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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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风很暖,柔柔的有种难以描绘的温情,星子如碎玉珠宝点缀浩渺穹苍,长烨星明亮耀眼,映出柔和的星芒。

    客栈庭院的花了,斩秋城的春天总比其他地方的春来得早一点,墙角处的鲜花迎着皎洁月辉尽情舒展身子,花开时的细微声响和少女心动时的鼓噪微妙融合。

    这是旁人听不到的美好。

    但少女允许她的心上人听到。

    何等偏爱?

    怜舟单薄的后背抵在门上,妙曼的娇躯盈盈散发着好闻的香,和那日在寒潭情?动难熬抱着她尽情释放出的骨香极其类似,只是淡了许多。

    昼景目不转睛地看她,仿佛少看一眼,这人就会在她眼前蒸发,融化,再也寻不见芳踪。

    四目相对,一时无话,怜舟确信那句话她听到了。不仅听到了她难言一见的热情,也听到了她此时悸动的心声。

    如棰敲在紧绷的鼓面,以心为鼓,以情动之,及至发出再难忽视的响动。

    咚咚咚……

    每一声,都是她对心上人的喜欢。

    “舟舟……”昼景叹息地将头埋在她脖颈:“我的舟舟啊……”

    怜舟被她喊得腿软,细嫩的手臂无助地环着她后颈,头颅微仰,水雾的杏眸怔然望着房间里摆放在红木桌细口花瓶的花枝。

    两日未归,原本鲜艳的娇花哪怕有清水滋养也有了萎靡凋谢之态。而她在阿景温柔呵护的亲昵下渐渐盛开。

    眸光迷离,波澜晃动,仅仅一双水润的眸子,摇曳了一池柔春。

    “阿景……”

    昼景沉迷于在她修长优美的雪颈「雕刻」一朵一朵的春花,闻言凤眸微挑,抬头的一瞬被少女脸颊晕满的娇态吸引,心口一滞,心神被那双水润迷蒙的眸子吸引,喉咙止不住缓慢吞?咽,她哑声道:“舟舟,怎么了?”

    “不要这样……”怜舟羞怯地闭了眼,不敢看她,省得被那股压不住的情意灼?伤。

    她神态迷离地摇摇头,又忍不住轻轻蹙眉,往常阿景不是没这样过,但这次,感受着四肢快要支撑不住的绵软,她窘迫地想:这次也太难熬了。

    她“不要”,昼景神色有了一丝清明,流光溢彩的凤眸轻轻转动,眸光落在少女雪颈染就的艳丽桃花,她倏尔一笑,隐约猜到是自己方才太缠人了,她的舟舟受不住。

    她一笑,怜舟睁开眼,羞窘更甚,不自在地启唇:“你笑什么?”

    声线还有点不稳,颤巍巍的,令人想起悬在枝尖的桃花,风一吹恍惚就要吹落。

    落地之前还要对折花的人撒一下娇,昼景被她迷得心跳如鼓,唇边多了抹不正经的轻佻,又坏又嚣张,白皙的指绕在少女半干不干的秀发,绕了几圈,终是在她的姑娘忍不得的羞嗔下松了手。

    她吊足了人的胃口,吟吟浅笑:“舟舟啊,真该拿镜子要你好好看看你现下的模样。美人如玉已是清极美极,若染情韵,莫一个阿景,十个阿景也得跪伏在你膝下。”

    怜舟呼吸起伏,羞得捂了脸:“别了……”

    本来得了她一诺,想着无论如何今晚都要许她一些甜头来杀杀某人血液里沸腾的热,然而真到了此时,她在阿景接二连三的亲近调戏下竟不是她一合之敌,丢盔弃甲,狼狈地站立的力气快要耗尽。

    白玉般纤细柔嫩的指遮在美人桃花面,昼景咽下烧在喉咙里的火,深深看了一眼,折身走开。

    她起步移开,鼻尖萦绕的香草味渐渐淡去,怜舟身子一僵,唯恐自己百般推拒伤了她的心,氤氲俏脸的热意冷了一霎,指间挪开一道缝隙,屏住呼吸心看去。

    却见那人身后仿若长了眼似的,翩然回眸,怜舟喉咙发出一声细浅短促的呼声,十指捂得严严实实,一颗心扑腾扑腾乱跳,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好让这人看看她的紧张。

    “舟舟莫急,这不就回来了?”轻柔含笑的嗓音如流水淙淙而来,昼景手拿铜镜在她面前站定,心里着实喜爱她的羞怯。

    “来,看一看。看看我做的好事。”

    「好事」两字她得暧?昧,怜舟咬了唇,快要受不住她的戏弄,羞得眼圈泛着红。

    但她到底好奇阿景的言下之意,也好奇,自己这朵花,开得究竟美不美。

    手指挪开一道缝。

    心翼翼的。

    昼景「噗嗤」又笑了出来:“我的好舟舟,这么可爱我可要忍不住了。”

    怜舟恼她过分,可心眼里除了羞涩还有对她难以言表的爱慕,红着两只耳朵,手慢慢移开。

    却见铜镜内少女容色千娇百媚,双瞳剪水,盈盈然顾盼流转,好一副柔情绰态逞娇颜!颈如新雪,雪洁而白,白雪深处压着朵朵艳丽桃花,只待春风晃过,桃花簌簌摇摆……

    被镜面里的自己惊得呆怔半晌,怜舟顾自失神。

    “怎么样?”接过她手上的镜子,昼景笑道:“花开得可美?我既是种花人,又是赏花人,舟舟,你猜我还是什么人?”

