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我不想爱你了,会死人的。
他脚步停住了片刻,走过去,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严聘把抽屉一个一个开,一沓明晃晃的照片在那里放着。他伸手拿过,一张张翻阅。
爷爷在犯病的时候都尽力把这些照片隐藏。
收敛住情绪,把照片装到裤子兜里,严聘才下了楼。
尹一宁是跟着救护车去的,严亦端和他后来才到医院。
到了医院,所幸抢救及时并无大碍,再留院观察几天即可。
转到了普通病房,严国诚人已经意识清醒了,只是很虚弱的闭目养神,没有要什么的意思。
严聘心中沉重,坐在床边,抿着唇内疚道,“爷爷。”
严国诚沉默了好一会儿,“让一宁在这里就行了,你先去忙吧。”
严聘欲言又止,尹一宁来拍了拍他的胳膊,“没事的,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也没有用。医生都没事了,不要担心。”
回到了车上,严聘坐在后排看着窗外,“有烟吗?”
前座的两个保镖互相看了一眼,“有,少爷。”
“给我来一根。”严聘淡淡的。
副驾驶的保镖摸了摸兜里,拿出一盒烟来,严聘视线扫过去把一盒都拿过来了,“都给我吧,回头你再去买。”
保镖把火机递了过来,严聘接过了,“开车吧,先去公墓,然后回家。”
严聘抽了根烟出来,用火机点上。没有抽过烟的他被呛得咳嗽了好半天,眼泪都呛了出来。
保镖始终跟着他,看着严聘坐在他父母的墓前,抽完了好几根烟。
“少爷,别再抽了,被贺总知道你一次性抽了这么多烟……”一个保镖。
“没事,他哪里会有功夫来心疼心疼我呢。”严聘站起了身断他,拍了拍裤子垂着头往车的方向走,“走吧,回家。”
贺渊但凡心疼他一点,他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回到家里,把外套脱在沙发上,严聘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少爷,正好饭好了。”张姨走了过来。
严聘疲惫的睁开眼睛,“我吃过回来的。”
晚上。
贺渊开了门,严聘便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他走过来,伸手帮贺渊脱了大衣搭在自己的臂弯,又抬手帮他解了领带。
贺渊挑挑眉,伸手搂住人的腰,低头亲上严聘的嘴角,“有事求我?今天怎么这么乖?”
严聘的手搭在贺渊的肩膀,热情的回应贺渊的亲吻,也没有多善待贺渊的大衣,直接扔在了地上。
严聘推开贺渊,垂着眸,“先吃饭吧。”
桌子上是严聘很少在家里吃的西餐,兴致极高的开了瓶红酒,贺渊坐下,晃了晃酒杯,看着酒杯里的液体,抿了一口。
吃了一半,严聘再次拿起酒杯,把红酒一饮而尽,还要再倒一杯,贺渊眉目沉静的站起来,压住了他的杯子,“够了,严聘,已经喝了很多了。”
严聘看着他,站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亲吻,贺渊眼中暗流涌动,要抱着人往楼上走。
“我有事求你。”严聘和他面对面站着。
在严聘的动作间,贺渊抿着唇,脸色骤然冷下来,要从他的身边经过上楼。
因为严聘笔直的跪了下去。
膝盖着地的一瞬间,严聘紧紧地拉住了贺渊的左手,不让他离开。
贺渊止住了脚步,呼吸一滞。
严聘脸上挂了笑意,只是眼泪已经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砸到地板上。
“贺渊,我曾经真的很爱你,才能忍着委屈走到今天。”
“当初你替我向爷爷下跪,现在我还给你。”
严聘吸着鼻子抽噎,泪流满面,“贺渊,你还记得你以前过的话吗?‘如果我哪天让你哭成今天这个样子,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就算是离开,你也会答应。你的话还算话吗?”
