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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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嗓音,在流水潺潺的茶室,好像发生了一种诡秘的碰撞。

    年轻男人纵然面对他都那么的沉静,眼下淡痣漂亮,显得人多了几分人情味。

    沈召卿长睫瞭起:“我,才是。”

    沈家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沈召卿能抵得上数十个沈家不止。

    裴昀江这才微微眯眼。

    沈召卿淡道:“沈家变革,多少人在局外看戏,我在多少人眼里是薄情寡义之辈,沈姓是没落了,但沈周懿与沈家其余从来都是割裂的,她不再其中,只要我在的一天,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倾尽一切做她的靠山,所以。”

    “这个阶层,我来给她砌。”

    一层一层的砌。

    这座高山,必然能登得上去。

    他是聪明人。

    裴昀江这种道行的老狐狸,能坐镇江山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简单。

    邕城的事不会逃开他的眼睛。

    他与沈家的恩怨,也不会密不透风。

    在绝对的强权前,都是透明的把戏。

    他要的,不过就是他的态度。

    这回,裴昀江放下了中的茶壶,打量着沈召卿,这样一个年轻人,如此的魄力,如此的能力,他其实是很欣赏沈召卿的,最起码在年轻一辈里,他就是那个金字塔。

    重点是。

    沈召卿名下的,可不仅仅是邕城沈家。

    而是他藏在背后,他在国外真正的势力。

    “你倒是疼她。”

    “据我所知,你们之间的关系,你好像完全没必要做这样的事。”

    沈召卿不惊不慌地:“我答应了她的事,死也会办到。”

    他曾经就过。

    她想要的,他无论如何都会帮她握在里。

    虽然现在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但一码归一码。

    裴昀江最终只是淡笑:“年轻人,倒是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罢了,缘分让他们到哪儿就到哪儿,沈先生大可放心,我没有那么老顽固。”

    这算是给了沈召卿一个确切的答案。

    有些话,不必的太清楚。

    沈召卿这才捧起那杯茶水饮尽,落杯颔首:“多有叨扰。”

    事情,这才算是平定。

    日后,她在这点上,不会落了口舌。

    看着沈召卿离开的身影。

    裴昀江缓缓地眯眼,最终摇头,继续洗茶:“困兽之斗。”

    这句,明显是意有所指,超出了他们谈论的问题之外。

    ————

    天好像有些阴沉,园林里黄线昏沉。

    就连池塘里的锦鲤都游得不欢快了。

    沈周懿坐在池塘边缘,上动作虽是在喂鱼,思绪却不知飞到了何处。

    直到锦鲤轻咬了下她的指,她才回过神来。

    耳边也多了一道脚步声。

    她回过头。

    沈召卿就站在身后的百年松柏树下,枝繁叶茂压在头顶,显得那般不见天日。

    沈周懿起身,竟是第一次升起一种难言的尴尬:“聊完了?”

    “嗯。”沈召卿点点头。

    沈周懿落在身侧的微微收拢,“能告诉我,你的事吗?”

    她现在很好奇,所谓的仇恨,所谓的报仇,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召卿站在那边没动,二人之间隔着一道距离,仿佛已经明了什么。

    “沈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前尘往事也没有必要了,既然现在你知道了,那就清楚吧,以前我的确是在利用你。”他声音很淡,淡到近乎恍惚:“利用对你好,在沈家立足,博取你妈的信任和同情心,人一旦开始演戏,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一种习惯,假面戴久了,是扒不下来的。”

    多么残忍的话。

    生生地分裂了他与沈周懿共抗风雨的这么多年。

    二人在沈家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求生,是舅甥关系,又更胜这关系。

    现在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利用,就解释的干干净净了。

    沈周懿纵然已经想了很多与沈召卿之间关系的结局,却还是在这一刻止不住的难过。

    “所以,今天来,就是想要彻底撇清,桥归桥路归路?”

    “是这样。”

    得到的回答也是那么的干脆。

    一如既往的清冷,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从不曾做任何不确定的决定。

    沈召卿是足够冷静的,也是足够能无情的。

    沈周懿情绪霎时间上涌,她咽了咽嗓子,也止不住的嘶哑:“舅,我有权利知道所有实情。”

    “我不是你舅。”

    沈召卿胸口缓缓起伏了一下:“从来不是。”

    沈周懿僵住。

    沈召卿直接转身,他一点都不想看她那种错愕的表情。

    “就这样吧。”

    完。

    他抬腿就走。

    走的干脆决绝。

    半个字都不想要解释给她听。

    更别是明十几年前的种种恩怨。

    他不想给她知道那些细枝末节、无法见天日的东西。

    至于和裴昀江谈的事情,也不必告知她。

    沈周懿没动。

    直到看不到沈召卿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野。

    她才低头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胸口闷的厉害。

    让她怎么接受突然之间的变故,最亲近的人与她断绝关系,什么都不解释,她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怎么都找不到边界。

    这个人是沈召卿。

    是她从到大唯一依赖过的人。

    现在,像是沈家人一样。

    将她抛弃了。

    这段时间的事情实在发生了太多,全部蜂拥而来令她太阳穴突突的疼。

    混乱之际。

    响起来。

    沈周懿一边回屋子里,一边接起来:“你好。”

    “懿姐,是我。”

    沈周懿走去沙发旁,应:“怎么了?”

    “你放在f国美术馆的那几幅画,有人要高价买下来,美术馆想征求一下你的意思。”

    沈周懿皱皱眉,思绪杂乱,“多少钱?”

    “不确定,但是馆主巨额。”

    就连馆主都惊叹,那一定不是一笔数目。

    这个世界上的画家也需要一定的营销,避不开世俗的一切,就算是她这样的大画家,都是前几年还名不见传的时候有人欣赏她,在世界美术展览上以全场最高价拍下她当时第一幅参赛的作品,才算是打响了第一炮,得到了巨大的关注,才有后面发展的会。

    艺术家没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最起码,她也爱钱。

    “卖吧。”

    她又问:“对方是什么人?”

    “匿名。”

    沈周懿眼里划过疑虑。

    罢了。

    是谁不重要。

    现下更重要的是搞明白沈召卿的事情,她不能放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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