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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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屠苏酒

    初三这天是杨大人的寿辰, 正好赶着正月里的热闹,在京的朝臣基本都来应邀而来了。

    杨大人也算得上三朝元老了,琴濯很怕薛岑给他面子也会亲自到府里庆贺, 所以出门的时候就犹豫不决。

    可是早前杨大人派人来送请柬的时候就特意了,她实在不好拂了老人家的好意。

    “怎么愁眉苦脸的?不舒服?”出门的时候孟之微就见她磨磨蹭蹭的, 一只脚悬在台阶上摇晃, 好像根本不想迈出去。

    琴濯心里纠结,脱口就道:“要是皇上也来可怎么呐?”

    “皇上来就来呗,你这是不待见皇上到见都不想见了?”孟之微笑了一声, “不过皇上大概会觉得来了抢杨大人的风头,估计就是让黄公公代为庆生了。”

    “真的?”琴濯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就像点燃的明灯一样。

    孟之微着实搞不懂她的态度,胡乱地点头, “也许大概可能吧。”

    她了一堆不确定的词, 琴濯变了脸色,她话不算话。

    孟之微纳闷:“皇上来不来的……我哪儿能算话啊。”

    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怎么地她了……孟之微摇摇头, 再度为薛岑掬了一把同情泪。

    不过孟之微这一连串的不确定,确实也没能料准薛岑真的来了。

    看到薛岑的时候,琴濯心里就一阵别扭,怀着万般复杂的心情拧了一下孟之微的胳膊。

    孟之微吸着气躲了躲,也不敢多问。

    当着朝中大臣的面,薛岑倒也没有异样的举动,只是琴濯觉得他的眼神中总是带着自己也不想明白的深意,心中暗恼又无法明示出来,忍耐着入了座, 方才觉得发紧的头皮一松。

    薛岑作为座上宾,自然是跟杨大人同桌, 孟之微跟赵文汐这些后辈则在旁边一桌上。

    期间,琴濯连一个眼神都不敢随便乱瞥,不吃东西的时候便专注盯着面前的酒杯,整个腰背都挺得发酸。

    今日宴客所用的是初一的屠苏酒,既能驱邪避瘴,因喝法的特别也有着不一般的吉祥之意。

    琴濯见孟之微因好奇捧起了杯子,轻压了一下她的手,“平常都不喝酒的人,这会儿倒是心急,先等等还没轮到你呢。”

    孟之微看着人人面前都有的酒杯,不懂她的意思。

    一旁的赵文汐解释道:“这屠苏酒要年纪最的开始喝,最后才轮到年长的寿星,也是祝他们长寿的意思。”

    “原来这酒还有这样的喝法啊!”孟之微一脸新奇地放下杯子,着实长了一番见识。

    “古人有诗‘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的便是这屠苏酒的风俗了。”

    琴濯见他们两个人着话,也就没插嘴,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揪着桌布上垂下来的穗子,把那穗子编成了一个个辫子。

    等着喝过屠苏酒,庆贺了杨大人的生辰,气氛也比先前热闹一些。琴濯多饮了几杯,就觉得脸上有些烧,撑着脸抬了下眼眸,看到杨大人身边一个妙龄少女,顿时觉得赏心悦目来了兴致,问孟之微道:“那就是杨大人的孙女?”

    “是呢,古灵精怪的一丫头。”孟之微来府上的时候见过几次,还被这丫头给捉弄过一回,因而起来带着些许无奈。

    琴濯眉梢微动,见那姑娘在杨大人身边撒娇,娇惯归娇惯,倒也不会叫人生厌,低声道:“我看这姑娘挺可爱,杨大人会不会有意让她跟皇上……”

    孟之微旋即摇头,“老大人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别不舍得让她入宫,再者也早就跟陈州定南王世子有了婚约,听也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呢。”

    琴濯见杨大人的孙女出来,还以为杨大人有这意思,听后抿了下嘴,觉得人家十五六的姑娘都订了亲了,那条龙还是光棍一个,要是不早点选几个人入宫,怕是还不肯断念。

    也就事关自己,琴濯才操心起了薛岑的终身大事,总觉得他能有那念头,就是多年光棍留下来的后遗症。

    “皇上到底什么时候选妃?难道朝中就没有人提?”本朝皇嗣本就伶仃,琴濯觉得那些肱骨大臣大概都比薛岑着急,毕竟关乎整个王朝将来的命运,若是没有合格的继承人,那可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

    “皇上的事情,便是有人提了,他也大可不管。”孟之微也不敢定论薛岑会跟看起来那般一样好话,事关后宫私事,他必然不会让臣子们多加揣测。

    “过了年皇上就二十有六了吧?这要换别的,皇子都有五六个了……”

    孟之微倒是从没操心过薛岑这终身大事,在他看来皇上正值青年,多的是时间,便是真为后代着想,想找个合意的也无可厚非,只是听到琴濯忽然如此在意,有点好笑:“你怎么比朝里的大人还操心皇上的终身大事?不是挺不待见的?”

