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投资和攻略
地上的蘑菇长得很快。
几乎一夜之间, 原本那豆子大的菇帽就长成了硬币大。
第二天再去看的时候,“硬币”们就变成了一个个帽子,挤挤挨挨凑在一起。
而那截死了的柳木上, 接了菌种的地方也已经长出了一层蜘蛛网般的细白菌丝。
金玲满心好奇。
前世她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么纯生态的东西。
唯一一次和活的蘑菇接触还是时候看到表妹在某宝上买的菌菇包。
她很惊奇,很喜欢, 恨不得把那菌菇包天天抱怀里。
不过那时候, 她爸妈对表妹的这种行为非常嗤之以鼻。
他们觉得这根本是侮辱农民们。
这样一些什么都搞好了, 就等着你们喷喷水的弱智玩意儿,完全是扭曲了农民的劳苦形象。
没错,虽然金玲爱她的爸妈, 但还是不得不承认,爸妈确实是死板且太过于上纲上线的。
这也是她后来变得叛逆的原因。
太窒息了!
那时候,她多想和表妹一样买几个菌菇包玩玩,但立马就遭到了父母反对。
然而现在,居然让她看到了最原始形态的蘑菇!
而且是她自己种的!
在这风景秀美的大山里,她每天晚上过来给蘑菇喷水,就着月光看这些蘑菇一个个冒出头。
那感觉,成就感简直爆棚!
于是金玲每天都可以在那些蘑菇最合适的时候把它们摘下来,带下山去, 让王红煮给他们吃。
但王红的手艺根本比不上刘竹的,于是金玲就自己学做菜。
在她和刘竹来往的信件中, 关于做菜的诀窍占了大部头。
而刘竹在京市吃到的东西比在北沟村多得多,教给金玲的菜式自然也就纷繁复杂起来。
如果把那些信件整理一下, 可以整理出一本菜谱来!
然而, 刘爱文见他姐天天围着灶台转,把个白嫩嫩的脸烤得通红,就不愿意了。
他主动接过那柄做菜的锅铲, 连和刘竹切磋讨教的信件都自己写,自己看,自己整理。
于是金玲没学几天做菜,又躺平了 。
还学什么?
这不专属厨师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么!
刘爱文做菜越来越好吃了。
而且男孩子大喇喇的,做菜不心疼油盐。
用这二愣子的话来就是,我做给你吃是为了让你觉得好吃的,其他的我管不了,不然我为什么要亲自给你做?
就这样,金玲一方面吃得开心,一方面不免把搞钞票的事提上日程。
家里没钱,她总不能吸王红的血。
红朝哥那自不用,寄东西来是情分不是本分,难道要一辈子让别人养着么?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必须搞钱的理由--她想投资一个人,一个未来的女外交官,一个功臣。
这年头人们的穷法是金玲想也没想过的。
穷就代表桎梏,就代表即使你很优秀,你可能会大有所为,你也不得不向生活低头,变得碌碌无为。
有时候,机会就在面前,差别就是你有没有帮你度过难关的那几块钱。
对那女孩来也是。
然而现在她的蘑菇产量还跟不上趟,根本没法换钱。
柳树菇一直没出菇,肖政帮她分析,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现在已经立了冬了,天气变冷,根本不适合蘑菇生存。
金玲问他该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如果能买到那种薄膜纸就好了。”
肖政的薄膜纸相当于后世某宝一毛钱一米的塑料薄膜。
但这东西在这70年代却是先进玩意儿,有钱都难买到,那叫一个一纸难求。
金玲自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玲啊,冬天就别想着继续种了,等开春吧!
然而金玲是什么人,她是要求员工集体007的无良老板啊!
前世她也是学过理化生的,再加上听了肖政的分析,一下就明白了。
这不就是温度达不到要求嘛!
她丝毫不犹豫,立马把“蘑菇基地”搬到了他们原先他们住的山洞里。
那山洞并不是两头空的,里面是封死了的。
金玲想着,她把洞口用东西封起来,外面的冷空气能进去的就少,把里面的温度自然就比外面高些了。
白了,这跟后世的大棚种植技术是一样的原理。
这个方案实施之后,没几天就有了成效。
又有新的蘑菇冒头了。
金玲自然是非常开心。
她的“员工”又开始帮她干活了。
而肖政看向她的目光更是欣赏。
农村条件简陋,就算是他,明明知道有几十种方法可以解决这冬天不出蘑菇的问题,也没继续折腾。
因为他觉得,在这里,蘑菇是没用的。
有什么用?
一不顶饱,二不能卖钱,就连吃都嫌耗油,就是起个哄哄孩子,牙祭的作用。
然而金玲这么一个女孩子,却有这样大的决心。
而且她这个才读学的孩子,一下子就能懂症结所在和其中原理,真是个聪明又坚定!
