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报应总是来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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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都是一愣, 心里全都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金玲可以是这里面最了解肖云岭的,漂亮虽然性格有些怪,但其实是个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

    就算是自己跑回家了, 也不可能把这军水壶留在这里,还翻在地上 。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孩子又被谁欺负了。

    她带着刘竹和刘爱文一路去往树林茂密的地方, 果然在不远处的一处深草里把人给找到了。

    只见肖云岭坐在地上, 脸上几处伤痕血已经凝固, 而他的手却还无所事事般捋着身侧长长的茅草。

    那茅草锋锐且有锯齿,看上去就像一把带齿软锯,他的手心里, 有血一滴滴流出来。

    而他却很舒服似的在笑!

    金玲心“这孩子真他妈疯啊”,一时间不知道是欣赏还是想过去把他揍一顿。

    这时候刘竹和刘爱文踏脚就要进去,被金玲制止住了。

    金玲让他们退后,先不要过来。

    她走进去,剥了一颗水果糖放在肖云岭嘴里 。

    “是谁的你?”

    她问肖云岭。

    是她大意了,以为经历过王兰香那件事后,没有人会再来欺负这么他。

    但她太低估这些人的恶意了。

    现在她脑中飞快转着几个人的名字。

    王兰香 ?孙来金?还是刘青禾以及王粟那几个王八羔子?

    漂亮在她眼皮子底下又添伤口,金玲自然是心疼不已。

    而且要不是她叫他出来,也不会有这事。

    金玲看着面无血色的肖云岭, 想起肖政看孙子时那柔和的目光,眸色沉入黑夜里。

    但这会儿最担心的是肖云岭会崩溃。

    没想到肖云岭没有撒泼滚, 也没有寻死觅活,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含着糖的嘴闭得紧紧的。

    又过了许久, 他抓住金玲的手臂,艰难地爬了起来。

    “回家吧! ”

    发现掌心的血脏了金玲的衣服,又忙放开手, 拿住了来时撑着的木棍。

    如果他现在撒泼滚,像以往一样扔东西,金玲都不会像现在这么不自在。

    她不是什么温润善良的女人,撒娇在她这里基本没什么卵用。

    然而当她看到男孩的这个动作之后,却突然有些动容了 。

    她执拗地把肖云岭的重量接过来,默不作声地扶着往外走。

    两人的脚一起踏过了那些锋利的茅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时,肖云岭环过她肩头的手凑过来,塞进了一颗糖进她的嘴里。

    “金玲,你刚刚给我的糖和我兜里的这个是一样的味道的。好吃吗?好吃就笑一笑。”

    金玲一看,他糖纸只剥了一半,那颗糖很干净,没沾到他的手指。

    只是耳垂被碰到,有点热热的。

    金玲抿了抿那糖,凑在肖云岭耳边。

    “好吃。哥哥,不久后就有人带你回京市的家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肖云岭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

    回京市?呵!

    当天晚上,安顿完了肖云岭,金玲又是在刘竹家吃的饭。

    刘爱文这段时间她走哪跟哪,自然也是在刘竹家吃。

    王红在锄田的时候挖到一条黄鳝,嫌弃儿子又在人家家里蹭饭,赶忙把那条黄鳝送了过来。

    但她自己却没留下吃饭,仍是回山里去了,走前还一直叮嘱刘爱文要点脸,别只管着自己吃,不给别人留。

    于是这顿饭就异常丰盛了起来。

    柳树姑被洗得干干净净,撕成一条一条的放在油锅里。

    锅里的油是用早上新买的猪肥肉熬的,黄澄澄的很是清亮,上面漂浮着一些细的猪油渣子。

    用这样的用一点点热油炸了之后,整个厨房都开始变得喷香起来 。

    再加上点细盐一起炒,不需要炒很久,几秒钟便可以,那菇子就更软了。

    然后用水调好了的地瓜粉一个勾芡,汤汁就变成略粘稠的琥珀色,在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

    于是一道最最鲜美,最最弹牙的柳树菇便做好了。

    没有各种香粉调料的味道,有的只是食材自己的清香,每吃一口都是身与心的享受。

    螃蟹就更是了,细细用稻杆子擦干净了壳,剪去腮和内脏,然后切成块,裹了薄薄一层面粉用一层菜籽油煎得通红。

    煎透之后的螃蟹,那香味绝了,把隔壁人家都惊动了,过来问哪里来的螃蟹。

    刘竹便把河滩上有螃蟹的事跟邻居了。

    但邻居表面流着哈喇子,却摇了摇头:“太费油了,也没什么肉,算了算了。”

    完也不接刘竹给她夹起的螃蟹块,自顾自走了。

    刘竹便把筷子上的螃蟹送到金玲嘴边:“来,金玲,你先尝尝。”

    金玲丝毫不客气,用嫩红的嘴接了,烫得“嘶呼嘶呼”的,却不松口。

    等了一会儿,就把那螃蟹吞进口中,用细白的牙咬着。

    那螃蟹裹着面粉被炸得酥酥脆脆的,咀嚼后发出清脆的响声。

    舌尖先是触到面粉上吸的热油,然后是盐的咸,最后是鲜掉牙的螃蟹肉。

    以为这就完了?

