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 ·
第138章鸿门宴(2)
“你跟那崔景是怎么的?这种事不偷偷摸摸地做, 倒是还专门摆个排场,怕是鸿门宴也不一定。”夏起虽如此着,脸上却没一点紧张的情绪, 好像是出去串门子一样。
“我倒真有点好奇崔景会怎么做了。”面对敌手薛岑的耐性要少很多,这次要不是想着也许崔景这些年有人脉, 或许还能钓出来几条大鱼, 一来钱州就叮咣五四把人收拾了。
眼下逼得崔景有所行动,对他们来正是便利,不必再无谓等下去了。
比起他们两人的悠闲, 孟之微心里可是半点没放松,看着两人在马背上谈笑,暗暗歆羡果然有武艺的人就是任性,便是有个万一, 也比普通人逃出生天的机会大, 看来她也得好好强健下筋骨才是。
到得崔景相约的地方,已是酒菜齐备, 孟之微想到夏起的话,也越发觉得像鸿门宴,因而处处留心。
当年的官银有定数,除了用掉的和追回的,就是崔景手里这批,薛岑怕太多反而惹起怀疑,便只兑了三百两,装在一个红木匣子里。
薛岑自然是要先过问这官银的事情,因而显得很急切, “我让人把官银都捡了出来,虽不多却叫人头疼了几天, 这一路上也是提心吊胆,三爷来瞧瞧可怎么处理?”
崔景只是在那些银子上掠了几眼,领着他们往里走,“岑公子不必心急,到了我这地盘上,必不会有闲杂人等,先上座。”
薛岑和夏起相视一眼,相继跟进去。孟之微走在最后,回首看见厮将大门紧扣,心里便有种怪异。
进门后,她又听到崔景问起琴濯来,微妙更甚。不过在薛岑略明之后,崔景便没细问。
此间一番畅饮不提,孟之微本来也没多少酒量,怕喝多了误事,便借去解手的空荡稍微缓缓。
也就她刚离开一阵子的工夫,外边忽然响起骚动,一伙衙差如鱼贯入,顷刻将厅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薛岑看着这阵仗倒是丝毫不虚,只是听到为首的衙役问到“这里有人私藏官银”的时候,抬了下眉跟夏起均是一脸了然。
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好一招栽赃嫁祸。
显然崔景是早做好了算,亲自领路将官银上交,原本只占了一只匣子的官银,现在倒是多了一个箱子,里头整整齐齐码着足有上千两。
崔景带头指认了薛岑,薛岑也百口莫辩,想看看接下来他还有什么招,假意理论了一番便顺势受押。
“ 人都在这里了?”
听到衙役一问,崔景发现孟之微不在此处,赶忙道:“他们来的一共三人,还有一个方才出去了。”
衙役随即让手下跟庄内的侍从去找人,搜寻了一圈却空手而归。
“必定是趁乱逃出去了!”
见崔景没能找到孟之微,薛岑也疑惑了一下,转而想到她的身份,暗道这人倒是个机灵的,但愿别太快发现才是。
且琴濯在别馆等候众人回来,正在后厨卸着鸭肉,忽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出来看到一大帮衙役也是吃了一惊。
她询问程风,程风也尚且不清楚。
“不知官爷有何要事?”琴濯暂且不欲暴露身份,上前细问。
岂料衙役问清楚薛岑乔装的身份,便下令绑人,倒把琴濯吓了一跳。
程风奉命守在别馆,见事态不对,连忙亮出了薛岑的令牌,“大胆!”
一众衙役看到令牌,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虽不知为何来抓捕私藏官银的犯人变成了宫里的贵人,可这令牌做不得假,连忙跪了一地。
琴濯惊魂未定,“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呢?”
众人面面相觑,更不知如何回答,心里齐齐冒出一个念头,他们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琴濯料想薛岑那边必然是出了什么状况,连忙叫人带着自己回衙门。
薛岑未免身份暴露,出去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信物,便是除了易/容/面/具此地县衙的下属也都未必都见过他,堂堂一国之君倒是难得蹲了一回大牢。
“知道跟你出来就没好事,这下好了,成了阶下之囚。”夏起盘腿坐在牢房的草席子上,暗叹自己遇人不淑。
薛岑倒是坐得四平八稳,琢磨着道:“崔景把官银嫁祸在我们头上,下一步不知会如何。”
“如果钱州的府尹不是昏官的话,事情怎么也会水落石出,我看这个崔景不致我们死地怕不会罢休。”夏起也想到忽然失踪的孟之微,霍得站起来,“对了,你那个状元爷呢?就那个身板,回头给人逮着了可别先斩后奏了。”
“崔景不知道她是女儿身,现在应该还留在崔景的庄子里。”
“倒是还有几分聪明劲儿。”虽他们落到此地也不担心出不去,不过有个人在那头盯着些总归掌握得更齐全,毕竟事易生变,凡事都不准。
两人这厢正着话,不多时就听到越来越近的嘈杂声。
“快将门开!”府尹大人拎着官袍,亲自来到大佬里,一迭声地催促牢房的守卫。
夏起暗道这“获释”的速度倒是比自己想象的还快,看到牢房外面跪了一片,便闲适坐着没有当先起身。
“下官失职!是下官管教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罢了,你也是不知情。”薛岑算是吃了崔景一个闷亏,也不欲计较太多,自然地牵住急急忙忙跑来的琴濯,略微低首,“衙门的人去别馆了?没为难你吧?”