    回过神的少女看她负在背后的手随意一扬,铜镜规规矩矩飞回梳妆台。

    再看她的阿景看着她的眼神丝丝缕缕里尽是火热,晓得逃不开,势必要哄得她心满意足,她笑,声音压低,又低又柔:“还是撷花人。”

    “对,对极了。”昼景附在她耳畔,笑:“那舟舟这朵花要不要被阿景采呢?”

    真是过分啊。怜舟不肯再在她面前示弱,免得到头来被吃得骨头都不剩,自觉搂了她脖子,娇唇献上。

    所有的倾慕融化在舌尖。

    爱意在唇齿反复叫嚣。

    心尖的燥一点点被抚平,又一点点生起,周而复始,一发不可收拾。

    人被放倒在床榻,怜舟晕沉沉地仅凭着最后那点清醒一指点在昼景下压的肩膀:“你、你还没沐浴……”

    “我身上香着呢。”

    “那、那也不行……”怜舟害羞地侧过身子,背对她。

    昼景傻了眼,幽深的眸转了转,好歹按捺住强来的心思,倾身含?住她火红的耳垂:“你是想憋死我么?”

    作为成年的狐妖,定力再差点的,恐怕早就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她自去沐浴,怜舟长舒一口气,脸红如霞,整个人羞得头顶都要冒烟,低头理好微皱的衣领,抿了抿唇,指尖轻轻碰了碰耳边的耳垂,发懵的脑袋渐渐找回清明。

    想也知道阿景今晚要尝几分甜。总不会今晚就在客栈简陋的厢房与她行那好事。

    躺在柔软的床榻,怜舟红着脸,等待的心情有点微妙。怕她出来,又想早些见到她。

    没多久,昼景提着浴桶进来,倒好热水,撒了新鲜花瓣,门拴好,白梅簪子落地自动开启屏蔽一切声响窥探的结界。昼景看了躺在榻上的少女一眼,散漫一笑,大大方方解了衣带。

    怜舟害羞地捂了脸,捂脸之前脑海频频回荡着一对修长细腻的玉腿,不禁口干舌?燥。她想:阿景这一定是故意的罢!

    昼景确实存了故意磨人的心思,她笑着坐在浴桶享受花瓣浴,时间拿捏地不早不晚,等再出来,存心喊了声「舟舟」,怜舟温声望去,又被她肤白貌美窈窕纤纤的狐妖真身弄得鹿乱撞。

    慢条斯理地换好里衣,昼景反而没了那分急躁。左右今夜她没想着要了舟舟,可三分甜,总要许她罢!

    她心想,不错,我只尝三分。

    她为自己难得的君子气度感到自豪,不免又为出门在外身在他乡感到不满。若是在浔阳府里,哪还用得着尝份甜都要分两分三分?

    她没了急躁,怜舟却被她美色激得气血翻涌。

    要命,她咬着唇。「阿景是个狐狸精」这句话在心头绕了两圈,再抬头,那只狐狸精乖乖巧巧地躺在她身侧,眉目含情:“舟舟……”

    此事不言而喻,怜舟默契地冲她点点头,羞得头歪向枕侧,不去看她。

    窗外繁星闪烁,不知名的猫儿穿过一簇簇鲜花,探出了圆头圆脑的脑瓜,爪子雪白,走路没个声响,离近了在月光下才能看清竟然是一只蛮有野性的狸花猫。

    猫儿脑袋上悬着两瓣花,风一吹,花儿飘落,狸花猫警惕地眼睛瞪圆,上前两步爪子碰了碰那花,确定无害,身子凑近了细嗅。

    花很香,它放松了心情,继续在种满花草的庭院溜溜达达,时而发出一声稚嫩的喵声,企图吸引来同伴与它共赏春风月色。

    怜舟爹娘去得早,年少时一个人辛辛苦苦走过来,活着已是不易,更没闲暇去想旁的。有关的男女之事还是当初被拐卖进青楼长了一些不大愉悦的见识。

    也为此,哪怕毫发无伤的被宋姑姑救出来,心里对此事终究存了阴影,很长一段时日,听到、看到,都会恶心地犯呕。

    她道德感、羞耻感强于众人,身子也比其他的世家贵女敏感,着实是一朵娇花,经不得半点摧残。

    男女之事她晓得,女子之间她却是不知。

    饶是不知,在经历过寒潭忍?欲后,在药效下误误撞推开了一扇门——在抱着昼景的时候,最艰难的那一霎她的身心都在渴望她的阿景,想要她探访她的最深处,占?有她、抚?慰她、疼爱她。

    她本就是聪明女子,这些事细想也就懂了。

    此时此刻,看着一身银纹里衣美艳风流的昼景,怜舟像是被她迷了魂魄,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衣领,挑开寸寸春?色,被那一弯锁骨勾了心。再往下,却是不敢放肆了。

    她眸光矜持克制,温软低求:“浅尝辄止可好?”

