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养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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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召卿不动声色着,“我为什么要开心?”

    庄怀隽凑在他眼前,细细的端详着他的表情,须臾之后,轻嗤一声,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了,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他往后退去。

    侧头将水晶酒杯放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叮’,意味不明地轻扯唇畔,笑的不达眼底,“这件事你就不需要过问了,到时,你自然会清楚,不超过一个月,一切尘埃落定。”

    沈召卿皱眉。

    庄怀隽是什么个性他清楚,正因为庄怀隽疯惯了,所以才会觉得事情怕是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裴谨行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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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院这边处理事情很是隐秘,本就事关院士,不能太过的张扬。

    姜遇孑不知道生前是否有嘱托过什么,一切都进行的合理顺畅。

    沈周懿只是远远地看了看。

    一路跟着大队伍的车从医学研究三院去往安置点。

    三院毕竟集结了一群医疗界的大拿,没有生的希望便只能送往火葬安置。

    沈周懿看到了忙碌中的徐昶砚。

    帝景大学的理事长。

    现在得知身份。

    这样一个掌握京城所以豪门子弟,全国天才学子的男人,是她的叔叔。

    血亲的叔叔。

    好在。

    姜遇孑还是有亲人在为他处理后事。

    也不算走的十分的凄凉。

    沈周懿停留了很久。

    雨夜不曾停歇,她的肩颈几乎被打湿。

    打算离开的时候。

    后面有声音传来。

    “怎么不过去看看?”

    沈周懿回过头来。

    徐昶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附近,他还是那一身妥帖的西服,长身如玉的,到底是父亲的亲兄弟,长相气质都极其相似。

    沈周懿停下,喉咙好像被黏住,半晌才道:“不知道以什么名义。”

    徐昶砚走过来,将他中的大伞换给沈周懿,绅士精炼:“徐嵘一院士的唯一女儿,徐昶砚的唯一侄女,足够了。”

    沈周懿一怔。

    徐昶砚看着她,看起来很是平静:“他的病本就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一种绝症,活着就是在无尽的炼狱里,现在干干脆脆的走了,好像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最起码,他是与你相认之后才离开的,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他了解他的哥哥。

    一辈子活得太过负累了,前半生磕磕绊绊,什么苦都吃尽了,后半生老天也不给点甜头,生生的折磨这样一个人。

    有时候死亡,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

    是全新的开始,是希望。

    沈周懿沉默。

    徐昶砚犹豫了一下,最终拍拍她的肩膀:“不必忧心,人生在世皆有命数,往前看。”

    活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基本上许多事都已经看清了。

    沈周懿点点头:“我会的。”

    徐昶砚要转身之际,忽然停下,看着她。

    半晌才开口:“能不能”

    “叔叔。”

    沈周懿缓缓开口,就那么淡然的看着他。

    她声音恬静清丽,尾音似乎含着几分甜味。

    总是能入了人的心。

    徐昶砚一怔,愣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显然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口的事情竟然就实现了。

    他似乎有些尴尬和不自在,放在身侧的反复的攥了攥,才道:“哦。”

    顿了顿。

    “有空回家吃饭。”

    他又转身回来:“初次相认没准备见面礼,下次补给你。”

    沈周懿能够感受到他的那种紧张。

    没想到见惯了大风大浪,地位超然的徐昶砚也会有这种时刻。

    她点点头。

    徐昶砚:“那你回去吧。”

    沈周懿轻声地应:“好。”

    现在这边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呆在这里反而也扰乱他人。

    看着沈周懿的背影,徐昶砚站了许久,又回过头看了看里边,像是很纠结:“孩子应该怎么养?”

    他老哥走的干脆,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还算是能转圜心情。

    唯一苦恼的事情就是。

    扔给他这么大的一闺女

    怎么养?

    有没有相关的指南?

    ————

    雨还在下不停。

    不知老天爷是在为谁悲戚。

    夜深。

    沈周懿身上有雨水,回来泡了个澡,已经不早了。

    她大概是有些感冒,鼻子闷闷的,喉咙也越来越痛,精神恍恍惚惚。

    今天的画面算是不的刺激。

    到底她对沈召卿还是存有私心,就算如此,她都没想过要将他对姜遇孑动的事情和盘托出。

    沈周懿揉着脑袋,憋闷的快要炸开。

    她想不通。

    叮——

    响了声。

    沈周懿思绪拉回,是裴谨行发来的微信。

    他好像只有这个时间才有空。

    很想你。

    简短的三个字。

    沈周懿的神经霎时间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她想要看看他,直接打了个视频过去。

    嘟、

    嘟、

    嘟、

    响了好多声。

    那边好像是无奈,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屏幕里,男人身处黑暗,看不太清楚脸上,但是能看到大概的五官。

    他靠在墙面,一腿微微曲起,嗓音有些沙哑:“怎么都没睡。”

    沈周懿情绪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的高度,她强忍着:“我能不能去找你?”

    裴谨行顿了顿,变换了一下姿势,“怎么了?”

    他想要看清她:“出什么事了吗?”

    沈周懿盯着他,好像有些事也无从起,不知如何起头,最终只能:“院士去世了。”

    裴谨行先是一怔,良久才:“难过就别强忍着。”

    他太了解沈周懿了。

    她永远是将情绪藏于心底的人。

    不善于表达,不善于暴露。

    沈周懿看着他:“你知道?”

    裴谨行稍稍抬眸:“什么?”

    “他是我的父亲。”

    沈周懿走到阳台上,护栏上湿哒哒的,“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裴谨行对于姜遇孑的死不意外,甚至还想着来安慰她,除非他知道姜遇孑与她之间的关系,否则怎么会想到让她不要太难过。

    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是被裴谨行刻意遮掩的。

    裴谨行那双漂亮的含情眼深深地凝视着她,最终也没有隐瞒:“我出国之前去见过院士了。”

    那天他见了徐嵘一和庄怀隽两个人。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沈周懿摸了下护栏,冰凉的几乎入骨,她身体的颤了颤,不出什么心情:“你会离开我吗?”

    舅,也不是她的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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