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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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黑芝麻桃酥

    琴濯不像薛岑, 心里想着一套表面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对他的逾越更是感到浓浓的不悦。

    厨师傅看她磕鸡蛋把蛋液倒进了火炉子里,蛋壳却放到了盆里, 直觉她现在心情不是太好,心上前道:“这些事, 夫人大可交给我们就行。”

    琴濯原不用, 低头看到盆中的蛋壳方才醒悟,白浪费了几个鸡蛋着实心疼,自然而然又把这笔账记在了薛岑头上。

    把蛋壳倒掉后, 琴濯又重新拿了几个鸡蛋,看到厨师傅把炉子边缘都擦得干干净净,问道:“师傅您以前也是在御膳房当差的?”

    厨师傅对她的敬称忙道了句“不敢”,方才道:“我在御膳房中不过一个帮厨, 皇上吩咐我来夫人府上做事, 也是难得的提拔。”

    从帮厨到掌厨,那自然是有所升迁的, 只是琴濯觉得给谁做饭可就有区别了,这哪里是提拔,根本就是贬黜罢了。

    可她也不会那么尖酸地去刻薄人,只道:“劳您来照顾我们二人的饮食,实在屈才了。”

    “夫人言重了,能奉皇上口谕做事,也是我们的福分。”

    这福分琴濯是没感觉到半点,只觉得那条龙过分。路上的事就不了,回京以后还明目张胆往自己家里安排人, 得冠冕堂皇,实则别有意图, 真是道貌岸然虚有其表!

    把薛岑翻来覆去又骂了一通,琴濯才觉得这心里敞亮了些。

    孟之微不在家中,她也找不着人发泄,就只能泡在厨房里做些吃的东西,注意集中在一起,倒也不是那么心烦意乱了。

    在厨房里这处看看那处翻翻,等着和的面醒好,琴濯团了一些等份大的面团,又刷了一层鸡蛋液,在烧热的锅壁上按压成饼,让锅子的余热来烘烤饼子,便不用人守着灶台留神,等过个把时辰饼子烘干,用锅铲轻轻一铲就可以完好无损地下来。

    只是锅子地方有限,只能烤好一批再贴另一批,加起来的时间就长些。

    在做菜方面,厨师傅还是很热衷的,见琴濯这么烤饼子,就道:“夫人常做糕点,不如我回头帮您做个专门的炉子,只需事先用一把柴火把炉子烘热,能盛的东西比这多些。”

    “那就麻烦师傅了!”想来宫里在这方面的技巧多些,琴濯也不排斥多学学。

    在后厨呆了这半天,身上不免染上了油烟味,琴濯把饼子一一贴好,回屋去换衣服。

    卧雪旋即端着盆热水进来,见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便走过去帮她挽发。

    琴濯的首饰不多,常用的就是些做帕子剪下来的丝缎,把毛边整理一下用来绑头发,轻巧又灵活。只有在比较正式的场合,琴濯才会用些簪子发钗,不过也就那几样。

    卧雪看她的发间朴素,可惜道:“夫人的发质好,若是用几样花片簪着,一定更好看。”

    若不别的,琴濯觉得卧雪确实是个生活中的好帮手,她的手巧,挽发的花样也多,这几日下来琴濯都暗自叹息,若是成了习惯,往后还真离不了这丫头了。

    此刻听她话,琴濯也觉得顺耳,笑道:“我这天生的穷命,也簪不了那些花花东西,没的东施效颦叫人取笑。”

    “哪里会,夫人颜色无双,就是宫里那些太妃年轻时也不敌夫人呢。”

    “你才多大?还见过太妃们年轻的时候?”琴濯歪过头,眼角微微弯起。

    “在宫里的时候我有幸见过太妃们入宫时的像,十个里都挑不出一个似夫人一般的来呢。”

    琴濯倒没注意这动听的话,问道:“你的太妃……是奕宗皇帝时候的?”

    “正是。”

    对于奕宗皇帝,琴濯了解倒不是很多,只是因为孟家的事情多有偏见,如今起来倒是多问了几句。

    不过卧雪也是薛岑在位时才入宫的,对于奕宗皇帝的事情知道的也不是太多。

    “皇上和先皇是异母兄弟,不过据黄公公,皇上跟先皇的关系很好,当年太/祖皇帝还在世,常数落皇上闲云野鹤不像个王爷,都是先皇多方周旋,皇上才能在青枫山继续习武。只是后来先皇病体垂危,皇上才不得不回来继任大统。”

