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新的一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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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从容将水崖花交给了关孟洲, 他一脸的不可思议,惊喜地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

    她平静地道:“沈罪送来的。”

    关孟洲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他叹了口气:“真是个有心人。”

    沈从容没有话。

    “我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娘, 让她好好休息会。”关孟洲道。“你也不用担心,找到水崖花就没问题了, 我会尽快给你把汤药熬制出来。”

    沈从容点了点头, 道:“那麻烦您了。”

    “跟我客气什么。”关孟洲摆了摆手,大步离开了。

    沈从容看了一眼依偎在她怀里的安然, 思索了片刻,向着马棚走去。

    不久后, 一辆马车离开山庄,向着附近的村子驶去。

    这辆马车最后停在了一个大宅子门口,沈从容将安然抱下了马车,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大门处。

    她敲了敲门, 门没关, 一碰就开了一条缝。

    沈从容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安然紧紧地拉住她的手, 声地问道:“娘,这是哪里啊?”

    沈从容回答道:“这时娘一个朋友的家。”

    “哦。”安然乖巧地点了点头, 有些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这些似乎好久没住过人,院子里杂草丛生, 充满了荒凉和破败的味道。

    安然很疑惑娘的朋友为什么都不理自己的家。

    院子里很安静,像是根本没人住在这里。

    但沈从容刚走进屋子里,就在一张只有框架的木床上看到了沈罪。

    他正沉沉地睡着,眼角眉梢都是疲惫,也不知多久没睡过了,一向警醒的人这次却毫无防备。

    他的胳膊上随意地缠着绷带, 那上面已经渗出了血,一看伤得就很严重。

    沈从容让安然呆在一旁,她心翼翼地走到了沈罪身边。

    她知道习武之人都有本能的反应,所以她一直戒备着,以防沈罪突然攻击。

    可没想到随着她的接近,沈罪的呼吸却缓了下来,紧皱的眉也变得松弛,整个人都变得放松。

    沈从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犹豫了一会,还是拿起一旁的药膏,重新为沈罪换了药,然后心地包扎了伤口。

    采摘水崖花的凶险不必多言,沈罪身上的伤不止一处,看着就极为可怖。

    她轻轻叹了口气,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他像是经历了很多磨难,样子比从前疲惫了很多。

    安然也好奇地量着床上的人,轻声问道:“娘,他是谁啊。”

    沈从容看着她道:“他是沈叔叔,时候经常照顾你,你不记得了吗?”

    这么的孩子怎么会记事?

    沈从容就是逗逗她,没想到她真的一本正经地皱眉回想起来,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沈从容一下子笑了出来:“没关系,你可以重新认识她。”

    安然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对着床上的人软乎乎地道:“你好,沈叔叔,我是安然。”

    “你好,安然。”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回应道。

    沈从容惊讶地看向床上,才发现沈罪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他收回看着安然的视线,与沈从容四目相对,然后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沈从容也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沈罪随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急,不心将一个东西碰到了地上。

    沈从容没多想,就俯身从地上捡了起来,拿到手里才发现了异样,那是一个黑色的绣袋,上面的绣样极为眼熟,正是她的手笔。

    沈罪有些慌乱地将绣袋从她手里拿回来收进了怀里。

    沈从容没什么,只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绣袋的袋口有些柔软,袋身却还像新的一样。

    这明沈罪经常摩挲这个绣袋,同时也极为爱惜它。

    沈罪这时下了床,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袋子精美的糖果,他将她递给安然,有些讨好地看着她:“安然,送给你。”

    安然看了一眼沈从容,在得到同意后,才接过了糖果,她礼貌地了声“谢谢沈叔叔。”

    沈罪有些怅然地看着她:“这么久没见,安然都长那么大了啊。”

    安然歪了歪头,闷闷不乐地问道:“那沈叔叔你去哪里了啊?怎么这么久没来看我?我都把你忘记了。”

    沈罪下意识地看了沈从容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语带歉意地道:“是我不好,回来得晚了。”

    “没关系。”安然大方地回答道:“我已经原谅你了。”

    沈罪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谢谢你了。”

    沈从容安静地看着他们,眼里也带着笑意。

    天慢慢地黑了下来,沈从容站了起来,道:“我们要走了。”

    沈罪连忙站起来送她,他依依不舍地将她们送到了门口。

    沈从容抱着安然坐上了马车,她透过车帘对着沈罪道:“多谢。”

    沈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谢他送来的水崖花。

    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不算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沈从容接着问道:“你以后算怎么办?”

    沈罪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其实有些摸不准沈从容的意思。

    沈从容没有问他这一年多的去向,也没问他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安。

    “我以为你是算在那场没有被褥的木床上睡一辈子呢?”沈从容突然语带嘲讽地了这么一句。

    “什,什么?”沈罪怔怔地看着她。

    沈从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上马车!”

