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 69 章 李建深眸色一深,将青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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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清镇山清水秀, 从南面出了镇子,不远处就是一条溪,那里的鱼儿肥美, 最是好吃。

    青葙从一旁的林子里捡来一根粗长的树枝, 冲李建深伸出手来。

    “要做什么?”李建深问。

    “借殿下腰间匕首一用。”

    李建深扫视了几眼她手中的树枝,“你要用它来捉鱼?”

    青葙点头。

    在长安,世家大族都以垂钓为乐, 亲自下河捉鱼是不大常见的,是以看见李建深有些迷茫的模样, 青葙便笑起来,解释道:

    “这里的鱼多得很,亲自下手捉反而快些。”

    李建深点头,解下腰间匕首,却没有给她,反而将她手中树枝拿过来。

    青葙见他如此, 也没什么, 只道:

    “削尖一些, 不然插不了鱼。”

    “好。”

    李建深眼角眉梢尽带笑意。

    身边是溪流, 阳光照在青葙日渐丰盈的脸庞上,温暖而又静谧。

    他喜欢这样同她话, 没有往日的压抑与纠结, 两个人就这样着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也挺好。

    如今她安然活着, 再没有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了,他要的也只是这些而已,如今已经得到了。

    他抽掉匕首的鞘,翻转右手手心, 低头审视片刻,趁青葙抬头望风景的时候,拉过宽大的袖摆将整只手遮住,然后隔着布料握住树枝,手拿左手去削。

    微风拂过,衣摆响动,李建深坐在石头上,露出笔直修长的腿,冷峻的眉眼被阳光染上一股温情,头低着,背却依旧挺直,即便如今身处山林,仍旧不自觉露出属于天潢贵胄的高傲贵气。

    青葙伸手捋着被风吹乱的发丝,回过头瞧见这一幕,不自觉停住动作,静静凝望起来。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李建深抬起头,悄悄将右手隐到身后,左手拿起树枝起身,道:

    “好了。”

    青葙点头,抬脚要过去,却忘了此刻不在平地,两人之间四散着大不一的石头,脚下被石头一绊,眼瞅着就要摔倒。

    李建深脸色一变,将树枝一扔,有些慌乱地起身扶住她的腰。

    “没事吧?”

    方才的沉稳已然消失不见,有的只是难以藏住的急切。

    夏日的衣衫本就轻薄,他的手放置在青葙的腰间,上头的温热透过衣料传递到里头的皮肤上。

    青葙站好,掀起眼帘,望着李建深鼻尖上冒出的些许细密汗珠,摇头:

    “没事。”

    以往比这亲密的时刻多了去,可是偏生此刻,两人之间无端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旖旎。

    林间的凉风吹过,却依旧无法吹散此间的燥热。

    李建深放在青葙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微微张动嘴唇。

    “殿下,您要的鱼竿奴婢给您——”

    冯宜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猛然发现不对,后头的话便都吞到嗓子眼里。

    “殿下恕罪。”

    他猛地闭嘴转身,将鱼竿放在原地,然后快步离开。

    不远处倚在树上的谭琦掀了下眼皮,又很快垂下。

    冯宜跑到他跟前,拍了拍胸口,拿袖子去擦额间、脖子的汗,道:

    “你怎么不拦着我?”

    害他差点坏了殿下的好事。

    谭琦神色未变,淡淡道:“拦了。”

    冯宜皱着眉头回忆,好似确实拦了,然而他跑得太快,没注意。

    冯宜轻咳一声,找了块石头坐下,想起方才看到的场面,不禁欣慰地长叹一声。

    虽然代价有些大,但殿下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

    因着冯宜方才的动静,李建深将青葙松开,青葙低头,去捡地上的树枝,然后就要弯身去脱鞋袜。

    “慢着。”李建深止住她的动作,“我来。”

    溪水凉,她身子不好,受不得寒气。

    “殿下会么?”青葙有些怀疑。

    李建深笑了下,道:“你在岸上教我。”

    李建深显然没做过这事,下了水,头几回连个鱼尾巴都没碰到。

    但他极是聪明,观察几次之后,便掌握了要领,连抓了六七条鱼上来。

    青葙将那些鱼刮掉鱼鳞,开膛破肚,生了火烤。

    见李建深还待在水里,便招手唤他上来。

    李建深收拾妥当之后,便坐在青葙对面,脸颊上散落着几缕湿发,水珠顺着他干净锋利的面庞往下落,慢慢渗进衣襟里。

    “雀奴。”

    青葙忽然唤他。

    李建深抬起眼,眼睑下是一种若有似无的清冽之气。

    “嗯?”

    他喜欢她这样唤他,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总能让他心潮澎湃,那是独属于两人之间的亲密感。

    青葙坐到他身边,去拉他的右手。

    李建深身子一僵,半晌之后,方才听话地任她展开自己的手掌。

    原本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尽数是细的疤痕,手掌中心一个铜币大的伤疤清晰可见,模样可怖,即便它已经愈合,依然能依稀窥见当初伤得有多严重。

    这只用来弯弓射箭、处理政务的手因她而变得千疮百孔。

    “还疼么?”