    昼景笑她:“我是那么胡来的人么,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她哪能委屈了她的舟舟。她是她明媒正娶的妻,那么也该是在两人喜被里颠?鸾倒凤。

    怜舟抱紧她,任君采撷。

    素白的锦衣被揉得发皱。

    “你、你和十七殿下怎的了……”怜舟闭着眼,眼尾泛红,呼吸有些喘,下意识攥紧身?下的被褥。

    百忙之中昼景嘴里含混道:“你气不气,你差点遇害,一夜过去了那沈端还在和李十七风流快活,要不是我去了……”

    她嘴里吐出那濡?湿的精贵料子,同时被放过的还有那初初绽放的细蕊娇梅:“她们没准还不知收敛呢!”

    到这她止不住气愤,低头却见少女水雾氤氲的眸子含情又含嗔,怜舟好一会方从那磨人的滋味里醒过来,思及李十七态度怪异,心口又气又发堵。

    刚要点明,没防备紧闭的双腿被挤开,她脸红红,昼景一下下地磨?蹭,动嘴缓慢,给人十足的煎熬,担心舟舟姑娘此刻吐出什么煞风景的话,她笑了笑:“舟舟,看来你还是太闲了。”

    被堵了嘴,少女隐忍地眼角泛开泪,意识都被她掠夺。

    星子渐渐隐没云层,苍穹之上,月亮弯弯,仅探出一弯细月牙,春风里有了燥,猫儿顽劣地爪子踩着娇艳的花瓣,雪白的爪子染了红红的花汁,轻?舔两下,甜的。

    昼景多么想像那猫儿一样尽力摧残春日里的娇花。然而她的舟舟失魂的模样径直将她蛊?惑。

    少女无意识地左右摇头,喉咙里发出细细啜泣,未经人事的稚嫩柔弱完全盛开在她眼前,多么丧心病狂的人才想要继续折磨她,多么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在此时拒绝她?

    她忍住满腔的火,温顺地伏在她颈侧:“我也不是故意要看十七殿下的,你晓得我那日有多恼火,一脚踹开门闯进去,哪还想到她们还没……”

    膝盖动作不停,直觉身?下的人娇躯轻颤,压抑的哭腔哭得她要肝肠寸断,简直磨人磨己,她没再迟疑,极其巧妙的顶撞,撞得那娇花灵魂都要散开。

    “舟舟,舟舟你还好吗?”

    好一会,怜舟才听清她了什么。

    一想到方才隔着里裤被研?磨地泄?了一回,她羞赧地埋进锦被,昼景跟着躲进去,在她耳边问东问西,把人羞得欲死。

    没想到竟是这样煎熬又舒爽的体会。

    她不吱声,起先气恼她看了旁的女人的情绪也被那一撞撞散,羞得整个人陷入昼景安静搂着她,简直爱极了她敏感的身子。这才多久就……

    知她脸皮薄,遗憾没法子再欣赏她动人的娇态,她声道:“先熟悉熟悉,等回了浔阳,再给你一场好的。”

    怜舟在她怀里脑子发沉,情?潮散去,昼景温柔地将她从锦被捞出来,便见少女眼角淌着晶莹泪渍,人早已昏睡过去。

    “这么娇,以后怎么办?”昼景喜她怜她,吻去她面上残泪,心满意足地闭了眼。

    仅仅三分甜,就甜得她心头发慌。她暗斥自己没出息,又觉得没出息是理所应当的,谁得了这般好的姑娘,还能有出息?

    看了眼少女微微散乱的衣领,昼景喉咙微动,用了莫大的定力才忍住趁人之危。

    下次,下次一定要试试亲手触碰的软。

    猫儿了个哈欠,继续巡逻它的领地。大摇大摆地晃着尾巴,一只狸花猫,愣是走出了山大王的气势。可笑又可爱。

    又是一阵风。

    星子重新探出头。

    星月交相辉映,春天啊,是真的到了。斩秋城的春夜月色撩人,却不知浔阳城的春又是怎样温暖明媚?

    怜舟暂且不想知道。她睡得沉,依赖地埋进某人怀抱,呼吸清浅,眉间的愉悦胜过眼尾的点点疲惫。

    太好了,阿景以后都会陪着她。

    太好了……

    原来她这么缠人啊。

    睡梦中少女绽开笑颜,意识昏昏还不忘朝那人凑近点,被清新的香草味环绕,她迷迷糊糊地想:这是个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