妖连律,苦笑一声。这个少年跟在他左右虽然不过两年,但二人之间似乎总有一些莫名地惺惺相惜。他虽然是个囚徒了,但依旧劝慰着妖连律:“这又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妖连律道:“我带着他们的邺城。”

    “战争不就是这样么。”冉闵道:“你如今是正义的一方,不是么?”

    妖连律看向冉闵,不解其意。

    “胜利即正义。”冉闵道:“胜利者才有资格延续,后人永远会觉得他们是正义使者,我输了,我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妖连律蹙眉。

    冉闵道:“巧姐是我的人,她死了便是畏罪自杀。”

    “不是这样的。”妖连律道:“自杀是她最有尊严的做法。”

    “或许吧。”冉闵抬头望着天,:“谁能清楚呢。”

    妖连律感觉这些问题太复杂了,他只要去想,就觉得脑袋疼得要炸了一般。

    正此时,他听见队伍的前面发出了女孩子的唿叫声。妖连律忙催马过去看,几个燕国士兵已然猥亵完了女孩子,这几个女孩赤裸着身体被推进了滚烫的开水里。

    “住手!!!!”妖连律跑过去,长枪将锅翻,女孩从水里滚落出来,却已经被水烫伤了。

    那几个士兵指着妖连律,喊道:“你干什么!”

    “谁让你们杀这些俘虏的!”妖连律问。

    “这还要同意么?”为首的士兵不明所以。他们不是向来如此么?他们从苦寒的燕国来,原本就没有多少食物,仗时一直都是吃人,这些汉人女孩对他们来,与食物无异,这有什么不对么?

    慕容恪听见吵闹声,从帐中走出,他看见妖连律翻锅炉,没有阻止。他没办法阻止,阻止了后自己的士兵吃什么,可若自己出现了却不阻止,如何跟妖连律交代呢?

    妖连律也没再去找慕容恪,他掉转马头,走到队伍的末尾。叶归也在这,叶归不想与那些浑身散发着禽兽味道的胡人在一起。

    一个被俘的女人啐了一口唾沫,唾沫吐在妖连律的马靴上。

    妖连律勒住马头,看着那女人。女人已经看不清模样了,脸上已经冻出了疮口,头发像稻草一样。随后,很多女人都开始对妖连律吐口水,好像妖连律是一个十恶不赦,连女人都看不起的人。

    几个士兵过来,长枪捅在女人身上,杀死了她。

    妖连律无力再阻止了。

    他们沿着山道行了半个月,到了龙城的遏陉山。

    燕王慕容俊的已经到了遏陉山,慕容恪将囚徒冉闵拉下来去拜见燕王。

    冉闵仍旧不跪,他高傲的昂着头看着天空。已经是初春,鸿鹄经过龙城,飞往南方。他曾经也有鸿鹄之志,而今看来,不能完成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给一个胡人下跪。

    慕容俊面色不快,他们胡人不像汉人那样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士兵走过来,敲着冉闵的膝盖,想让他跪下。

    冉闵咬着牙,牙齿咬出了血,依旧站着。

    慕容俊腿上坐着一个五岁孩童,孩童长得俊美异常,这是慕容俊的儿子慕容冲。慕容冲被冉闵的模样吓得往父亲的怀里钻。慕容俊带儿子过来就是要练练这孩子的胆量,可孩子毕竟是孩子。慕容俊不快的脸色掩了下去,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对冉闵道:“阶下囚了,还装什么清高孤傲。”

    冉闵冷哼一声,侧过头去,依旧不肯降服。

    慕容俊又道:“你现在还觉得自己高我们一等么?”

    冉闵道:“我是王,而你不过是一个蛮子,想让我给你下跪,呵!笑话。”

    慕容俊怒道:“你一个卑微的奴才,怎么敢狂妄称帝!”

    冉闵目视慕容俊,道:“天下大乱,尔等夷狄禽兽之辈犹自称帝,我乃东土英雄,有何不敢称帝!我称帝天经地义,而你,只配龟缩山林,与熊罴为伍!”

    “大胆!!!!!”慕容俊大怒,指着冉闵,大喊道:“砍了他的脑袋!!”

    士兵们将冉闵押上临时搭建好的行刑台上,勒令他跪下,冉闵依旧站得笔直。

    “吉时要过了。”慕容俊身边的汉人军师道。

    “砍头还要看时间?”慕容俊问。

    慕容恪道:“汉人们很会计算。”

    “那开始吧。”慕容俊道。

    刽子手喝了口酒,将酒喷在大环刀上,而后扬手,刀落,冉闵的人头滚落了下来。鲜血喷洒在行刑台上,顺着木台滴落在土地上。

    被鲜血沾染的草枯萎了,接着向瘟疫一样扩散开了,整个行刑台周边的草木皆枯萎下来,而后扩张到了山谷,山谷上的草木也枯萎了。

    “怎么回事?”慕容俊大喊。

    士兵们都惊慌失措,抬头四顾。

    慕容恪回头,看向慕容嫣嫣,发现她亦是一脸惊慌。

    坐在枝头上原本准备事不关己的妖连律屁股下的树枝像被吸干了水分似的咔嚓一声断裂。妖连律从树上跌落下俩,咕噜噜从半山腰滚到了山脚下。

    叶归跳下来,惊到:“怎么回事?”