没过几天,山洞里也长出了好几簇蘑菇。
但问题又来了。
山洞里的蘑菇总是在基料边上长,中间不长。
基料除了稻杆、牛粪之外,还放了珍贵的肉汤。
只长周边,不长中间,不但产量高不起来,还特别浪费本钱!
金玲只得又把肖政请了过来。
肖政不其他,只告诉她,这是温度和湿度不均匀导致的。
金玲也不恼,自顾自回去想方案了。
刘竹家的老屋里,金玲坐在课厅的八仙桌上,撑着脸思索。
这时,一个男孩从门外朝她伸脑袋。
男孩长得清瘦极了,破烂的白布衫里露出一节节排骨,脸被晒得黝黑,此时身子扭着,精巧的五官毫无英气,倒像个女孩子。
金玲见他这样,朝他招招手:“松子哥,你怎么不进来?”
田松扭着手走进来站在桌边,没几句话眼泪就“啪嗒啪嗒”流了出来。
他性子脆弱,遇到王兰香后行为举止就越发像个女孩子了。
因为这个,他早已在整个公社都出了名,就连村里顶的孩子见了他也会脱口而出:“娘娘腔!”
待他渐渐平静下来,金玲才问他怎么了。
田松用袖口在眼尾沾了沾,:“我爹今天上工的时候被蛇咬了,我奶,花钱可能还保不住命,叫我不要读书了,回来帮家里顶工。”
他着,又哭了起来。
这土里泥里摸滚爬长大的男孩子,一般都是大大咧咧的,哭起来都是鼻涕眼泪一把抓的,那脸根本不能看。
田松哭泣来却是含蓄的,只要有一点点眼泪鼻涕,就会擦掉,绝不会让自己显得很脏。
金玲见他的袖子已经快让他抓狂了,便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
“松子哥哥,你自己喜欢读书吗?”
“我想读”,田松丝毫没有犹豫,“我喜欢读书,现在可以上工农兵大学了,我想上大学。”
金玲点了点头:“我们去找你奶问问你爹这病治好要多少钱。”
没过多久,两人回来了。
原来镇上的大夫那蛇不是最毒的那种,现在毒素已经控制住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需要去找民间的治蛇毒的土方用。
大夫还了,非常建议去用那个土方,因为即使是在西医体系,对付毒蛇咬伤,也还是推崇用中医土方的。
一家人去找了土方,再加上在卫生院的花费,整整用了三十块钱。
这可是天文数字了。
田松家本来也不是特别富裕,而且最近他爹又娶了新媳妇,彩礼钱一拿,再置办一下新衣新被,家里自然也空了。
而且他爹要休养好几个月,一家子要吃要喝,少了这么大个劳力怎么行?
所以他们才不得不让田松辍学。
金玲有些感叹,这个年代的人淳朴,苦也是真的苦。
于是她把原先刘红朝给她的二十块钱塞给了田松。
“松子哥,你拿去救急,书是一定要读的,但是这钱要记得还给我哦!”
田松拿着那钱,嘴角紧紧抿着,眼泪湿了脸庞。
他没有拒绝,只是一直鞠躬一直哭。
“金玲妹妹,谢谢,谢谢!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哥哥跟他拼命!”
金玲倒是不觉得怎么。
别看现在田松这样,他可是未来纳税大头之一。
原来,金玲当初帮田松也不是纯属看不惯王兰香。
她记得这人是个挺重要的角色。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她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那天,她收到了刘红朝给她寄来的布匹和针线,就拿去给肖云岭炫耀。
路上碰见了过来给她道谢的田松,便一起去。
柳音梦见了那些东西手痒,给她在褂子上缝了朵花。
田松见了,特别喜欢,目不转睛盯了好久。
几天后,金玲看到他裤子口袋上也绣了朵花,只不过是用他奶奶缝被套的粗糙黑线缝的。
金玲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脸红着了句:“我喜欢你的花,所以自己也绣了一个。”
金玲便来了兴致,凑过去细细地看。
她前世算是个搞艺术的,衣品好得不得了,对服装设计也懂一些。
好家伙,只见那花针脚齐整,姿态舒展,竟可以和柳音梦的一比!
那时候,她才猛然想起,原著中田松的设定是未来最初的那批服装设计师。
他开的服装设计工作室奶大了好几个服装集团。
他自己的工作室以及这些个服装集团每天光缴税就达上千亿,相当于好几个阿里系!
只不过后来被刘慕梅给用计压,得了抑郁症退圈了。
这样一个未来的税收大户,金玲怎么可能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