贺渊闭着眼睛,感受着严聘的左手冰凉,听严聘哽咽着把话完。
“我求你,放过我。我不想爱你了,会死人的。”
时间凝滞了,贺渊睁开眼睛,眸中又深如寒潭。
两个人的左手攥在一起,一个冰冷,一个僵硬。
两个人面朝相反的方向,一个站的挺拔,一个跪的笔直。
贺渊的看不到严聘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严聘的悲伤。
他是亲眼看着严聘对他的称呼从贺总变成贺渊,最后又回到了贺总。
骄傲的严少爷,连一个称呼都叫的讲究的很,破天荒的弯了身段儿折了尊严起了感情牌下跪求他。
多可笑。
贺渊的脸绷得又黑又沉,嗓音紧而低哑,“算话。”
严聘的哭声没有止住,反而愈发厉害,他抽着气,“蓝境庄园,我不要。”
贺渊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嗯,你走吧。”
话音落下,贺渊上了楼,没有回头。
严聘跪在原地,平复着情绪,哭声渐渐的止住,然后才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红酒瓶子,对着嘴猛灌了几口。
他大步垮到沙发那里穿上了外套,把钥匙放到桌子上出了门。
保镖冲他微微鞠了个躬,“严少爷,贺总吩咐,我送您回去,明天您的东西会送到府上。”
严聘揉了揉自己发紧的眼睛,“好。”
回到严家,严亦端和尹一宁已经在家里了。
严聘眼睛还红着,被严亦端拦住了,“严聘?”
“彻底断了,太高兴了。”严聘,完便上了楼。
严亦端还想叫他,被尹一宁拦住,还冲着严亦端摇了摇头。
回到房间,严聘把照片放到了一个盒子里,然后关了灯蒙起了被子睡觉。
有一种脱胎换骨的疲惫感。
以至于他这么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一觉醒来,一睁眼睛,是懵的,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严聘下了楼,严亦端已经去公司了,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他的东西,还有一个信封,严聘开一看,是他亲生父母的照片,还有他被抠走的手机卡。
尹一宁从厨房出来了,犹豫道,“吃点东西吧,我一会儿去给爷爷送饭,你去吗?”
“去。”严聘把卡装到手机上。
严聘兴致不高,来到了医院里,他十指绞着,“爷爷,我,跟他已经断了。”
严国诚睁开了眼睛,没有话,却流了两滴浊泪,又闭上眼睛,“是爷爷没有本事,保护不了你。”
严聘低着头,不知道要再什么。
晚上回去,严聘躺在床上接到了温静的电话,工作恢复了,温静给他接了一个广告。
严聘捏着眉心,“谢谢静姐。”
“你们,和好了吗?”温静问道。
“没有,彻底断了。”严聘了。
温静沉默了一会儿,“好好休息,没了个渣男还有事业。”
“嗯,好。”
严聘趴在床上,终于逃离了贺渊,有一种灵魂被抽空的感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萎靡情绪。
他应该不会贱到这种地步,还要惦记着那个人吧?
严聘揉了揉脑袋,感觉喘息都有些费力。
时隔数日,再回到宙影,一切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被挖过来的时候万千宠爱于一身,现在可以算的上是凄凄惨惨。
外人看到的就是新人顶替了严聘,严聘发文骂了贺总,然后很快工作就被停了……
一楼大厅。
严聘往电梯的方向走,楚柏义迎面而来。
严聘本不想再搭理他,毕竟,楚柏义不仅没有软肋,更有贺渊这尊大神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
吃亏的只会是他。
“生气吗?你的命,还不如我的下落重要。”
楚柏义停在了他身侧,声音很轻,“他是不是特别能折腾?当年对我也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我身体不好,他总是不敢。现在你离开他了,又要憋着他了,我好内疚。”
严聘握紧了拳头,要走,只听楚柏义毒蛇缠绕般轻笑,“咱们爷爷身体还好吗?看到我们两男共侍一夫的照片没什么吧?”
严聘把毕生的力气和速度都用在了这里,以至于楚柏义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严聘掀翻在地,他魔怔一样砸向楚柏义的脸。
楚柏义疼得呲牙还要笑的眯起眼睛,“是你先要玩儿的。”
严聘薅着他的脖领子把人摔在了作为装饰的一个大瓷器上,大瓷瓶当即倒地碎裂,“杂种玩意儿。”
他还要动手,手腕被人握住,“够了。”
熟悉的醇厚性感嗓音,让严聘的脊背一凉。
贺渊在外面等着楚柏义,就见到了严聘进了门。
他的视线一直跟着严聘,直到这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住了。
严聘被一股大力拽的后退到了一边,他木木的看着倒地的楚柏义,白皙的双手被瓷片割伤鲜血直流。
贺渊把楚柏义扶起来强势的横抱起,楚柏义挣扎也是无济于事,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我的腿没有事。”
“狗出来乱叫会被人的。”严聘。
贺渊自始至终没有给严聘一个眼神,只是对着匆匆赶来的负责人,“大厅的瓷器一百八十万,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你们看着办。”
严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了,他都不知道贺渊还可以这样伤害他,不问原因,就忽视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