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翠娥挽起裤腿子和袖子，跳着脚在院子里抓鸡。

    杨锦川皱着眉头道：“才好没几天，就开始蹦跶！”

    “抓个鸡怕什么？”江翠娥白了杨锦川一眼，，“你坐在那里干嘛？像个大爷似的，还不快来抓鸡！”

    “城里什么没有啊，你拎着鸡坐车，还不被车上的人嫌弃死！”

    杨锦川坐在马扎上，在台阶上磕了磕烟枪上的烟灰，重新搓了一撮烟丝，塞进了烟枪里，他点燃了，吸了一口，道，“我歇会儿！”

    “管他们干什么，天天看人眼色还不用活了呢！”江翠娥，“乡下的鸡鸭没吃过饲料，无公害，有营养，闺女怀孕了，就该吃点有营养的，她婆婆那么刻薄，指不定待她咋样呢，我不关心我闺女，谁关心？万一她没人照顾，我就留下来，照顾她！”

    “你住城里照顾闺女，我咋办？”杨锦川道，“你不管我了？不给我做饭了？”

    “你有手有脚，自己做呗！”

    “你不管我，我每天泡面吃！”

    “你又不是不会做，怎么那么懒呢！”

    “男人都这样！”杨锦川，“你见哪个家里没老娘们的，自己做饭吃？不都凑合两口就得了？馒头咸菜，要么就泡面！”

    “还不是因为懒！”

    杨锦川吸完烟，把旱烟撂一边，一脸嫌弃地道：“抓半天了，一只都抓不到，快去一边呆着去吧！”

    杨锦川三下五除二，逮了两只鸡，用绳子拴好了脚脖子，又抓了一只鸭子，同样捆了脚脖子，扔在了院子中央。

    “这些够吗？”

    “再多抓两只！”江翠娥道，“咱家又不是没有鸡！”

    “有是有，剩下都是下蛋鸡！”

    “下蛋的怎么了？下蛋的也抓了给我姑娘吃！”江翠娥不服气地，“怎么，给姑娘吃个鸡你也心疼？”

    “给自己姑娘吃心疼啥？”杨锦川，两只鸡一只鸭，还不够？

    人家城里人不乐意养这些玩意儿，你把这些拎人家家里，人家指不定心里咋想呢！不定嫌弃得很，又不好意思！再了，女婿会不会杀鸡拔毛还不一定呢！”

    “不会杀怕啥！菜市场有杀鸡的，十块钱，让人家帮忙杀呗！”江翠娥，“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多麻烦！”杨锦川，“人家城里人爱干净的很，嫌有味儿！”

    “你这样，城里人就不吃鸡不吃鸭了？”

    “人家吃现成的！”

    “现成的有自己做得干净？”

    “那你想抓几只？”杨锦川道。

    “再抓两只母鸡！”

    “你还想上人家阳台养鸡？”杨锦川不屑道，“别让人家婆婆嫌弃咱，你没见闺女她婆婆那副嘴脸？地板上踩几个脚印子都一直翻白眼，这些鸡，得拉多少屎！还不得把她给气死？”

    “哈哈哈……”江翠娥忍不住笑道，“现在啥情况？闺女怀孕了，她敢？”

    “人家自己家，人家怎么不敢？”

    “除非她不想要孙子了！”江翠娥道。

    杨锦川又逮了两只母鸡，捆上，统统丢进了麻袋里。

    两个人把院门锁好，钥匙给了邻居，让邻居帮忙喂下院子里的活物，两个人进城，还不知道住几天才能回来呢。那些活物没人伺候，会饿死的。

    杨锦川背着一麻袋鸡鸭，一路上可热闹了，那些鸡又是唱又是跳的，还拉了不少粑粑，味道更是无法言喻。

    坐村子里车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大家都是农村的，都养这些，没有一个人嫌弃。

    进了城就不一样了，怨声载道，能躲远的，都躲他们远远的，离他们稍微近一点的，都个个捏着鼻子，度日如年。

    更有甚者，扯着嗓子责备他们：“有没有点公德心啊，怎么背着鸡上车啊，满车厢的鸡屎味儿！”

    最后司机也受不了了，停了车，让他把一袋子鸡放进了车厢里，跟行李挤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