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

A+A-

    第123章黄山炖鸽

    琴濯的伤不紧, 只是正好在腰椎那一块,薛岑怕她有什么伤痛之后才觉察出来,所以还是让人仔细检查了一番。

    之后卧雪帮她上过药, 为了让药膏不被衣裳沾走,她便只着一肚兜趴在床帐里, 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袋子里的宝物。

    这些都是来钱州时薛岑带给她的, 稀有的紫珍珠,剔透的绿翡翠,还有各种珠宝玉石, 是个百宝袋也不为过。

    东西多归多,可琴濯觉得这袋子里总少一样。她贪心不足地叹了声气,眼前旋即坠过来一只流光溢彩的明珠,上头有金扣, 底下有金托, 缀着冰丝流苏摇摇晃晃。

    琴濯眼睛一亮,旋即将珠子抓到手里, 在枕上歪过脸看向坐在身边的薛岑,道:“你这是来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薛岑轻笑:“这么也对。”

    琴濯旋即有了底气,“那你未免太敷衍了,你堂堂皇帝就值这颗珠子?”虽然是虚惊一场,可事实还摆在那里,琴濯觉得自己这不算狮子大开口。

    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薛岑张开手,一只金灿灿的牌子在手中晃荡。

    琴濯微仰着头,拽着牌子底下的穗儿到自己跟前, 觉得确实沉甸甸的,不过还是微露不满, “金牌子有什么好……就是黄澄澄而已。”比起黄金,她还是喜欢那些五光十色的珠玉。

    薛岑只是松开手把牌子给了她,转而去看她后背的伤,她忽然一下坐起,倒将他吓了一跳。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呢!”薛岑怕她这一下又扭着腰,蹙眉微斥,见她上身只有一件肚兜,因为腰后抹药的关系,袋子也松松垮垮耷着,春光乍泄,便抬手将一旁的帐子遮严实了些。

    “金牌?你的?”琴濯两手抓着那牌子,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不过眼里的灿然都快溢出来了。

    “对啊,这回高兴么?”薛岑看她被震惊呆的样子,勾了下她的鼻尖。

    琴濯生怕自己是在做梦,又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仍旧不敢相信,“免死么?”

    “什么都免。”

    霎时,琴濯觉得自己快要兴奋得晕过去了。

    “不过……你怎么忽然给我这个?”琴濯收回理智,觉得作为御赐的恩典,还是有些意外,她不敢太放心。

    薛岑也没东拉西扯,半真半假道:“省得你天天在梦里念叨我要把你入冷宫,给你个保障,让你睡个安稳觉。”

    “我又梦话了?”琴濯对此全无印象,不过起来自己确实藏着不少事儿,也会经常梦到自己的秘密被发现,这都快成了她的心病了。

    岂料薛岑又道:“没有,我猜的。”

    “你怎么就没有一句实话!老是骗我!”琴濯是心底里怕自己不心漏了馅儿,恼得给了他两拳,随后还是把金牌收到了自己的袋子里,好像生怕它长翅膀飞了,还往自己枕头底下扒拉几下。

    薛岑看她趴着像只乌龟似的,尽把宝贝藏起来,忍俊不禁。目光触及她腰椎旁边的两个腰窝,薛岑不免有些意动,指尖方触及,她就怕痒往后躲了躲。

    “我腰疼呢……”刚才被金牌带来的喜讯冲热了头脑,琴濯现在才意识到这场面有些许的不合适,把自己往被子里藏了藏。

    薛岑就是再想,当然也不会这么不顾体贴,只是看她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逗她,垂着眼笑得一脸深意,“不动腰也不是不可以。”

    琴濯把旁边的一块薄纱甩在自己肩膀上,又往后缩了半截,还不忘把自己百宝袋也揪过去,硬着头皮道:“那多没情趣,我不喜欢。”

    她本来是故意装得如此,可薛岑一听,倒是觉得她这“祸国殃民”的意思挺足,只能无奈捏了把她的脸蛋,“你啊就是来克我的!”

    “一物降一物,那不也是你自找的。”

    薛岑看见她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袋子,一副心满意足,觉得自己是喂了只吞金兽。

    可能是得到这个“大筹码”琴濯心里也觉得敞快,胃口都比平时好了不知多少倍。

    午间后厨做了黄山炖鸽,本来也是给她补身,薛岑知道她胃口不大,本来还想替她分担一下,未想没这个机会。

    琴濯吃饭一向都很仔细,除了一些特定不喜的食材,基本上经过她手的碗盘都干干净净的。

    薛岑觉得看她吃饭倒比自己动嘴还有食欲,便静坐在旁看她吃,见她先是把里边的山药块捞完,然后一口鸽子肉一口汤汁,吃相虽然不是大家闺秀那般心翼翼又是怕沾嘴又是怕油污的,不过也流畅自若,让人觉得她入口的东西就是好吃。

    “好吃么?”薛岑看得都忍不住想跟她分杯羹,不过还是压抑住了。

    “这鸽肉炖得酥烂,一点都不柴,汤也不油腻,好吃!”琴濯真心夸赞,完全没想起来给薛岑分一口。

    薛岑哑口无言,随后又觉得好笑,兀自摇头。

    琴濯把汤盅里的清汤都喝完,只余下两片姜块和一个葱节,算是半点没浪费后厨大师傅的心意。

    “吃饱了?”