    在孟之微那里,琴濯也听过不少二人兄弟情深的事情,倒是不知道薛岑这个皇帝当得这般不情不愿的。

    正寻思间,门房的茶白来报,程风正在外面候着。

    自从回来那天这帮人被放下,琴濯既没商量的人,也没退回去的法子,倒是盼了几日,闻言一边的耳坠子还没来得及取下,就急急忙忙往外走。

    “夫人。”程风先是行了个礼,旋即指使身后的两个人上前。

    琴濯一看就慌了,以为又是薛岑往家里塞人,却见对方手里提着好些东西,一一放在桌上又退了回去,然后听程风道:“快年节了,这是宫里给孟大人准备的年礼。”

    琴濯暗自撇撇嘴,觉得他们这两拨人也蛮有意思,家里的全程不提一个“大人”,搁程风嘴里倒是全程没有一个“夫人”。

    她也算看明白了,程风亦是薛岑身边的近侍,还不是什么事儿都依照他的吩咐,这礼送得根本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之微他一向节俭惯了,无功不受禄,我若收了这礼,回头他可要不依了,还是等他回来再亲自去皇上面前受赏吧。”既然周围的人都跟她马虎眼儿,她也就干脆装糊涂,这礼是万万不肯收下。

    好像早知道会如此,程风的表情也没变化,叫人收起东西的时候留下一个锦盒,“这是我师傅雕刻的玩意儿,快年节了给夫人图个乐子。”

    对宫里出来的东西,琴濯现在是一万个不放心,狐疑地开盒子,看到是一只十分普通的木雕兔子,圆乎乎的倒是可爱。

    “大风还会这手艺?”

    “师傅祖上曾是木匠,在王府的时候还负责过一段时间木匠活,所以逢年过节常做些东西,给我们这帮后辈当做乐子。”

    不管黄鹤风是不是因薛岑授意,回京的路上对琴濯确实照顾颇多,还常买点心给她,话也和和气气的,琴濯记着人的好,看着手里的木雕兔子,便收起了狐疑的态度,安安心心收下。

    只是对于府里留下的人,琴濯还是又提了一遍,本来还想拿孟之微的俸禄做由头,听到程风:“这些人都是经过尚宫局调/教出来的,府里的事情夫人大可交给他们。若是哪里不合意,夫人也只管教训就是,至于他们的月例,都是由宫中所出,到时候也不必劳烦孟大人。”

    听了程风这话,琴濯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眼见前后的路都被堵得死死的,无力吐了口气。

    “那你等一阵,我方才做了黑芝麻桃酥,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带给你师傅一些,也算投桃报李了。”琴濯晃晃手上的兔子道。

    听到有吃的可带,程风原本算告辞的话连忙咽了回去,耐心等了半个时辰,揣着装好的黑芝麻桃酥才回了宫。

    琴濯做的东西,哪怕是指名道姓送给黄鹤风的,黄鹤风也不敢私自收下,从程风手里接来的时候看都没看,就预备给薛岑送去。

    “记得我跟你的话吧?”

    “记着呢,就是回来的人我也交代了。”程风也懒得弄明白他师傅跟皇上这令人迷惑的行为了,只秉持话怎么好听怎么的原则。

    “那东西送到夫人手里没?”

    “夫人听到是师傅您送的,倒是留下了,其他的……都退回来了。”

    早知如此,黄鹤风也没觉得讶异,而是一副心安的表情。

    在外面个把月的时间,书房的公文也垒了差不多三层厚,薛岑这几日都是一早就来了,星辰挂上夜空方才回去安寝。

    如今距晚膳尚有些时间,黄鹤风提着那一盒子黑芝麻桃酥,脸上一副乐颠颠的,脚步却放轻不敢轻易搅了里边的人。

    进门后见薛岑在塌边休憩,手里的刻刀微微旋转着,一块方形的木头逐渐变得圆润。

    黄鹤风唤了一声,薛岑微眼也没抬继续专注着手上的事情。

    “这雕的还是兔子吧?”黄鹤风走近,把桃酥放在旁边的矮几上。

    薛岑看见东西,方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心领神会般也没多问别的,只是揭开装桃酥的盒子问道:“拿回来什么?”

    “风是黑芝麻桃酥,也是夫人亲手做的!”黄鹤风着,事先帮他倒好一杯苦丁茶。

    平常是不喜甜的薛岑,顺手就拿了一块。桃酥有着芝麻的浓香,也带有浓厚的甜味,他倒是没皱一下眉头,只用苦丁茶解了解腻。

    他举着已现雏形的木块,问道:“你只雕兔子是不是太寒酸了?也该换点儿别的东西?”

    “夫人不是属羊么,等下次皇上送个羊过去。”

    薛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又重新找了个木块,开始认认真真雕起来。

    以往薛岑除了武学,也就对政事上心,黄鹤风难得看他在除了这两样事情上忘我,心底里是觉得高兴。

    皇上兢兢业业了十来年,偶尔“不务正业”一下也使得!

    作者有话要:

    皇上日记——

    腊月二十五,晴。

    喳喳收了我雕的兔叽,四舍五入就算是收下定情信物了!(盲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