    青葙的眼里带有淡淡的温热。

    李建深最见不得她这幅样子,抬起左手去摸她的头发:

    “别哭,阿葙,看你如今安好,你不知道我多高兴。”

    青葙看着他,“会好么?”

    李建深淡淡道:“只是如今还没全然恢复,使不上太大力而已,往后会好的,就算好不了,我还有左手,也是一样的。”

    青葙只是摇头,她太明白李建深的手对他意味着什么了,废掉一只手,等于要掉他半条命。

    “你是太子,往后,不要这样了。”

    李建深右手反握住她的手,道:

    “我知道自己是太子,我明白自己肩上肩负的责任,我其实可以派旁人去北戎,可是阿葙。”

    他看着她,缓缓开口,像是要把心里积压许久的爱意通通给她听:

    “我不能把你的命交到别人手上,我的心它不答应。”

    他的心跳动在她的血脉上,不容许她出一点点差错。

    青葙听见这话,静默良久,忽然低下头,在李建深的右手掌心轻啄了一下。

    然后起身去翻动要烤糊的鱼。

    李建深浑身一震,忘了动作。

    “阿葙……”

    他喉结滚动,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青葙从荷包里将带来的盐洒在鱼身上,转头去瞧李建深。

    “雀奴,你饿不饿?鱼要烤焦了。”

    李建深收拢起散发着痒意的右手,起身走到青葙身边,从身后抱住她,将脑袋枕在她的肩头上,热气从嘴巴里发出来,喷到她的耳垂上。

    青葙觉得发痒,却没躲开。

    “阿葙,谢谢你。”

    “谢我什么?”

    李建深收紧圈着她的臂膀,轻声道:

    “谢谢你还活着。”

    青葙眼下微热,道:“傻瓜。”

    ……

    青葙将剩下的鱼分给了冯宜和谭琦,谭琦倒还好,冯宜却是一副蒙受大恩的模样,感激涕零地冲她和李建深谢了又谢,弄得青葙很不好意思。

    最后还是李建深发了命令,他才止住动作。

    李建深送青葙回去,一路上不少人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他们两人,李建深去瞧青葙,见她并无任何排斥躲闪,十分坦然地任旁人量,不禁微微弯起嘴角。

    已是傍晚,天边飘动着七色云彩,霎是好看。

    李建深送青葙到房门外,手指拉着她的袖子,道:

    “阿葙,我要回去了。”

    青葙知道他一直很忙,前段时间留下的事务,势必堆积如山,她知道他的性子,虽在养病,他也决计不肯好好歇着,必要先将一干事务处理妥当才好。

    她点点头,上前一步,轻声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无论如何,还请珍重自身。”

    他到这里来,若只是为了她,大可不必大张旗鼓,带一支军队过来,势必还有其他的事情。

    “你瞧出来了?”

    “嗯。”

    李建深垂眸,“那你方才那句话是你对大周太子的,还是对雀奴的?”

    “都是。”

    李建深笑起来,“我真想立刻带你回长安去。”

    他伸手去握青葙的手,半晌才分开。

    “我走了。”

    青葙看着他,“嗯。”

    她没问李建深什么时候会来见她,因为她知道他比自己更着急。

    李建深走后,青葙晚膳喝了一碗粥便睡下,也许是夏日太过闷热,她躺在榻上,望着头顶的房梁,久久没有睡意。

    青葙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最后干脆坐起身,拿过床头的蒲扇扇风。

    这时,忽听见一阵马蹄声从远及近,在自家门前停下。

    能在这在镇子上骑马的能有几人?

    青葙立马赤脚开窗户,只见楼下巷子里,月光映照下,李建深的脸格外清晰。

    她呼吸一窒,紧接着心不自觉地跳动起来。

    马蹄声引起狗叫,已经有人出来瞧热闹。

    只见李建深甩动绳索勾着窗沿,飞身上来,脚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青葙往下瞧,马儿见主人不见,自觉转身飞奔离去,外头出来瞧热闹的人看见一匹无主的马奔腾离去,不禁声谈论几声,便关门,自去歇息。

    青葙回身,李建深已经走到她身边。

    四目相对,青葙的心不知为何,跳动得越发快。

    夜晚的李建深似乎将白日里隐藏的霸道尽数释放了出来,他的呼吸喷洒在青葙鼻端,叫她觉得越发燥热。

    “怎么还没睡?”

    青葙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太热了。”

    李建深的手覆在青葙的脸上,道:

    “这样呢,还热么?”

    蝉鸣声一阵紧似一阵,青葙张了张口,道:

    “雀奴……”

    李建深眸色一深,将青葙抵在窗沿上,猛地抱住她吻下去。

    青葙手中的蒲扇掉落在地,发出‘咚’的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