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 ·
第136章珍珠团
“那不行!”琴濯头一个反对, “崔景可不像善茬,让他知道你是朝廷的人,没等他上钩你怕是就得蜕一层皮!”
“我又不傻……再了, 有皇上经手,你还信不过他?”
琴濯依旧摇头, 倒并非信不过薛岑, 只是不想拿她安危去赌。
“反正这事什么我也不会同意!”琴濯罢,没再理会他们,等马车停到门前就径自下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 都知道服不了她,只能将这主意暂且搁置。
薛岑跟进去见她还是皱眉不展,故意道:“晚上做点甜品吃?”
“你没吃饱?”琴濯想到他那会儿酒喝得不少,想必是没吃多少东西, 话间就要起身。
却听薛岑接着道:“方才又吃了一嘴的醋, 想吃点甜的抵消一下。”
“你也真是的……”琴濯睨了他一眼,很是无奈, “醋也是不分场合乱吃的么?”
“你不信任我才叫我伤心。”
琴濯觉得他也想岔了,出言解释:“我并非是不信任你,只是事关微微——”
她话还未完,脑袋上就遭了他一记轻敲,登时有些不明白。
“该!”薛岑收回手,佯装不悦,“不仅没信任,还没默契,难道你觉得我真会让你的微微去涉险?”
琴濯这才意识到这一点, 想了想确实如此,又连忙道:“我这不是一时心急么。”
“可不是, 一心急就把心里话出来了。”
“气样!”琴濯顾着哄他,方才的愁绪也就顾不上了。
且薛岑他们方离开,崔景那边就起了些许骚动,原因还是兑出去的那两锭银元宝。
“最近库房兑现的银两告急,我就去墓里找了一些出来应急,那银子上的印记我都磨掉了,凭谁也看不出来那是官银,大哥又何必担这个心。”
话的是楼里的二当家,原本也是钱州的混子,后来跟了崔景一块做这行当,一贯的偷奸耍滑,不止嘴皮子利索歪门心思也多。
眼下他也不觉得那藏着好几年的银子花出去有何不妥,见崔景沉着脸,逐渐了声儿。
崔景知道当务之急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问道:“那银子兑出去多少?可记着名姓?”
二当家忙道:“倒也不多,就今日那位出手阔绰的岑公子,他的夫人来兑过一些。”
崔景沉吟一阵,道:“银子必须追回来,便是柜上暂时短缺一些,也万不可再动。还有墓中的银子尽早找人熔了,任凭些什么放着,总比花出去保险。”
“那兑出去的银子——”
“那个姓岑的看起来不一般,我们还得多费些心思,待明日他再来,想办法用些什么换回来。”
“不就是京城来的,让我大哥你也太过敏感了些。”
“有些事不得不防,现在到处风闻朝廷在调查钱州的案子,如今上头那个到底不比之前的,若是找出来什么蛛丝马迹,你我晚年怕是只有一柄断头刀了。”
二当家是草莽之辈,远不知朝堂之上的事情,心里只多不屑,不过也没跟崔景犟嘴,先去处理那批从墓里挖出来银两。
薛岑跟崔景也越走越近,三五不时就会到南巷那边的楼里去。举凡薛岑要做什么行动的时候,都会将琴濯留下,琴濯也怕自己拖后腿,通常不会什么,可总要提心吊胆一天,看到他们都完好无损地进了大门方才能松一口气。
这日一大早,薛岑他们就出去了,要跟崔景去看看玉石加工的地方。昨夜一直在下雨,琴濯睡得沉,今早就没能起来,后来问了程风才知道他们的行程。
琴濯吃过朝食就坐在门廊底下等着了,程风劝了几回她也不肯进屋,便在廊下搬放了一只椅子跟桌子,放好零嘴点心,还有一只煮茶的红泥火炉。
琴濯回过神来,就看他准备得如此齐全了,笑着走过去,“你师父常你粗心,依我看你这细致体贴可一点都不差。”
“夫人笑了。”程风笑笑,安静地守在一边。
这次出来,薛岑想着黄鹤风年纪也大了,成日跟着跑东跑西也难为吃力,便只带上了程风。
程风年纪轻,凡事都在学习之中,所以不似黄鹤风话游刃有余,大多时候都沉默不语。
琴濯问一句,他就答一句,连多余的字都没有。琴濯怕如此安静下去,自己反倒胡思乱想,净了手算去后厨做些吃的备着,薛岑去崔景那里想必又是喝一肚子酒。
未想今日他们倒是早回来,琴濯刚把煮熟的肥鸡捞出来,听到他们还未吃饭,顺手就把熟鸡切成了粒儿,拌了些清酱跟酒,在盛着干面粉的面盆里一滚,白森森的像是一篓珍珠粒,再用酥油一炒,粒粒分明酥香。
夏起当先动了筷子,忍不住跟薛岑道:“幸而你今天没再答应那崔景留下吃饭,那炖猪蹄炖肘子我可是吃够了,再有下次我可不跟你去了。”
“嫌油水大你还吃什么肉。”薛岑拨了下他的筷子,把那一盘珍珠团放到了自己面前。
夏起也不手软,两人你来我往地对着一盘菜抢,琴濯看不下去,干脆放到了孟之微面前。
夏起虽然叹息,却是幸灾乐祸为多,“到底是比不上人家的好姐妹。”
孟之微心头一紧,顿时觉得筷子尖上的鸡肉粒有点硌牙,顶着薛岑凉飕飕的眼神,也豁出去了,“毕竟是一个被窝里睡过的感情,夏公子是外人,不懂也罢。”话落,将盘子里的鸡肉粒拨去了大半。
