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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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屠苏酒(2)

    一直以来, 琴濯觉得有理就能走遍天下,可是在薛岑面前,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强词夺理。

    没能理论过薛岑, 琴濯气得身份也不顾了,直接调头回了宴席上, 连着喝了几杯闷酒。

    薛岑自然不会怪罪, 随后悠悠哉哉地回来,照旧坐在杨大人身边,举杯浅酌, 谈笑风生。

    身份的压制琴濯没有办法,可是连嘴皮子上的工夫都输人一成,就有点不舒服了。

    孟之微看她把这养生酒当成白酒一般来发泄,把她的酒杯拿到自己手边, “你这是借酒消愁啊, 喝这么快……”

    琴濯心烦地撑着下巴,一抹落下来的头发, 没摸到后面的簪子,哎呀了一声:“我的簪子掉了!”

    她着又急急忙忙起身,孟之微看她来回一趟那脸比方才更红了,不敢再让她一个人跑,赶紧跟了过去。

    “一个银簪子罢了,回头我再给你买,找不到也没什么。哎哟哎哟……你可慢着点儿!”孟之微看她低着头直往后冲,着急慌忙地拉着她的胳膊。

    琴濯低着头按照原来的路找了一圈,脑袋都晕了, 才在花园的那棵李子树一堆落叶底下翻出来,插回发髻间舒了口气。

    “若是掉在府里, 也不会被旁人捡了去,早知道让人帮忙找找就是了,你看你这脸……”孟之微触了下她酒意翻涌上来的红晕,摸着还有点烫手。

    “你自己送的东西你都不当回事。”琴濯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临后又把簪子取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遍。

    “摔坏了?”孟之微看她要紧的样子,伸过头去看。

    “之前我看这莲蓬的环扣快脱开了,还担心它掉下来。”琴濯翻着看了一遍,把那环扣用牙往回咬了咬,把头发简单梳理了一下。

    这么忙活一通,回到桌上琴濯的酒意倒是散了大半,可是一对上薛岑她的头脑就开始不理智,怏怏不乐之下又多喝了几杯。

    等孟之微一回神,她已经撑着下颚开始恍恍惚惚了,拎着旁边的酒壶摇了下,已经空了。

    “还一会儿去看安安呢,我看你也别折腾了,休息一下,等宴席散了我让人备轿子来。”

    过多的酒液在身体里流窜,让琴濯的行动也变得迟缓起来,她摆摆手话也懒怠多,让她只管去安排就是。

    前头宴席正热,这里的花厅本就是供人临时休憩所用。琴濯见这会儿没有其他人在,把身子调了个儿,两腿搭在扶手上,往椅子里一窝,醉昏昏地就像要睡去。

    府里的丫鬟来过来,看到琴濯窝的姿势,上前询问:“夫人可要去暖阁里躺一躺?”

    琴濯看着丫鬟头上绾的辫子,脑袋乱哄哄地问:“妹妹你几岁了?”

    若不是她长得柔和可亲,这幅醉态问出来的话旁人哪里敢答,丫鬟忍不住笑了笑,回道:“奴婢十五了。”

    “十五……比我五六岁呢……真。”琴濯扣着手指头算,似乎有点感慨年岁的流逝。

    丫鬟看她是真醉了,又哄着问了一声,琴濯才缓缓反应过来,坐得端端正正的,“我不困,我就坐坐。”

    “那夫人要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记得叫奴婢,奴婢就在外面守着。”

    “我知道了。”

    等丫鬟走了,琴濯好似又没了顾忌,如同融化了一般往椅子里一瘫,没有坐相。

    她的头脑倒不是特别不清醒,只是有些言行连自己也没注意到。薛岑进来的时候,就看她对着桌上一只盆栽嘀嘀咕咕的,好像寻常唠家常一样,旁若无人。

    “在跟它聊天?”

    听到这明显包含笑意的声音,琴濯抬了下头,看着薛岑的时候皱了下眉头,又调回去跟那只盆栽:“你看我什么来着,曹操曹操就到了。”

    薛岑也没想到她醉得这般……可爱,听后又问:“这么刚才你在我?我什么?”

    “居心不良,是个老色胚。”琴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话不该,不过她的嘴巴好像跟她的脑袋脱离了关联,出来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这么明显的贬义,令薛岑也默了一瞬。

    他有些不解,“色”他认了,可他也还没到而立,怎么就老了?

    琴濯还在跟盆栽唠:“我一定是喝醉了,看到的都是假的,不然我都这么骂他了,他怎么还不生气?”

    “我倒是想生气。”薛岑看着她跟盆栽大眼瞪眼,满是无奈,“几杯屠苏酒也喝成这样,若我不是对你居心不良,早把你治罪了!”

    薛岑忍不住揪了下琴濯的鼻子,指腹接触的那一瞬软腻,令他的内心总是心摇意动。

    手指待要移向一旁的发丝,他听到门外黄鹤风的声音,只好收回手把那只盆栽往前挪了一下,以防琴濯一脑袋磕上去。

    薛岑出得门来,就见一丫鬟端着茶过来,没等行礼就让起了身,“是解酒茶?端进去吧。”

    丫鬟福了福身,在天子面前紧张得跟个鹌鹑似的,得了恩准就连忙去了。

    薛岑尚未离开,听到丫鬟轻哄琴濯:“夫人,喝两口这解酒茶就不会难受了。”

    “我没醉啊,喝它干什么?”