    于是沈罪迷迷糊糊地上了马车,跟着沈从容回了山庄。

    *

    很快就到了除夕。

    沈罪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沈从容的睡眠已经恢复了正常,如今只需要巩固疗效。

    也正因此,沈见月摒弃了对沈罪的恶感,如今对他好得不得了。

    这不,昨日才刚为沈罪做好了一件新衣服。

    当然不止沈罪有,家里人都有这么一件过年的新衣服。

    孟洲虽然已经有了很多件,但依旧爱惜得不行,连坐多不肯坐,就怕弄皱了衣服。

    沈从容和安然当然少不了,两个人不止过年时有新衣服,平时的也被沈见月包揽了,她一直对错过安然的满月礼耿耿于怀,于是报复性地为她们做衣服。

    山庄里的人今天聚在一起准备过年。

    沈从容执笔了所有的春联,然后由去沈罪和关孟洲一一贴在门上。

    红灯笼已经挂了起来,沈见月和蓝竹包了两大盆的饺子,蓝竹和石荣则在厨房做饭。

    沈从容正在书房里作画,这时白鸽飞了进来。

    沈从容喂它吃了东西,然后开了它送来的信。

    是叶夫人送来的信,她在信中感谢了沈从容送来的画,夸赞江南真的很美好,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来她的山庄住段时间。

    她还感谢了沈见月,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她还自己穿着她做的那件衣服出去和朋友游玩,所有人都对她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叶夫人在信的最后道,她给她们送来了一些江启城的特产和时下卖得最好的首饰,让她们注意签收。

    沈从容还疑惑她要怎么送来?

    到了中午,飞鹰阿布就扑闪着大翅膀飞来了。

    沈从容惊喜地看着它,上次它将沈罪从山洞里带下来后就离开了,这还是自那之后和它的第一次见面。

    沈从容从他背上拿下来了两包行礼,分别是叶夫人和元荔送来的新年礼物。

    沈从容喂了阿布,然后抱着安然乘着它在附近悠闲地兜了一圈。

    安然一点也不害怕,一直高兴地欢呼。

    她们也因此被沈见月发现,被狠狠地骂了一顿。

    她知道阿布临近年关繁忙得很,便也没多留它,在它身上放了自己的回礼,就准备送它离开。

    可安然不乐意了,抱着阿布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松手,她大哭着道:“阿布不走,我还要飞。”

    随后还是沈罪承诺要用轻功带着她飞,几个人好歹才将她哄走,送走了阿布。

    而沈罪果真用轻功带着安然在屋顶上飞来飞去,让她玩了个过瘾。

    沈从容虽然也会轻功,但安然的体重已经超过她的承受能力,因此她倒真没怎么这么带她玩过。

    不过沈从容知道沈罪也是旧疾缠身,身上一大堆毛病,没多久就让他们停了下来。

    这么玩了一通,安然彻底缠上了沈罪,心心念念地要跟着他学武。

    “我要做大英雄,像银面将军一样。”她一本正经地道。

    银面将军在民间声望很高,几乎是所有孩子的信仰。

    也不管沈罪同不同意,安然已经开始“师傅”“师傅”地喊起来了。

    沈从容任由她闹,沈罪则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时间整个庄子里都显得热闹非凡。

    到了晚上,众人吃过水饺,在门口放上拦门棍,然后一起聚在火炉前守岁。

    他们吃着花生,着闲话,时间漫长又短暂。

    安然没一会就睡了过去,折腾了一天,这会终于撑不住了。

    沈罪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了床上,仔细地盖好了杯子。

    沈从容拿出自己酿制的果酒,给每人都倒上了一杯。

    几杯酒下去,她身体变得飘乎,心情也愉快起来。

    沈见月无奈地看着她:“几杯果酒她就能醉倒,还总爱喝酒。”

    沈从容也不话,脸红红的,看着她笑。

    这时已经快到子时,沈从容拿出为众人准备好的礼物,一一送给了他们。

    她当然也收到了他们送给她和安然的礼物。

    她将安然的礼物全都放到了她的床头,然后看了一眼沈罪送的画册和首饰,将自己的礼物都收进了箱子里。

    终于到了新的一天,石荣在外面放了烟花。

    绚丽的色彩在天空中绽放,沈从容对着天空举了一下酒杯,在心里默念道:

    “愿平安健康!”

    “愿万事顺遂!”

    “愿国泰民安!”

    所有的人都在看烟花,只有沈罪看向了她。

    她总是轻而易举就能牵动他的所有情绪和目光。

    斑驳的光影洒在她的侧脸上,时间像是定格在这一瞬间。

    但美好总是稍纵即逝,烟花很快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他也很快回过神来。

    只是还没等他失落,沈从容突然看向了他,她对他举了下酒杯:“敬你!”

    沈罪怔忪地看着她,就听她轻声道:“敬你为我们所有人守住了这一方平安。”

    沈罪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原来她早就猜出了他就是那个银面将军。

    烟花放完了,众人都觉得困倦,相继回了房间休息。

    最后只剩下沈罪和沈从容。

    沈从容递给了他一个很长的盒子,道:“新年礼物。”

    沈罪郑重其事地开,发现里面是一把剑,露出的一截剑身锋利无比,在夜色下闪着冰冷的光。

    “这是?”

    “我无意中得到的,送给你吧,宝剑就应该配英雄。”沈从容轻描淡写地道。

    沈罪却知道这把剑并非凡品。

    沈从容没再多言,摆了摆手,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罪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他将剑拿了起来,这才发现下面还压着一个东西。

    他拿在手里,发现这是一个崭新的黑色绣袋,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袋口绣着他的名字。

    沈罪心软成了一滩水,将绣袋轻轻地握在手心里,心满意足地弯了弯眉眼。

    沈从容安稳地在床上睡着了,她不知做了什么美梦,神情柔和又愉快。

    的霞光慢慢地透着窗棂洒了进来。

    照亮了墙上的那副画。

    正是昨日众人准备过年的画面。

    角落处题着两个清隽有力的大字《知足》。

    房间外面有人在放鞭炮,新的一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