跪着的衙役闻言,齐齐出了一头冷汗,听到琴濯不欲怪罪的话,均有种逃出命来的感觉。
“你们是怎么回事?不是去崔景那里了?怎么又被关进了大牢里?”琴濯往牢房里看了看,只看到夏起,“微微呢?没跟你们在一起?”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急,薛岑安抚地揉揉她的肩膀,道:“这里太阴了,先出去再。我有人安排在那里,孟之微不会有事。”
琴濯只得按捺住心绪,随他出了牢房。
眼下身份也暴露了,算是到了明面冲突的时候,薛岑也不欲再压着府衙。
“之前带回来的官银在何处?”
“都在库房里放着,皇上可要现在去清点?”府尹还未看过那官银,只是头先接到人上报,有人私藏官银,便派人去捉拿,未想把皇上都捉回来了,现在犹觉得脖子上的脑袋有些不稳。
薛岑正要开口,一名衙役匆匆来报:“大人!不好了!”
“怎么回事?”府尹忙瞧了眼薛岑神色,敛容询问。
“您快去库房瞧瞧吧,出事了……”
“去看看。”薛岑微微蹙眉,本来也是想着看看那官银还有什么门道,心里头亦是一紧,便没再与府尹多客气推辞。
因为事情涉及官银,官府特意派出去了十多个好手,如今竟有七八人倒地不起,手脸处像是被什么灼伤一样,起泡溃烂,十分可怖。
其他人随后就叫了大夫来,一通忙活也只堪堪保住了两三个人的性命。
“看来这个崔景心黑得很,这可不是单单想陷害我们私藏官银呐。”夏起摸着下巴琢磨,“就是不知道他下毒这一步,是想致我们于死地,还是如何?”
“崔景手里有人,想我们死大概在别庄就动手了,这么大费周章,怕是别有意图。”
琴濯想起孟之微过“金蝉脱壳”的话,脑子里忽地一闪,道:“以现在来看,这官银是你们给崔景的,他在官银上动手脚,不是把下毒的罪名也落在你们头上了?”
顺着琴濯的思路一想,二人均是一瞬清明起来,薛岑忙吩咐官府众人,“马上派人封住码头,没有官府下令之前任何船只不得出入!”
“崔景会不会从别的地方离开?”琴濯觉得如果真要把手各个路口,工程就大了,怕是很难捉到人了。
夏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崔景在钱州安稳了这么多年,现在也不敢久留了,不然不会出此下策,他必然会出海。”
薛岑深以为然,转头又叮嘱程风道:“先带夫人回别馆。”
如今还没有孟之微的下落,琴濯有些担心,可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功夫帮不上忙,张了张口有些犹豫。
“放心吧,一定把你的微微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得到薛岑的保证,琴濯还是多叮嘱了一句:“那你记得把自己也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薛岑听罢,心里总算明朗了一瞬。
再回孟之微那头,也是误误撞得了个先机。她从后院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衙役涌进来,心下一紧便退了回去。
她当时也没听清楚前头到底什么情况,不过知道此行大抵会有意外,狠了狠心晕了给自己领路的侍女,换回了女装刚巧躲过了搜查。
场面本就嘈杂混乱,一时也没人觉察异样,孟之微心知此计也不长远,看到薛岑跟夏起被衙役带走,便想潜藏在府中看看崔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哪知随后阖府痛哭,是老爷去了。
“死了?不可能吧?”孟之微隐隐觉得不对劲,便是老天开眼,也不会让凶徒这么快就暴毙才是。
她怕藏起来的丫鬟很快就醒了,到时候定然瞒不住,匆忙去瞧了一眼,只见白布台子上躺得人脸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只看身形确实像崔景。
眼下还不知道薛岑跟夏起被衙门带走是为何故,孟之微不敢大意,想抽身的时候发现庄子里已经被守得铁桶一样。
庄子里伺候的人不少,也不全是彼此眼熟的。可孟之微毕竟是张生面孔,可巧就撞见了玉石楼的二当家。
“新来的?”二当家一双三角眼不住地往她身上量。
“是……奴婢刚进府不久。”孟之微低着头,只敢露出自己的头皮。
二当家常在庄子里躲懒,这里的丫鬟举凡有点姿色,没有一个是逃过他手掌心的。他看到孟之微这般新鲜的,心里不觉就犯起痒痒,当下抬了抬手,“热壶酒,送到我房里来。”
身边跟着的厮见状,连忙轻声提醒:“二当家的,酒还是少饮为妙。”
“哎呀,怕什么,万事俱备——”
“二当家!”
二当家听着厮的阻拦,不厌其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了!送壶热茶总行。”
孟之微接收到二当家轻飘飘的眼神,由不得了个寒战。
眼下她也出不去,崔景又是个老奸巨猾的,她得弄清楚这件事才好。当下狠了狠心,往后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