    ……

    薛岑低首轻笑,暗道了一声骗子,从袖中摸出一支银簪子来。簪子上面的莲蓬松动了,被袖子一刮就掉到了地上。

    黄鹤风待要去捡,那莲蓬已经从台阶上滚落,掉进了花台旁边的水渠里,不见踪影。

    “哎哟,掉进去了!”黄鹤风把拂尘插在腰后,就要去找。

    薛岑摆了下手,“不用找了,银子而已也不值几个钱。”

    黄鹤风还记得那本来是要送给琴濯的,见他随身带着必然宝贝得很,如今见他也不当紧,遂松了口气,转而道:“夏公子已经在别苑那边了,皇上现在要过去么?”

    宴席已经过半,薛岑的诚意也尽到了。本来这一趟他确实不必亲自来,不过也是存了几分私心罢了。

    他看了看门内,听着琴濯咕咕叨叨不肯喝解酒茶,好半天喝了又苦,兀自心头欣喜了半晌,方道:“让车马备着,我去跟老大人一声。”

    “是。”

    路上,薛岑碰到了折回来的孟之微,本来没算什么,只是看到他手里的茶盏,知晓是给琴濯的,就道:“方才我看有丫鬟送去了。”

    孟之微不放心琴濯,方才去前头就跟杨大人了声招呼,准备待会儿就回去了。她听薛岑如此,觉得自己确实多此一举,府里的丫鬟又岂会放任客人醉酒不理会呢。

    “也别白跑你这趟了,正好我喝得也有点多。”薛岑罢,接过他手里的解酒茶,一饮而尽。

    孟之微接住空了的杯子,见他背手就走,有点反应不过来,忙了声恭送。

    可烈酒都不惧的薛岑,又哪里是被几杯养生酒醉倒的,上了马车仍旧觉得那解酒茶咸不咸淡不淡的确实不好喝,端起泡的苦丁喝了一口,别人觉得难以下咽的东西,他却无比钟爱。

    或许就像教他武艺的师父的,他这人什么事情都喜欢反其道而行,最是难拿捏。

    对于在外面的那些日子,薛岑到底有些怀念。自师父过世后,他又忙于社稷,倒是好多年没回青枫山了,此番是有些事有求于门中那位也是被摁着头当了掌门的大师兄,所以千里修书把人叫了过来,倒不想那人大过年的就跑来了,让他措手不及。

    想到昔日同门,薛岑的脸上多了几分温和的笑意,让车马驾得快了些。

    别苑里平常没有活动,便显得清静,特别是这冬日,冷寂的白雪总让宫殿都显得肃穆几分。不过这几日后园的红梅开了,嫣红的一片煞是烂漫。

    想起琴濯喜欢采摘腊梅用来封存,薛岑的心思再度一动,很希望她能看到这里的盛景。

    不过,这般情景大概还要等许久。

    薛岑叹息了一声,一进殿门就听到了大师兄夏起的声音:“我连年都没在门中过,快马加鞭赶了过来,你倒是姗姗来迟。”

    薛岑听到这话,也不客气地回怼:“我在信中了让你元宵过来就行,你非巴巴地这时候跑来,我还吓了一跳。”

    “嘿,敢情还是我的不是了!”

    随着声音一落,夏起直接从房檐上窜了下来,作为大师兄明明比薛岑还长了四岁,愣是因为这吊儿郎当的态度,看着没有个师兄的样。

    两人嘴上谁也不让谁,暌违多年,倒还是忍不住相视一笑。

    “吧,千里之外把我喊来,是有什么事儿?我可是百忙之中抽身出来的。”坐下之后夏起就直问主题,嘴上虽不在意,到底还是念及同门师兄弟,所以他在收到书信的第一时间就下山了。

    他们一个朝堂之上,一个隐居世外,可要起来,倒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薛岑闻言,先是问道:“门中一切可好?”

    “好得很好得很。”夏起摆摆手,面上一派自然,“好不容易下趟山,我赶时间去见识见识京城的热闹而已,自你治下我还没出过青枫山呢。”

    知道他是被拘在一个地方久了闲得慌,薛岑也理解,“既然门中无事,你大可在这里呆上一段时日,有其他人帮忙理,也不是非得你这个掌门才是。”

    “是这样,你不也一样脫不了身。”夏起叹了一声,又询问起正事,“闲话少,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薛岑没有话,视线落在他白玉般的面容上,带着微微的审视。

    “你这是什么眼神?”夏起被他看得直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往后撤着身体。

    “我记得你的易容术不错。”

    夏起旋即扬手,“不是不错,是很不错!”

    早知道他不是个谦虚的,薛岑没想到这么多年也毫无变化,暗自腹诽一句,又道:“知道你很不错,所以才千里迢迢将你找来,帮我做张易容面具。”

    薛岑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接明要他来的用意,只是对于作何所用却只字不提。

    深谙他性情的夏起也知道破砂锅都未必问到底,一口答应下来,临后又悄悄地去找黄鹤风了解近况,直觉这个多年没见的师弟揣着会让他大感意外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

    薛岑:换个身份去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