不吃是错,吃也是错,她何苦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欺君之罪都逃过去了,想来她这脑袋还能再长几年,管谁醋不醋的,自己对味就行。
思及此处,孟之微心头都敞开了,端着碗吃得最香。
夏起觉得自己挨上薛岑就没好事,没的又被人挤兑了一顿,当下闭了嘴只管吃饭。
琴濯也没料到孟之微还有这胆子,笑了一声,忙又给薛岑夹了一筷子菜,“快吃吧,都要凉了,你们加起来都八.九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被她一,薛岑也觉得确实如此,为孟之微那话而起的一点不悦,也就没有计较的必要了。
“今日时间还早,不如去祭拜一下你的父母?”薛岑知道琴濯心里一直想着这事儿,只是又记挂案件,所以一直没有开口。
“那我去准备一下。”琴濯怕等事情解决或许不准时间,也没有犹豫,随后又看向孟之微,“微微,也顺便去祭拜一下伯父伯母吧。”
如今案件虽然还未水落石出,在薛岑这里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也是这么多年难得的机会了,所以琴濯主动提了这话。
孟之微顿了顿,还是道:“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吧。”
“祭拜父母还寻什么机会,不是眼下就可行?”薛岑知道琴濯的心思,也没让她为难,“吃完了饭快些去准备。”
“多谢皇上!”虽然薛岑没别的,孟之微心底的雀跃已经止不住,当下三两口扒完了饭,跟着琴濯去买香烛纸钱了。
看着二人欢快跑远的身影,夏起忍不住道:“你这皇帝当得倒是够善解人意,案子还没定论,倒是对‘罪臣’之女就如此宽怀了。”
“事情都查到这份上了,还有多少是不明的,抓崔景也不过是把当年的罪责追究全罢了,让这样的蛀虫逃之夭夭,对朝廷可不是个好事。”
“可惜了孟集,到底当了替罪羊。”凭良心,夏起还是替孟之微感到唏嘘。
薛岑低垂眼睫,面色亦暗了几分。
若仅仅是孟集一人的性命,他倒也不至于想得太多,可间接地摧毁了一个家族,起来他都有些难以面对。
听到他的叹息声,夏起又道:“你也犯不着如此,错漏又不在你身上,你那块免死金牌不也算补偿了?况且如今已经答应了翻案,折合下来也不欠谁。”
“若没有当年的事情,又何须我翻案。”薛岑深知事情若是细究起来,怕是永远也折合不了。
夏起听他的话,琢磨了一下后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孟之微是孟遇欢?免死金牌不过是给朝臣的幌子,你是真没算要她的命吧?”
薛岑没话,夏起不禁嗤了一声:“就你是个老狐狸,反而还闹了人家一场,你这么老谋深算的你累不累?”
“师父没教过你,话留三分?”薛岑瞥了他一眼,拔身而起。
夏起暗道自己就算留三分,也不抵他做事谋九分。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如今才算深有体会,若是当年薛岑在位,倒也不必再为此事奔波了。
夏起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外人,再者上坟祭拜也无需他跟屁虫一样跟着,便兀自呆在别馆。
琴、孟两家夫妇的坟茔离得也不远,只是孟之微当初有顾虑,也没给父母立碑,加之好几年不曾回来过,如今差不多只剩下两座荒冢了。
琴濯领着薛岑这个父母没机会蒙面的女婿去祭拜了一番,烧了些纸钱,特意留出来多的时间帮孟之微理孟家父母的坟冢。
一不留神,太阳已落了山,等他们回程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便是琴濯心里敞亮,自诩胆大,也从没在这个时辰间还逗留在荒郊野外的坟地里,心里不鼓也不可能。
他们都以为不过个来回,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可面对故去的父母都难免不由自主,因而也没准备灯笼,今日天又阴,连一丝星光都看不见,基本上迈出去的脚都不知道踩在哪里。
见薛岑走得四平八稳,琴濯一手拉着孟之微,一手抓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满是纳闷:“你这眼睛是怎么长的?别告诉我你们习武之人连视力都跟常人不一样。”
“倒也未必,不过凭直觉而已。这里虽然荒凉,都是杂草也没别的特别,循着这草丛走就是了。”薛岑紧了紧她的手,尽量把两边的草丛扒拉开,好让他们走得顺畅些。
孟之微这厢还在自责耽误了时间,一直没吭声,看到对面有隐约的火光闪烁,忙提醒了一句:“那里似乎有人,我们过去借个灯?”
琴濯顺着看过去,却是头皮一麻,“那是人么?”
作者有话要:
#坟地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