    “不待见也不妨碍我好奇啊。”琴濯眨了下眼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上一个好奇的已经被皇上罚去陈州种红薯了,你啊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我都嫁给你了,还关心什么大事?喝了几口酒就胡八道的。”

    孟之微知道往后的话她又不爱听了,所以才如此强,只好闭嘴。

    在席间坐了一阵,琴濯愈发觉得周围的人声嚷嚷得头昏脑涨,便跟孟之微了一声,去后院散散步。

    她沿着蜿蜒的石板路溜达了一圈,回来中间的花园时,正好看到薛岑站在一颗李子树下,旁边个子娇的姑娘正是杨大人的孙女。

    琴濯下意识后退半步从月洞门躲了进去,反应过来之后又啧了一声。若是杨大人的孙女没有婚约,她倒是十分乐意把空间留给关系未知的二人,只是事情正好相反,琴濯不禁对薛岑的印象落到谷地。

    这人不是找有夫之妇就是勾搭人家有婚约的姑娘,真是个老色胚!

    怕姑娘吃了亏,琴濯忽然涌起一腔愤慨,直起腰板踏了出去,很刻意地把地上的枯树枝踩得噼啪作响。

    树下的两人听到动静,齐齐朝她看过来,姑娘眼底澄澈,好像只是好奇哪里来的一个漂亮姐姐。

    而薛岑早已了解琴濯的秉性,席间她都故意背着自己全程没有抬一下眼,若是看到自己在这里必然早就躲开了,这会儿倒是大摇大摆地出来,眼底含着一丝兴味,很想看看她这理直气壮的样子是为哪般。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状元哥哥的夫人!”

    琴濯看着姑娘可爱的笑容,也抿起了唇角,“姐知道我?”

    “那当然了!今天来的姐姐里夫人最好看!”

    姑娘的嘴巴像裹着糖浆的樱桃一样,不但红嘟嘟的,连的话也是甜入人心肺。琴濯越发喜欢她,看她跟薛岑这个老色胚站在一起,就生起了一丝警醒,故意道:“我在这里逛了一圈,倒找不着回去的路了,姐可要回去?也顺便捎上我吧。”

    姑娘虽然是被宠着长大,倒也没有形成刁蛮任性的性子,闻言热心地应下。

    薛岑这时道:“你奶奶不是叫人来喊你几次了,还在这里逗留?你先去吧,我跟这位夫人一道回去就是。”

    姑娘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懊恼,好像才想起来这回事,对着琴濯道:“皇上对爷爷家特别熟,姐姐跟着皇上一起出去吧,我要去迟了奶奶一定要拧我耳朵了!”

    姑娘罢,摸了摸耳垂,赶紧朝着另一边跑了。

    琴濯本来是好意带她出去,如今倒是被她给留下了,张了张口连人都没来得及叫,看着单独站在树下的薛岑,觉得气氛陡然静了下来。

    不过经过上一次摊牌,琴濯私底下对薛岑也没了束手束脚不知如何的为难,收敛神色福了下/身就欲从来的地方退回去,想等他走了自己再回去。

    她都如此不顾忌身份了,薛岑就更没必要,出言道:“方才找不到路回去,现在又要跑哪里去?骗我,可是欺君之罪。”

    琴濯被他噎了一下,绷着脸道:“那皇上此前的用意,又是犯了什么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不如先清正自身?”

    听着她牙尖嘴利的一番话,薛岑半点没感到生气,反而笑起来,“天子犯法,何曾与庶民同罪?”

    饶是琴濯也没想到他把这种“不正之风”得如此坦然,此前听孟之微的什么公平公正都成了泡影,众人怕是都看错了他们这位皇帝,气得胸口起伏,半晌没有话。

    薛岑也不是想故意激她,只是听她话就由不得了,缓缓叹息:“我了不想做什么,你又不信我,平白就给我安个罪名。大理寺断案也讲究个人证物证的,你这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直接拍板钉钉了。”

    琴濯听他话只觉得他是胡扯,若没有“证据”,他们又岂会站在这里这些话,这人装模作样也是有一套。

    从钱州回来的路上,琴濯本来是想装聋作哑,奈何薛岑紧逼不舍。如今琴濯想坦白开的时候,薛岑偏偏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琴濯自觉没有一招是对在他的症结处,一股闷气冲上头脑,直接垮着脸道:“你到底想干嘛?”

    眼看着把人逼得终于把尊称忘了,薛岑这心里又是一乐,故意左右而言他,“杨大人的孙女擅篆刻,师承京中名师,我方才是请她帮我跟她师傅刻一枚印。”

    这并不是琴濯想问的,听后冷着声道:“皇上想做什么,不必跟臣妇解释。”

    “是么。”

    薛岑的语气淡淡的,偕同眼神一块儿轻轻笼在她身上,令她不觉心神一紧,又把那句可能有歧义的话重新描补了一遍,“皇上跟杨姐的关系,臣妇没有资格过问,臣妇也不会乱的。”

    薛岑脸上明显浮现遗憾,还道她那句话要没变,自己可不就能钻了空子了,这人警觉性还挺高……

    “罢了,反正我在你心里也不是个好人了。”

    “皇上知道就好。”

    “……”

    被琴濯这么恭敬又不客气地怼了一句,薛岑哑口无言了一瞬,接着道:“那我做坏事也情有可原了?”

    “……”

    这回轮到了琴濯沉默。

    作者有话要:

    薛三坏:操坏心谋坏事做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