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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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5章美人酒

    不多时, 就有玉工帮他们开了石头,结果也算中规中矩,好歹是没有亏, 孟之微不禁松了口气。

    “想不到还有的赚,不过这些石头带着沉甸甸的。”琴濯瞧着里头青翠的玉色, 好看是好看, 但远没有造成成品的那种吸引力。

    他们身系要事,也不可能真带着这么一堆石头跑,薛岑遂道:“若是这些玉石翡翠你们不喜欢, 待会儿可以兑成银票,虽然会折损一点钱,不过也回了本,算下来还有的赚。”

    “还可以换银票?”琴濯面带惊讶。

    “这里有做古董玉器的生意, 开出来的料子如果客人不想带走, 也就直接在这里卖了,也可以折合一下换取新的原石。”

    琴濯约莫懂了这里的规则, 虽然这一次他们赚了,也难保下一次还能有如此运气,当下便道:“那还是换成银票好了,换成银票给微微!”琴濯着重提醒了后面的一句。

    “听你的。”薛岑见她生怕自己不认账一般,有点好笑,“待会儿我带你去兑银票。”

    琴濯觉得自己对着那些石头也看不出来门道,便有些坐不住,“你告诉我在那里兑银票就好,我跟微微去!”

    薛岑来时已经视察过周围的环境, 院子楼门各处都有守卫,一般也不会有闹事的, 便给她了下方向,又叮嘱道:“早去早回,不然热闹没得瞧了。”

    “都是石头有什么好瞧的。”琴濯一脸不稀罕,高高兴兴拉着孟之微跑了。

    等回来的时候,琴濯就看到有几个人站在薛岑面前,心下一紧连忙走过去。

    薛岑将她带到身边,向那两个人介绍:“这是我夫人,方才来的时候在三爷这里买了些玩意儿,因为不便利带着,便去兑了。这位是我总铺的掌柜,也是我夫人的表兄,魏知。”

    琴濯和孟之微齐齐将眼神投向了薛岑,暗道他编起话来真是淡定又自若,比他们可流畅多了。

    名字倒过来就干脆用了,魏知,未知,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

    得知对面的人就是化名景三的崔景,孟之微心里不可谓不激动,垂着眼睫掩下了情绪,略略见了下礼。

    崔景一一回礼,一双三角眼已从薛岑一行人身上量过去,“我这地方上少有岑公子这般的大主顾,今日这帝王绿岑公子拔得头筹,晚上我做东在此摆宴,岑公子一定来赏脸!”

    “三爷盛情,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琴濯听他们寒暄了一番,尚且不太明白,等崔景走后问薛岑道:“你做什么了对方对你这样礼遇?”

    她刚问完,就见两个伙计抬着之前那块瓮口大的原石过来让薛岑校验,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石头……你全买下来?”

    薛岑云淡风轻道:“钱不够,买了一半。”

    琴濯只觉得又一口凉气从自己喉咙里提了上去,转头与孟之微道:“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孟之微知道薛岑心里可能有成算,可见那原石也知道价值不菲,难免也感到惊讶。

    他的还是钱不够,要是管够估计一整块都会收入囊中。

    “银票兑回来了?”薛岑好像根本没看到琴濯脸上的肉痛,勾了下她的手指问道。

    “虽然是要跟那个崔景勾搭上,可你也不用这么下血本吧,你也太败家了……”琴濯还在为此感到肉痛,把手里的两锭银元宝给他看了下。

    原石兑的钱孟之微要与她平分,他们两人相处习惯了,通常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推来推去,她便叫那伙计另外兑了两块银元宝,算存起来日后再用。

    薛岑看了下那元宝,便递给了她,见她皱眉不展,笑着解释:“这钱怎么也不会让崔景赚了,这东西我拿到外面转卖也可以有不错的价钱,再者来如果崔景真的与当年的事情脫不了干系,到时候他这整栋楼的东西还不得尽归国库。”

    “这么也对啊。”琴濯眯眼想了一下,对身边信任的人所的话向来不会产生任何疑虑,当即便量着楼内的陈设,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

    晚些时候,一行人依约来赴宴,同座的还有几位其他地方来的富商,均是参与过今日帝王绿售卖的。

    “这个崔景倒是惯会拉拢有钱人,眼珠子怕是铜钱做的。”夏起看了一圈人,对崔景这类攀权富贵之人很不齿。

    “如果只是见钱眼开,那可省事多了。”薛岑连带前期调查,对崔景也算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事关当年的大案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夏起也知道崔景能混到如今的名望,必然有几把刷子,归也没有放松一点警惕。

