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晨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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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早,客栈静悄悄。

    溜达了一晚上的夜猫子窝在墙角睡大觉,长胡须随着呼噜呼噜的声音微微颤动,狸花猫苗条的身子蜷缩成不大不的毛球,春风吹拂它身上柔软的毛发,岁月静好。

    厢房内,存放在紫金铜炉的熏香早已燃尽,房间萦绕淡香,睡在床榻的少女缓缓睁开眼,杏眸微怔,昨夜记忆如潮水涌来,眸子里睡意散去,弥漫了不尽的柔情蜜意。

    身边人睡得很香,修长的手臂搭在她的腰肢,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摸在心口,骨节匀称分明,淡粉的指甲盖晕着干净健康的光泽。

    怜舟红了脸,心抬起她的手,十指交缠。

    昼景一觉睡醒,睁开眼,她的舟舟姑娘不一句话定定看着她,情意如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昨夜到底是让她泄?了身,尝到三分甜头的某人眉眼弯弯,手臂收紧,醒了也不忘耍流氓:“怎么,看呆了?”

    怜舟神情嗔恼,奈何昨夜温情脉脉,这会实在狠不下心来不理她,娇柔的身子依偎地更紧:“没什么。该起来了,今日要离开斩秋城了。”

    嘴里着「起」,两人谁都没动,昼景手指顺着脊柱的骨节摸去,摸得怜舟心尖生痒,想躲开,反被人压在身?下。

    斩秋城的春,彼时外面蒙了浅雾,夜色半隐半退,天地笼罩在暧?昧不清的潮湿。

    昼景指腹拂过她眉心、眼尾,使坏地在那圆润娇俏处多看了两眼,隔着衣衫,情意入骨,怜舟被她亲昵的举止弄得心尖酥?酥?麻麻。

    昨夜许了她两分放纵,一觉醒来就把人惯坏了,容颜娇媚的少女羞涩地用手撑在她肩膀,半哄半求:“别闹了。要回去了。”

    “回去再闹??”她步步紧逼,眼里燃着星火。

    受不住她身上传来的热,怜舟点点头。左右也是要给她的。

    “好了?”

    “这、这哪还有变的……”她羞怯起来恨不能把身子缩回锦被,被昼景拦下来:“再抱一会就起。”

    怜舟允了她。被抱着,鬼使神差地想起昨晚的经历。

    到底该如何来形容呢?

    混乱、紧张,仿佛那颗心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和在寒潭时的境况很像,只是阿景带给她的不止是折磨,还有慰?藉。念及此,心跳鼓噪,呼吸禁不住乱了。

    十八岁的姑娘清稚地还是一朵未经采摘的花,花瓣鲜嫩,花枝俏丽。迎风而过,抖擞着精神,带着朝气和对心上人的仰慕、天真。

    抱着她,清晰感受到那绵软急促的起伏,昼景眸色渐深:“想了?”

    这话昨夜之前隐约是听不懂的,昨夜之后,一向聪明的少女瞬息解了其意,水眸含嗔,又冷又媚。

    昼景心神摇曳,不再逗她,笑着俯身。

    “别、别太过分……”怜舟仰起头,害羞慌张地盯着头顶的浅色纱帐,尾音轻飘飘地颤。

    “莫要胡思乱想。”

    深陷在少女干净醇美的骨香,隔着里衣都能幻想到的甜,她唇角微翘,意味深长:“舟舟,一般的狐妖可没我这份耐心。”

    她嗓子哑着,怜舟也晓得她能忍住不动有多艰难,索性闭了嘴。

    时间匆匆流逝过去了半刻钟。

    好歹结发立约两厢定情,昼景曾有幸目睹内里拥雪成峰一点樱红的奢靡景象。

    心底啧啧:舟舟骨架纤瘦,身材却好得让人惊叹。

    或许正因为见过,她现在满脑子分不出余力去想旁的。乱糟糟的,闹哄哄的,兴奋且喜。

    隔着薄薄里衣,直把那玉雪软红逗得有了回应,她坏笑起身,好整以暇看着面色潮?红人比花娇的少女,笑容美艳嚣张:“舟舟,你很喜欢哦。”

    怜舟羞极了,推开她,软着腿下了床榻。

    真是太过分了!

