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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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穿的相对来休闲一些。

    没有像是过去那样正式的西装,现在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简单的黑西裤,身姿颀长而挺拔,如山间雪松,清冽又独绝,浑身皆是清冷之气,眉眼沉敛又温淡,好像永远不会有什么情绪,活的通透却又死水微澜。

    令人永远无法靠近半分的遥不可及。

    沈周懿凝视着他,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忽然的发觉,眼前的舅,好像真的是变了。

    与过去那个事事呵护她的男人,有不同的感觉了。

    沈召卿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双眼通红已经在啪啪掉泪的沈萝央,语气还算是温吞,却莫名冰冷:“沈萝央,我耐心有限。”

    他赶来京城之后,邕城的事情便交给底下的人盯着。

    谁知沈萝央竟然是不省心的,借会偷偷的跑出来,连夜赶来了京城。

    他一早收到了消息,自然很快就能摸清沈萝央的轨迹。

    沈萝央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出来,她声音嘶哑着:“为什么?沈周懿对于你来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可是你仇人的女儿!”

    尖锐的声音,生生地破开了沈周懿的耳膜。

    仇人的

    女儿。

    她抬头看向眼前瘦高的男人,他的肩背永远是那么的挺直,贵气从就有,那时她就在想,像是舅这样的气质,头脑,长相,怎么就会是一个自乞讨之人,怎么会本身就那么的落魄。

    现在再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

    不是沈家亲生。

    又牵扯到仇怨。

    那必然也是金贵之家。

    原来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舅好像背负着什么,深沉的让她完全看不明白,好像很悲伤,好像被折了羽翼,挣扎在淤泥里,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隐隐绰绰,无端叫人心头酸涩。

    每每问起。

    他都只是淡淡的一笑,也不解释什么。

    原来。

    是仇怨啊。

    难怪,他会突然之间就颠覆了沈家,难怪他会完全的不接她的电话。

    “我妈做了什么?”

    她情绪还算是冷静。

    她这个人向来如此,可这件事落在了沈召卿身上,她心中的滋味,溢出了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涩味。

    沈召卿脊背好像愈发的绷直,许久都没有动弹。

    清风徐来。

    才听他声音:“她杀了我妈。”

    害死了三条人命。

    母亲腹中未出生的孩子,还有父亲的声誉与姓名。

    沈周懿嘴唇翁动了下,眼里漾出了波澜。

    原来,是人命啊。

    原来,是这么严重啊。

    她喉咙像是塞了一团带着粗粝硬壳的棉花,火辣辣的。

    沈召卿也没有看沈周懿的表情,他下颌抬起,看向车那边的人,嗓音冷调:“把她带走。”

    他指的是地上的沈萝央。

    他的耐心已经彻底的耗尽了。

    原打算这些事先放一放,他完全没想好应该怎么面对。

    被沈萝央这么一闹。

    他与沈周懿之间,算是彻底的割裂。

    沈萝央哪里是对,她开始恐慌,她有预感,沈召卿这回绝对不会再轻易的饶了她,她结果可能会变得无法挽回,她想要去抓他的裤管,但男人清贵的灼人,她张嘴,发不出声来,被生生地拖走。

    顿时,安静下来。

    沈召卿在京城也名声大噪。

    就算是裴家人也认得他。

    沈召卿毕竟身份尊贵,裴家管家顿时便进去通知。

    很快出来,不卑不亢地弯弯腰:“沈先生,家主,您若是无要紧事,不妨进去坐坐。”

    沈召卿微微地颔首:“好。”

    沈周懿看着他的背影,压下了心中泛滥的滋味,抬步跟了上去。

    有沈召卿在前,原本出声讽刺的人顿时收声,神情都怪异了起来。

    他们生在这种大家族,从最清楚的就是人脉与阶级。

    沈召卿虽然不是京城人,但是名声却大,被不少界内的老狐狸都忌惮,其能力根本不容觑,尤其是那生杀不忌的段,前半年还在这京城掀起了不的风浪,年轻一代里,几乎无人敢于他碰上。

    今天,他来裴家

    究竟为何?

    *

    裴昀江的茶室在一处僻静位置。

    周围山是山水是水,穿过曲径通幽的路,便看到前方造价不菲的亭子。

    今日裴谨行一早便离了裴家,到现在还未回来,若非如此,沈萝央在门外也闹不起来。

    沈周懿本想跟着过去的。

    但在中途。

    沈召卿便淡道:“有些公事要谈,等会我们聊聊吧。”

    这言下之意沈周懿自然是懂的,便没再过去。

    也好。

    也算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

    来到裴昀江的茶室。

    裴昀江正在泡茶。

    抬头看了一眼,道:“请坐。”

    沈召卿坐在蒲团上,瞥了一眼桌面的茶具,是往前倒七八百年的珍品,价值不菲。

    “今日扰了清静,抱歉。”

    他清淡开口。

    门外之事。

    裴昀江未必不会知道。

    对此。

    裴昀江只是波澜不惊地勾唇:“各家都有各家难,无碍。”

    他给沈召卿斟茶,推过去:“尝尝。”

    沈召卿没动,视线低垂一阵,便道:“我知道裴家是高门大户,京城的金字塔尖,裴谨更是背负众望,他的人生,每一步都要走的足够的精准和严格,不是常人能够想象,选择未来妻子,也是家族最看重的一环。”

    裴昀江不否认。

    沈召卿淡眸无波,“刚刚在门外的事情,无人插,就代表了您的意思,您对阿懿,并不算特别满意,是吗。”

    裴昀江可不是一般人。

    他的心思和城府,不是随意能够窥探。

    支撑起裴家几十年的荣耀与辉煌,怎么会是感情用事的人。

    裴昀江这才抬起头:“她是个足够优秀的孩子,我很清楚,但要进裴家,要经过的是族内层层筛选,每一任主母向来如此,沈先生与沈家的事情,我多少有耳闻,你与沈家什么恩怨,我不好奇,但是既然沈家那些人与你是割裂的,沈家也不再是沈周懿的倚仗,她的背景,终究是空白。”

    “沈家不是,但我才是她的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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