    牵涉利益的宴请,唯不过酒色财气。

    一行人中,除了薛岑比较好酒,其他人对这些也不感兴趣。琴濯捡爱吃的菜填饱了肚子,就看到一群扮俏丽的舞娘如鱼贯入,人手一只精致的酒壶,在雪白的玉臂间更为养眼。

    在座的大多都是男人,见此自然是目不转睛,看得津津有味。琴濯抬了下眉毛,转而去看薛岑,见他只是倒酒浅酌,对眼前的场面也只是略略瞥一眼,并没有定格在某处。

    她待要话,就见一个舞娘将酒壶里的酒倒在杯中,再将杯子托在那截露出来的玉臂上,稳稳地送到了薛岑跟前。

    琴濯撑着下巴没言语,倒想看看薛岑如何接这酒。

    “岑公子不是本地人,大约不知道我们这里喝酒的法子,这叫‘美人酒’,沾了美人香的酒自非比寻常。”崔景似乎只是一番解释,最后便向舞娘抬了抬手,“不过岑公子身边有夫人这般绝色,老夫这里的庸脂俗粉倒入不得眼了。”

    那舞娘得了崔景的指示,转而把酒杯端到了琴濯跟前。琴濯顿了顿,抬手接下,反手喂给了薛岑,也算全了这“美人酒”的名儿,暗道崔景此人倒是会察言观色,若是个没主意的,怕是早被他哄得五迷三道了。

    席间,都是薛岑与崔景有来有往,琴濯起先不耐烦听,后来也觉得崔景对答之中对官场门道似乎十分清楚,知道是薛岑在套话,便坐在旁边一直不动声色。

    崔景当年位列巡抚,本来也是个人精,在这一带又混得风生水起,话也是滴水不漏。

    薛岑想若不是自己事先有所了解,大概真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多底。

    之后酒足饭饱,众人也都兴尽,崔景还专程将薛岑他们送出了门,看热乎劲儿是对薛岑这条大鱼十分满意。

    “今日能结交到岑公子这样的大贵人,是老夫三生有幸,日后还得多仰仗公子才是。”

    “三爷笑了,我有意往京城搭一条玉石买卖,还少不得三爷牵线。”

    “岑公子有这诚意,老夫自然没二话!”崔景一脸豪气,亦不掩欣喜之色,又弓腰请了请,“那等公子空闲之际,我们再详谈。”

    “有劳三爷,请回吧。”

    离开崔景的楼面,众人都忍不住塌下肩膀,揉了揉快要发僵的脸颊。

    “这个崔景真是个人精,被他看一眼我都觉得自己的面具被刮掉一层!”琴濯现在才深有体会,骗人演戏真不是个好差事。

    孟之微深有同感,刚张了下口,听到薛岑忽然问:“你之前兑的银子呢?”

    “做什么?你还要去败家?”琴濯拿出来的时候还有些肉痛,还是把那两锭银元宝放在了他手心里,“这也没多少……都买不了一块石头。”

    薛岑被她眼巴巴的模样逗笑,只是仔仔细细翻看了一下那银元宝。众人也都凑过来脑袋跟着他看,却并不知晓有什么门道。

    薛岑看了几遍,忽又抬起头来,直勾勾盯住琴濯。

    琴濯不禁咬了下唇,“干嘛……”

    薛岑没话,忽然伸出手,在她唇瓣上稍微用力抹了一下,将她唇上的胭脂触下来一半。

    正当孟之微跟夏起犹豫要不要暂时回避,却见他将指腹上的胭脂往那银元宝上抹了一下,胭脂的浓厚将元宝上的凹痕凸显出来。

    “这是什么?卦象?”夏起拿起来看了看,见两个元宝上都有这样的印记,只是位置很随意,若是没有胭脂这般深颜色衬托,便以为是元宝造时候的瑕疵。

    “是个卦象,离卦,代表九,是奕宗九年出的。”

    其他人一听齐齐变了脸色,“是官银?”

    “你怎么这么清楚?这么一丁点痕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琴濯拿着元宝翻来覆去,还是觉得这记号很不起眼。

    “这主意其实是我跟皇兄出的。”薛岑微露叹息,“当年为的也是防止官银被私用,监造这批官银的人都立了生死状,这门道大概没别的人再知晓。除了一开始就追回的一部分,这些年我也一直在让人留意,还未见过这批官银出现在市面上,倒不想在这里见到。”

    “这么来,崔景是真的有问题了。”

    “问题可大了。”薛岑又看了看手里的官银,“现在虽不知这官银怎么会轻易跑出来,不过崔景手上现在还留着,看来这些年他也是慎之又慎,没敢把这银子花销出去。”

    举凡官银都有朝廷的印记,薛岑方才看到底部有磨的痕迹,想来也是崔景想出手费了不少心思,却不想这官银身上还有别的门道。

    夏起乐道:“那这不是如有神助?有了这官银,还怕揪不出他的老底?”

    “崔景如今不是朝廷官员,想抄他的家怕没那么容易,得先想个法子,怎么将他瓮中捉鳖才好。”

    “朝廷开始调查了,崔景大约知晓异动,要不然我们给他放个饵?”孟之微见众人转过头,地举了下手,“我当那个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