    琴濯直接以一个饱嗝儿回答了薛岑的问题,薛岑不禁莞尔,觉得她如今还是带着一股孩子气。

    “这几天就不要去厨房忙活了,想吃什么吩咐人去做。”

    “我又没那么娇气。”琴濯刚完,看到薛岑探过来的目光,当即又僵住了背,“……我知道了,你一我还觉得这腰真的疼起来了。”

    她的表情动作相较平常来都充满了夸张,薛岑岂会不知道她是装的,不过也没戳穿她。

    夜里的时候,薛岑的也时刻注意着,即便安睡还是一手揽着她,以防她睡沉了一个翻身压到背后。

    可琴濯觉得睡在人的臂弯里始终不比自己的枕头自在,醒来好几回,半梦半醒的时候看到薛岑撑起身来给自己盖被子,迷糊问了句:“我又梦话了?”

    她的梦里总是时常出现孟之微,她生怕自己把不该的都了。

    薛岑笑了一声,拍了拍她,“没有,睡吧。”

    琴濯困得厉害,噢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翌日早起还在对着镜子反思自己到底没梦话。

    军器所的工程如今进展顺利,不出意外今年秋天就能竣工了,钱州百姓对于更上一层楼的边防守备,自然津津乐道。

    不过这中间,依旧不免提到当年因贪污弊案而起的悲剧。

    仅是听民间的法,琴濯觉得事情还不算太难,可面对薛岑丝毫没有起伏的态度,才是令她真正心焦的。

    虽然她当初进宫的目的也不是就想着能动薛岑翻案,毕竟那事儿太大,她又算哪根葱哪头蒜,也不过是为孟之微之急而急罢了,所以在之后待的日子里,琴濯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闲心,只盼着早些回京。

    案子的审理主在京城,连钱州都传得如此纷纷扬扬了,京中大抵也不会全无动静。

    薛岑反而是悠悠哉哉,在一月之后方才启程回京。

    京中的大臣们也是被憋着一段时日,一上朝都开了话匣子,可谓各抒己见。

    胆儿大的自然还敢提上一嘴,胆儿的则还是那套玩忽职守的论调,也有站在中间不偏不倚的,只等着薛岑发话。

    薛岑被嚷得头大,歇了三日的朝。

    这个节骨眼上,琴濯也不敢随便去见孟之微,在宫里也是终日惶惶不安。

    薛岑三日未朝,倒是还一直来她这里,瞧着跟平常无异,只是琴濯也能感觉出来有些不一样。

    直到三日头上,琴濯几乎一白天都没见到他人,遂去问了黄鹤风。

    黄鹤风犹豫了一阵,觉着也没有什么还是不能跟她的,心提道:“今儿是先皇的忌日,皇上一个人在文思苑呆着呢。”

    琴濯想了想,那地方可算有些偏,疑惑道:“怎么跑那儿去了?”

    “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住在文思苑,皇上也是睹景思人。”

    琴濯心下了然,略微的犹豫,“我若去了,会不会惹皇上生气?”

    “岂会。”黄鹤风拱着手,心里总是向着薛岑,“皇上的性子其实很内敛,凡事都是报喜不报忧,有什么都是自己扛着,再者身边也没个亲近之人可以诉,只能喝喝闷酒排遣。夏公子在的时候还好些,只是这段时日也找不着他人,老奴正犯愁呢。”

    思念亲人,心中沉郁,这在琴濯看来也是自然,将心比心地,她也觉得人在情绪不高的情况下有人帮着排解排解也是好的。只是她没意识到,薛岑也会有这样的情绪,一时抓不准主意。

    在文思苑外面徘徊了几圈,琴濯才放轻步子走进去。

    文思苑不大,胜在清静,最适合人在此韬光养晦。

    琴濯看一进院落的一花一草都鲜活生动,就连地上也没有一根多余的杂草,想来是有人一直在理,越发谨慎了几分。

    薛岑一个人坐在花坛后的亭子里,一壶酒两只杯,垂首无语。

    琴濯见他没动静,张了张口倒不知叫什么,腰间的玉佩当啷响起,方才惊动了他。

    “你怎么找来了?”薛岑看到她,树影下的脸展露出来,明熙自然,“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薛岑的笑意太蛊惑,琴濯觉得他每次抬起手“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忍不住颠颠地往过跑,然后像练习了千百次一般,十分熟稔地坐在他身边,任他揽着自己。

    琴濯觉得怪怪的,抓着他的手指将他的臂放在桌上,而后自己环住,“我问过大风了,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哭鼻子,所以来看看你。你怎么也不跟我今天是皇兄的……”她看向桌上还满着的两个酒杯,没把话尽。

    薛岑只是笑笑,没有话。他在夜风里坐得久了,手上有些凉,琴濯的手从他掌心里钻进来,像一块软乎乎的糯米糕,直熨帖在他心上。他反手扣住,便不想松开了。

    琴濯理解他思念亲人的情绪,真起来他们俩倒也相似,都是没了爹娘又举目无亲的,便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算是给他些许安慰。

    薛岑转过头,看她心翼翼地注视着自己,轻扬着嘴角道:“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放心吧,我没哭。”

    琴濯觉得他还不如不笑,她习惯了他的张扬、不羁,霸道、果决,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子,好像载着许多无法释怀的遗憾。

    想到以前听的一些事,琴濯在他掌心勾勾手指,道:“你有心事不妨跟我?”

    薛岑被她瞧得终于绷不住,叹息了一声,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我觉得挺对不起皇兄的,他活着的时候我累他背责任,他不在了……我又要让他背骂名了。”

    作者有话要:

    那个……不心又更出来了(*/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