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开心
天渐渐的黑下来。
闹剧在落幕。
夜风袭来。
沈周懿醒神,陌生的环境,刚刚发生了人命,却不觉半点的阴森恐怖。
她站起来,双腿麻木的举步难行。
走了很久才走出那个院子。
上了车之后,心跳在胸腔沉重的蹦着,无数种的情绪在肆虐,甚至连伤心的立场都是那么的尴尬。
她将拿出来,看着里存好的一个号。
在此刻竟然有些犹豫。
讽刺在蔓延。
她父亲死了,本应该伤心的时刻,她却还不得不考虑着他的死能帮助她得到药剂的问题。
白了,时候沈江海她就是一个扫把星,也不算是假话。
看向窗外,沈周懿无声地拨通了那个电话。
嘟嘟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喂。”
嗓音天生的阴刻,显得不太近人情。
沈周懿收回视线,单压住了酸胀的胸口:“他已经死了,药剂什么时候给我。”
她的语气十分的冷漠,是不受控制的情绪外泄,就算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郁沉。
庄怀隽似乎是沉默了一阵。
他才慢声:“看来你真的很伤心。”
沈周懿轻嘲:“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又何必再装模作样。”
“刺人。”他。
“既然承诺了你的事情,我不会爽约的,药剂会给你,看来要给你给他办理丧事的时间。”
多么的贴心啊,他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的薄情寡义。
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庄怀隽这样的人格。
就算是沈周懿也不免开始深思。
她唇瓣微抿,干涩的要命:“理由还不告诉我吗,庄怀隽,是什么让你从一开始就只针对我一个人,我们熟吗?”
又是一阵沉默。
死寂一般,无声地在宣泄着什么。
良久,庄怀隽才:“他在乎你。”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
沈周懿抬起眼。
庄怀隽便挂断了电话。
沈周懿垂头看着已经黑屏的,曾经她送走了母亲,那阵子她其实性格是最淡漠的时候,从看着父母恩怨,母亲也不算太亲近她,常常不归家,白了,那时的她是感知不到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传递的。
正因如此。
在母亲去世时,她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无波无澜着。
她不懂应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伤心情绪,只看着那些人哭天喊地,她觉得好假,怎么能够哭的那么歇斯底里的。
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惩罚,那时的淡泊,到现在,她真正的理解了情感为何物,裴谨行在这段感情里,孜孜不倦的告诉她,爱是什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会带给人怎样的愉悦,是责任,也是救赎。
她大概是懂了。
所以现在她要亲眼看着父亲的死。
体会一把人们常的伤感。
好像是真的挺难过的。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原谅姜遇孑了。
沉思了许久。
沈周懿揉了揉头发,使自己清醒了许多。
开车去往九院那边。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要以女儿的身份,送送他的。
她大概也明白。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父亲心里应该是解脱的吧。
最起码跟母亲之间的芥蒂才算是烟消云散了。
在世未相爱,相见望如故。
————
今天的天气很是反常,闷热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落下了大雨,淅淅沥沥地浇在地面,清扫着一切的烦扰。
偌大的庄园里。
颀长的身影看着窗外。
玻璃窗上蜿蜒而下一道道杂乱的水痕。
看不清外面景象究竟如何。
庄怀隽看着里那电话号码许久。
通话记录不过才几十秒钟而已。
收了,他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与他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就算是这种时候,他都那么的冷静,脸上甚至看不出丁点的情绪。
明明,他心爱的外甥女现在正面临巨大的灾祸。
庄怀隽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去倒了红酒,低敛的眼睫遮住了眼眸。
语气寡郁:“因为这件事还特意跑一趟,你倒是真为她着想。”
沈召卿西装外套就放在身侧,白衬衫衬的整个人更清儒艳艳。
他:“闹到这种地步,你真的满意了?”
庄怀隽回头看他,妖异的眸子晦涩不明:“这不就是一开始的目标吗?你忘了自己过什么?对仇人的女儿心慈软,怎么?还是,你该不会是对她生了什么不该生的感情?”
这话问的犀利又阴刻。
沈召卿抬眸,嗓音薄凉:“庄怀隽,别太过了。”
瞧瞧。
还是这幅雷打不动的样子。
明明他已经在对着他底线和死穴不停地剜着,他仍旧能保持他的姿态和理智。
庄怀隽抿了口酒水,艳红的酒水将他的唇染的更潋滟:“你还真是老僧入定,世上还有比你更会掩藏情绪的人吗。”
“明明那么担心那蘑菇头,偏生做那个恶人。”
这世界真是令人看不懂。
不过也好。
沈召卿和沈周懿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他们两个会分道扬镳,甚至反目成仇,是一早就注定好的事情。
偏偏沈召卿把她当了真。
讽刺。
可笑。
“你的目的达到了,过程是什么样的又有什么重要的,我来就是告诉你,别做多余的事情,她想要的给她,事情已经够糟糕了,你的恶趣味该收一收了。”沈召卿起身,淡眸如雪,不见温度。
庄怀隽回过头:“还没结束。”
沈召卿的脚步停顿。
庄怀隽:“你以为,裴家那位裴谨太子爷去了何处?”
就算他将药剂给了沈周懿。
可她面临的问题,还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沈召卿旋身,眼里幽幽:“什么意思?”
他才刚刚从邕城回来,有些事还没有完全的掌控风向。
尤其墨清秋现在到底是庄怀隽身边的人,不可能什么都跟他透底。
庄怀隽走向他,在瓢泼的雨夜之中,二人的身影在窗棂上投出昏沉的阴影,面对面站立,视线平行着,一清冷沉静,一郁沉残戾,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好似被什么拉扯,竟有奇妙的融合感。
庄怀隽睨着他,忽而问:“要是裴谨行死了,你会不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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