    再嚼一嚼,还有一层面粉自带的谷物甜味!

    一口螃蟹,吃出了万花筒的感觉。

    金玲眯缝着眼睛,觉得自己肯定是醉了。

    还有那黄鳝,那是什么?那是肉啊!实实的肉!在这个年代多难得啊!

    而且肉质紧实滑嫩,不像后世的人工养殖鳝,吃起来居然能吃出粉粉的感觉,没来由让人觉得膈应。

    而且这黄鳝似是吸收了稻田谷物的清甜,肉居然也带着清甜的味道。

    都肉生痰,吃了会觉得恶心,金玲心那是扯淡,这黄鳝肉给人的感觉简直比水中莲还要干净清透!

    几个人吃着呢,忽然刘竹妈叹了口气:“唉,你们学校那些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吴老师都?”

    “啊?”

    刘竹愣愣地看着她妈。

    金玲也抬起了头。

    吴老师兢兢业业、事必躬亲,为人又亲和,谁被也不该是他被啊!

    再了,这年头谁敢老师?

    正疑惑着,又听刘竹妈道:“就前两天,回家路上被的。公社在查呢,听没查出谁干的,大家觉得可能是学生的,可能吴老师太严格了吧!”

    刘竹妈继续叹气:“多好的老师啊!还会把自己带的饭菜给那些苦孩子吃。你们这些孩子不懂事啊,怎么下得去手!”

    一番话让三个孩子都沉默了。

    他们都在公社学读过书,学校老师不多,城里的老师都不爱来,来的基本都是赤脚老师。

    他们学历不高,但基本都是周边的人,很懂农民的难处,非常体贴他们这些孩子。

    席间的气氛渐渐有些压抑,刘爱文气得干脆不吃了,刘竹也放下筷子叹气。

    只有金玲一直在吃。

    她放下筷子,摸了摸肚子。

    吃饱喝足,该干活了。

    于是那几天,刘爱文非常生气。

    堂姐又出门了,没带他。

    堂姐又和一帮七八岁的孩子叽叽咕咕了什么,却不让他听到。

    堂姐宁愿和村里村外的老婆子聊天也不和他聊,堂姐还把糖和饼都给那些个碎嘴婆子了!

    这是在干什么啊,他的亲堂姐!

    难道他不读书堂姐就不爱他了吗?

    直到半个月后,一个天大的消息在村里传开了。

    王兰香嫁人了!

    刘爱文懵了。

    她居然嫁出去了!村里那些碎嘴婆子天天她嫁不出去呢!

    他直觉这是跟他姐脱不了干系,但他没有证据。

    除了刘爱文,周边几个村子的人也都沸腾了。

    王兰香名声都臭成那样了,要不是这十里八乡民风淳朴,不把她往死里弄,她早因流氓罪被抓进去了。

    居然还能有人不计前嫌再要她?

    后来再一看,哦,懂了,原来是被嫁给了老于头。

    老于是王兰香娘家邻村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出了名的凶狠。

    他中年丧妻,留下五个儿子。

    现在五个儿子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 ,脾气随了老于,暴躁又固执。

    这王兰香自从嫁过去后,见天儿挨,没几天就跑回来一次,回到娘家就是哭,据身上没一块好肉。

    于是大家就责怪她娘家啊,怎么把女儿往火坑里嫁?

    还有人是她嫂子看不惯姑子天天在娘家吃饭,故意把她嫁过去的。

    她嫂子那个气啊,抹着泪大骂:“是她自己死乞白赖要嫁过去的,我哪有那本事.QへQ.管得了她嫁猪嫁狗?”

    那老于也是个横的,一听好嘛,他是猪狗,于是连带着把战.火引到了王兰香的娘家人身上。

    她哥哥嫂子气得要命,干脆不让爹妈跟王兰香来往了。

    一家人就放她一个人在狼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那个孙来金,因为又被人抓住偷人,给告了,进去了。

    在茅屋里养着伤的肖云岭听到这些八卦后眼角抽了抽。

    当天就是王兰香和那个什么来金带人把他给的。

    王兰香应该一辈子嫁不出去了,却嫁了。

    好不容易嫁了,却又嫁得那么不好,根本就是嫁过去受罪的。

    这种明面上是给人吃甜枣,实际枣子里藏着刀的手法太熟悉了,不会又是金玲的手笔吧?

    不过奇怪的是,最近刘慕梅也特别倒霉。

    刘慕梅突然清醒,村里人就有些兴味索然。

    这么恶的人,就算是个孩子,他们也希望她疯就疯了,谁想还清醒了。

    于是,村里人见了她更要皱眉头。

    她到菜地里讨个菜,要被人提着刀追,是偷了他家的菜。

    而且在家里坐着吃个饭都能吃出死老鼠来。

    这几天,刘慕梅其实到过他家很多次了,明明早就不来往了的。

    重点是,她总是半夜来。

    那么多次半夜过来也发生过任何意外。

    听这两天过来,一到路边,不是跌到坑里就是碰到毒.蛇 ,都没来成。

    今天好不容易进到他这屋里了 ,又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门边的镰刀给扎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