    她捂着胸前衣襟想道。

    昼景有时恶劣了些,到底是疼她的。爱赖床的人

    没哪次这般痛快利落起身,长腿迈开,拐去客栈水房端来热水供人沐浴。

    半人高的浴桶水雾弥漫,热气腾腾,四肢百骸被温热的水流安抚,怜舟喟叹一声,破天荒地有点发愁:真让那人开了荤,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不愧是狐妖,勾?引人、撩?拨人、戏弄人的法子比她想得还多。

    甜蜜的苦恼。

    半晌,她笑了笑,也唯有阿景能给她带来这种苦恼了。

    门外,昼景逗着睡醒了在她脚下溜达的猫儿,满面春风。

    宋染醒得早,没防备在这会看到她,且看昼家主满面红光风流俊俏的模样,再得知怜舟在房里沐浴,她耳根子泛红,暗道自己大意,有心上人睡在枕侧,怜舟断然不会像往日一般早早收拾好。

    离近了,春风趣人,不出意外地从这人身上闻到好友身上才有的香味,宋染一阵窘迫再无法逗留下去,匆匆了两句,疾步走开。

    她走了没一会,厢房的门从里面开,怜舟问道:“染姐姐怎么来了又走了?”

    昼景上前握住她的手,笑道:“可能是晓得我们太?恩爱了罢。”

    怜舟叹了口气:“你不要总欺负我了。”

    嗓音柔柔软软,听不出半点火气。昼景看她两眼,猝然把人抱起来,惹来对方一声娇呼。怜舟胳膊撑在她两侧的肩膀,唯恐她没个规矩在院里乱来,嗔瞪她:“放我下来!”

    “不放,给不给欺负?”

    她在门口耍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昼家主一张俏脸,脸皮薄也好厚也好,都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怜舟她一岁,胆子她许多,急声道:“阿景快放我下来,被殿下她们看到如何是好?”

    昼景胆子大得没了边,昨夜尝了甜头,今早又逗得人动了情,这会无法无天甚为张狂,手托在少女娇臀,得寸进尺:“啊,给不给欺负?”

    怜舟羞得眼泪要从眼眶滴落,气她恼她,低头咬在她肩膀,昼景照样面色不变,愣是要看她服软。

    她沉溺在这刺激的情趣里无法自拔,苦了在这事上始终放不开的舟舟姑娘,细声低求:“给欺负,你、你放了我……”

    “给谁欺负?”昼景眼里带笑。

    怜舟自暴自弃地抱紧她脖子,脸埋进她颈窝,声道:“给你欺负,给阿景景欺负……”

    她羞得快晕过去,昼景心满意足地抱她进房,门掩好,她道:“我方才留意了,除了染姐姐,院里其他人还在睡,没人看见的。”

    双脚落了地,怜舟眼眶红红,睫毛悬着泪,扭头回了梳妆台补妆,音色微寒:“你太轻狂了!”

    她声音还带着压抑的哭腔,委屈极了。

    昼景意殷勤地挪到她身前:“我错了,舟舟,你别哭。”

    “你每次都这样!”一想到梳妆扮涂抹粉脂也是给这人看,她放下口脂:“你每次认错比谁都快,偏偏屡教不改。”

    她提到这事,昼景一个激灵,脑门的汗很快浮了细密一层,显然想到上次在书舍胡闹,惹得舟舟一个月没怎么理她。想到此事,方觉得怕了,认错倍加诚心:“我只是太开心了舟舟。”

    怜舟眼眶里的泪终是没忍住掉了下来,那双杏眸被昼景吻了又吻。她化作巴掌大的狐缩在少女膝盖,可怜兮兮地吐露人语:“舟舟,阿景知道错了……”