    妖连律道:“我不知道啊,怎么回事?”

    山谷里安静异常,一群南迁的鸟经过上空,像是遭受到了什么,纷纷跌落下来。

    慕容恪忽而看向冉闵的尸体,鲜血不断地从断裂的伤口流出来,而被鲜血沾染的土地也如毒药一般陷落成沼泽。

    “太白!!!!!!!!!!”道安的声音此时传了过来。

    叶归和妖连律同时看向天空,只见木鸢从空中飞下来。道安喊道:“快拿回星魂!!!!!!!!!”

    叶归忙转头看向尸体,刹那间黑影笼罩了整个山谷,一股强风袭来,将军队刮得凌乱不堪,士兵们被刮跑了,有些人抓着树,但树已经朽了,连同树一起被刮向了天空。

    妖连律把叶归按在地上,两人抓着地上的石头。

    道安的木鸢也被风刮出去几丈远。

    叶归抬头,只见天空中飞来一只巨大的鸟,这只鸟的身体覆盖了半个山谷,如此巨大的鸟,只有迦楼罗。

    道安摇晃着木鸢上的手柄,疯狂地想要逼近,但迦楼罗扇动翅膀的风力太大,根本无法抵抗。

    慕容恪将慕容俊拉到山丘后躲藏起来。慕容嫣嫣亦被强劲的风力刮飞了出去,她大唿一声,稻草人抓住岩石,将她护在怀里,可稻草人身上的稻草也被风刮了出去。

    迦楼罗再一煽动翅膀,稻草人的胳膊断裂开,慕容嫣嫣随风被刮出去。

    叶归甩手射出银丝,银丝卷住慕容嫣嫣的的腰,但接着叶归也被带飞出去。妖连律忙拉住叶归,一手抓着岩石,三人像风中浮萍一般飘荡。

    道安刚飞过来,又被吹出了几丈远。

    慕容恪艰难地爬起来,拿起鼓槌敲了下鼓,示意士兵放箭。

    寥寥几根箭飞过去,也被迦楼罗扇动翅膀的风吹了回来。

    “咔嚓”一声,妖连律手上的岩石掰断了,三个人一起飞了出去。

    “暗星!!!!!”道安学聪明了,他从迦楼罗背后饶了过来,将一柄金刚降魔杵扔向妖连律。

    降魔杵插在地面上,妖连律忙握住金刚杵。金刚杵从中间分离,变成一柄长枪。

    妖连律抬头,还未找到道安,就看见迦楼罗的头上有两人正在缠斗。

    在迦楼罗背上的两人是干闼婆和阿依蓝。干闼婆逃走之后,阿依蓝一路追了过来。阿依蓝原本在山中窥伺,他并没有发现同在树后的叶归,直至山中树木枯萎,迦楼罗乘风而来,阿依蓝看见了叶归的同时也看见了站在迦楼罗头上的干闼婆。

    阿依蓝手中银丝带着火,两人缠斗几十招后不分胜负,而阿依蓝的精力已经不及干闼婆了,天人毕竟是天人的身体。

    干闼婆找准阿依蓝的空挡,拔出弯刀砍向阿依蓝。

    “嫂嫂……”干闼婆的记忆又开始混乱起来,记忆里出现阿依蓝的笑脸,阿依蓝笑得天真烂漫,对秋水:“你师兄了,最疼你这个师妹。”

    “不……这不是我……”干闼婆感觉到胸中无限的嫉妒,拼命地摇晃脑袋,喊道:“这不是我!!!!”

    阿依蓝看着痛苦的干闼婆,喊道:“你什么毛病!你不是会带我找到师弟么!”

    “师弟?”干闼婆的脑海里出现叶归的脸。

    正此时,闪着金光的金刚杵带着妖连律跃了上来。

    阿依蓝银丝忙甩向妖连律,喊道:“你是谁!”

    阿依蓝以为妖连律是干闼婆的同伙,未多想便出手了。

    妖连律拉住银丝,盯着阿依蓝,同样一脸疑惑,和叶归同款的银丝,这女人和叶归什么关系?

    “你又是谁?”妖连律问。

    “我是你奶奶!”阿依蓝呵斥一声,银丝上的火龙从阿依蓝手中窜向妖连律。妖连律一甩手,将阿依蓝甩飞出去,目标直指干闼婆。

    两人缠斗片刻,干闼婆不是对手,呵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