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惶恐之色，宛如一只惊弓之鸟。

    裴衣动作顿了一下，沉默片刻之后，扔出一个钱包放到她的面前。

    “你可以走了。”冷冰冰的一句话。

    苏挽月一脸的惊讶，伸出颤抖的，去拿那个钱包。

    打开一看，里面真有00块大洋。

    这情况，和她想象中的，以及别人口中描述的，有很大的出入。

    她一时间愣住了。

    不是必死无疑吗？不是不死也得半残废吗？

    可她如今好好的站在这，什么事也没有。除了身体无比酸痛以及浑身都布满红痕之外，确实没有受到什么恐怖的虐待。

    看她呆愣，裴衣不满的催促了一声：“还不走？心我反悔。”

    她吓得不轻，也顾不上其他什么了，一骨碌翻身下床，想要去捡自己的衣服穿。

    拿起地上的衣服，却发现已经被撕扯得破烂不堪了。

    她僵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她悄悄的看了裴衣一眼，发现他那深邃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吓得不轻，连忙用那破烂的衣裳，遮住了身体，虽然，并不能完全遮住。

    她越是这样害羞，裴衣的目光就越深邃可怕。

    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只好拽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

    如今这情况，真叫她为难。

    她总不能穿着破烂的衣裳出去吧？也不能裹着被子出去吧？

    她看向裴衣，弱弱道：“我我可以穿你的衣服吗？等我出去买了衣服，立刻还给你。”

    裴衣没有话，她以为他这是拒绝了。

    于是，哭丧着一张脸打算离开。

    大不了，去茉莉的房间跟她借一套衣服来穿。

    她刚走到门边，身后就响起了裴衣略微暴躁的声音：“在那别动！”

    裴衣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即便他一声不吭，静静地坐着都让人感到浓浓的威压。

    他这样一开口，她的身板又止不住的颤了一下。

    于是，听话的站在了原地，没敢动弹。

    裴衣没有跟她话，而是拨通了电话，让人送几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要女人的衣服”。

    很快，他的下就送来了好几身衣服，并且自然而然的想要进房间。

    苏挽月吓的花容失色，一时间不知道要往哪里躲。

    裴衣反应迅速，立即呵斥：“别进门！”

    完，他迅速来到门口处，接过了那些衣裳，然后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她还站在原地没敢动弹，裴衣皱了皱眉：“过来。”

    她硬着头皮挪过去，一共五六套衣服，全都是旗袍。

    而且是最新款，最上等的面料，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她有些惶恐不安，光是这些衣服，就够她们家一年的开支了吧。

    她心翼翼的选了一条看上去最便宜，然后躲到卫生间里面穿好。

    这种旗袍，和她平常穿的那种不一样，是很修身的款式。

    丝绸面料紧紧贴在身上，把她完好的身材展现得一览无余。

    这，令她有些不自在，但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她看着裴衣，弱弱的问了一句：“这衣服多少钱？我给你。”

    裴衣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不要钱，都拿去穿吧。”

    他的云淡风轻，在苏挽月看来就像是施舍。

    “多谢你的好意，我只拿我该得的。”

    裴衣微微抿唇，却也没再多什么。

    她从他给的酬金中拿出5块大洋放在桌上，算是跟他买了这一身衣服。

    然后，才离开他的房间。

    这里是风满楼，是大上海最大的一家舞厅。

    她的闺蜜茉莉，是风满楼舞厅当前大红的台柱。

    这次，她能进入这里，也全是茉莉帮忙。

    她刚走到楼梯口处，茉莉以及舞厅里的几个女人，早就等候在这里了。

    见她安然无恙的出来，大家都表现得异常的惊讶。

    毕竟，她是第一个从裴衣的房间里走着出来的女人。

    往日，虽然也有一些侥幸能活下来的，但最终也都是被抬出来的。

    她这样，可算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了。

    茉莉快速迎上来，拉住了她的，将她整个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

    确认她没事之后，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月月，你竟然没事？这真是太好了！我担心了一晚上呢！”

    茉莉是她从到大最好的朋友，看着她为自己担忧痛哭的模样，她连忙拉住她的安慰。

    “我没事的，别哭啦。”她扯着唇角，勾出一抹苍白的笑。

    茉莉的姐妹们都很好奇，想知道裴衣为何会放过她。

    于是，围着她不停的询问。

    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微微嗫嚅着不知该什么。

    最后，是茉莉帮她解了围，她才得以成功离开舞厅。

    拿着那钱包走在街上，她仍旧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如果不是身上的酸痛还提醒着她的话，她都要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了。

    一路跑着，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胡同，她终于回到了家。

    她们家在这条胡同的最末端，是最偏僻最破烂的一户人家。

    推开沉旧的木门，她连忙跑到母亲的卧室，打算带她去医院。

    她的养母沈氏，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即便家里时常没米下锅，即便丈夫酒后时常混蛋，即便日子苦不堪言，也从未想过要抛弃她这个捡来的女儿。

    沉旧的木床上，沈氏和她的弟弟苏挽阳躺在一起。

    苏挽阳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的睡着。

    沈氏虽然清醒着，但面色苍白，精神状态已经不大好了，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把她背起来：“妈，我借到钱了，我带你和弟弟去医院。”

    沈氏流着泪，极力的把她往外推：“月月，快走，快走！不用管我！他们待会就要来了！你快走啊！”

    沈氏此刻已是油尽灯枯之象，出来的话含糊不清，断断续续。

    她没太听懂。

    这个时候，挽阳也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哭着道：“姐姐你快跑吧，爸爸要把你卖到风满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