    她摇晃尾巴,极尽卖弄来哄人,没防备身子变得太了,脚下不稳栽了个仰面朝天,怜舟破涕而笑,担忧她真摔出个好歹,将人捧在掌心:“你真知道错了才好,我在这事上确实比不过其他女子,你若嫌我没情趣,木讷无聊……”

    她越心里越酸涩,杏眸透着水润:“你若嫌我不懂配合,不够乖巧,放不开身段来讨你欢心,那你……那你也只能受着了……”

    昼景急得在她掌心乱跳,每跳一下都急得怜舟慌忙捧稳她:“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舟舟那么好,做什么要和其他女子比?是我不对,我以后不在外面乱来了,你就当我一时情切忘了分寸,我也好罚我也好,千万别这剜我心的话!”

    她气不过又跳了一下,尾巴跟着上下摇晃,怜舟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可不敢再要她上蹿下跳,牢牢将狐护在胸前:“我只是罢了,你别跳了。我看着心惊肉跳眼还晕。”

    昼景化作狐形时总免不了几分自然率性,尤其化作巴掌大,甚至更的狐,心性难免受些影响。

    这也是她为何一变作狐,怜舟就没法子和她置气的因由。深谙此道的昼家主在这点上可算是拿捏地死死的,惯会软化少女的心。

    “那你不要气了,可好?”她亲吻怜舟掌心,狐狸眼满了乞求。

    怜舟本就心软,被她一求二哄三耍赖,火气消了大半,低头看着她没话。

    她保持沉默,昼景一时半会不敢变回人形,尾巴圈了她的手指,无声讨饶。

    为人时,披着美艳撩人的壳子,性子恶劣起来能把人羞哭,为狐时,变大变,都能戳中怜舟心尖最柔软的那点。

    她叹了声「冤家」,亲了亲狐的耳朵尖,想着不准过会要来人,她道:“你变回来罢,不要再得意忘形了。”

    一道白光闪现,昼景长身玉立地站在那,俯下身,语气讨好:“舟舟,我为你画眉罢。”

    还记得第一次为她画眉是为了逢场作戏培养契约夫妻的默契,假夫妻成了真夫妻,怜舟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眼神含嗔,不经意又想起这人逗弄她时的顽劣恣意,纤纤玉手揪了她白嫩的耳朵,昼景弯下腰老老实实被她揪,直到那温暖的玉指怜惜地改揪为揉:“阿景,你就仗着我心里有你罢。”

    话完,她再度羞红了脸。

    昼景被她娇弱动人的风姿迷得喉咙发紧,不敢再闹,柔声道:“舟舟,我来为你画眉。”

    单指挑了她尖尖的下巴,怜舟羞涩地朝她望去,这一眼,看得昼景呆怔在那,好一会缓过神,拿着眉笔的手强行忍住才没发颤。

    我见犹怜……

    “稳着点……”少女不满地嗔她。

    昼景心道:这要我如何稳住?她屏住呼吸,几近狼狈地垂下眼,专心描摹那柔美的两道眉。

    瞧她这般情态,怜舟心里泛甜,比饮了蜜水还甜。

    一番梳妆扮,临出门前她为昼景理好衣衫,两人并肩而出。

    隔壁房,李十七殷勤地替沈院长穿衣,沈端面色复杂,做梦都没想过会有人像待孩子一样待她,她是没手么?

    刚要自己挽发,被李十七一巴掌拍了手:“我来,你别动!”

    还是一贯的骄纵。只不过骄纵换了法子用在沈端身上,令沈端难以招架。

    她冷着脸,木头似的杵在梳妆台前,心里不免佩服起昼景来。

    十七殿下如此缠人的本事都没换来他一道温柔的眼神,可见昼景对十七确实无意,两人也属实没有缘分。

    她心安了须臾,李十七趁机偷亲她:“端端,你考虑清楚没有?是要做我的驸马,还是做本公主的情人?”

    驸马是别想了,大周律法在上,沈端还有大把的抱负没完成,绝不能提前死在陛下刀下。她唇色比昨日多了分红润,想了想,神色冷淡:“情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