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室友轻生
金玲期中考试《微生物学基础》考了满分, 胡英她们都来问她到底是怎么考的。
金玲觉得这三位这有人品都不错,而且和她都很聊得来,她蛮喜欢的, 便没有隐瞒,把自己和华清池教授约定告诉了她们。
一寝室的人都惊呆了。
她们站在寝室中央供大家学习的掉漆木桌边, 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坐在桌边的金玲。
胡英:“你你那道主观题写了将近千字, 甚至还附了一张草稿纸在后面?可考试时间不都是一样的吗?你还要把前面那些题全都答对, 你来得及呀?”
江敏更是情难自抑,不停地晃着金玲的肩膀:“妹妹!你搞清楚,你是个大一新生!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你怎么可能写得出论文来呢?华教授他是老眼昏花了吧?!”
陆书砚别过头去:“哼!一点都不把我们当朋友呢!这么大的事, 居然瞒着我们,是我们自作多情了。”
金玲知道她们都在玩闹,便把自己那张卷子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她们便凑了上来,四个人围着一起研究。
金玲深知科研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需要同伴精准配合。
她现在这样,的是把寝室三人都拉下水的主意。
果然三个人研究着她的卷子,都露出了津津有味的眼神。
江敏甚至专注到把大拇指都咬在了嘴里,做出那毫不设防的婴儿之态了。
金玲笑着摇了摇她的肩膀:“敏姐,鸡腿好吃么?”
原来在他们北沟村, 孩子咬手或者吮手指,被大人们看见了, 都要逗他们一句,鸡腿好吃么?
显然这个风俗在京市也是通用的, 江敏一点都没觉得奇怪, 而是伸手推了推她:“去!”
胡英脸上写满了崇拜,只是过一会儿又苦着脸问金玲:“这写的都是什么呀?我怎么看不懂?”
陆书砚便安慰她:”都是我们这个学科的前沿发现,我们现在正在基础的阶段, 等到了二、三年级,应该就能看懂了。”
胡英:“那为什么金玲不但看得懂,还能写出来?她可比我们都还呢,而且不是也只是读到初中吗?”
陆书砚:“……”
陆书砚长叹一口气:“人家的师兄是何泽教授呢!”
她话里酸气冲天,如果是别人,肯定要怨她,但金玲和她朝夕相处,早就把她摸得透透的了。
金玲故意挑衅地看着她:“那你也找个像我师兄那样厉害的师兄去呀!”
陆书砚果然被这激将法给激到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脸没皮,刚到学校就去隔壁大学认师兄?我就不,我明天就去找华清池教授,我要向他问问题,让他心甘情愿地把所有前沿知识都给我讲一遍。”
江敏自然也是知道她脾气的,丝毫不藏着掖着,直接开怼:“哦,你去了,人家一个大教授就要跟你讲这些呀?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脸面?”
胡英也摇了摇头:“是啊,书砚,我们这样冒然去找华教授问问题,一开始他可能会给我们讲讲,但次数多了,如果发现我们根本就听不懂,我想他会直接拿起扫帚赶人的。”
金玲双手在下巴上撑成一朵花:“那我们可以先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学习,不懂的再去问他呀!”
三人一听,这不是废话嘛!
要怎么学习?她们连这些基础课都背不完,临时学得都那么努力了,期中考试成绩也都不怎么尽人意。
陆书砚果然把这话了出来。
“你倒是考得好了,我们连满分都没考到,还额外学习呢!”
金玲:“我师兄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可以把这些东西都分享出来。不过他的教学方法也是很严苛的,可能要通宵达旦、非常努力,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学?”
三人的眸子眼见着亮了起来,就差“还有这等好事”了。
胡英:“愿意愿意!你就算是大冬天的让我站到操场去背书我都愿意,只要能让我学到更多知识!”
江敏:“噫!我最讨厌大冬天起床了,不过为了能进步一点,我可以从别的方面弥补,比如让我爸妈多给我送几次肉来吃。”
陆书砚:“你有诀窍,你还不早点出来?还等着我们上门求你呀?快!”
金玲便笑了:“学了我家师兄的东西,就要入我师兄门下的。以后我们要一起做实验、一起发文章、甚至一起下乡实地考察,你们愿不愿意?”
胡英和江敏连愿意。
陆书砚白了她一眼:“买东西还让人先尝一下呢,我们又不知道你给我们的方法好不好,怎么的还想我们把自己卖给你呀!”
完自己忍不住,捂嘴笑了。
其他三个人,包括金玲在内,也都笑了起来。
她已经好久没遇到过这么纯粹的人了。
她的这些室友各个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成为栋梁之才,今后报效祖国。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害人之心,就连攀比和嫉妒都是带着善意的。
你可以比她们强很多,她们也会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但她们所有的不适都来自于对自己的苛责,而不是对别人的怨恨。
她们知道自己不如别人强的时候,先想到的不是怎样把别人拉下深渊,而是拼了命的去寻找让自己变强的方法。
她们不是在和别人对比,而是在和自己比。
她们要的不是其他人艳羡和崇拜的目光,她们要得是看到自己一天天变强时,那种充实而又愉悦的感觉。
这和朱长生那种人就成了鲜明的对比。
金玲很少特别讨厌一个人,只要不动她的利益,哪怕你是一坨牛粪都没关系。
毕竟她尊重每个人的生存权利。
但她却真的看不上朱长生。
尤其是这人一上来就污蔑何泽,何泽接受腐化。
要知道这样一个帽子,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扣到谁的头上,都有可能给人带来灭顶之灾难。
但他却那样轻轻松松地出来了。
这个人不是嫉妒心强,他根本就是人品败坏!
不过不管怎么样,人生美好,时光宝贵,既然团队队员已经顺利被吸引过来,那接下来的精力更应该多花在学习和科研上面。
金玲是这么想的,但世事总不如人意。
在她带着寝室三人清早背英语,睡前分析文献,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得快乐无比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件非常让她难以想象的事。
胡英居然跳.楼!
他们这栋女寝楼总共有四层,平时楼顶的天台都是用一把大锁锁死的,也很少有人会上去。
那天,金玲和江敏,陆书砚两人正在为一个概念得不可开交。
那时刚吃过晚饭不到一个时,吃饭的时候,胡英还跟他们一起笑笑。
后来她想去校外走走,让她们先回去。
金玲觉得有些不对头,因为胡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又是从乡下上来的,性格还是比较内敛的,非常不爱出校门。
用她自己的法,一出校门就想买东西,口袋里的钱不够造的。
江敏和陆书砚也觉得有些奇怪,便陪她去,却被她笑着拒绝了。
“我就是出去走走,马上就回来的。你们快点回去学习吧!那可都是江泽教授的学习方法啊,别浪费了。”
谁想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站到了天台边缘,张开双臂,眼看就要往下栽了。
微生物系这边迅速得沸腾起来,寝室灯光齐亮,管理员带着老师们匆匆赶来,学生们更是尖叫着,又或者是叽叽喳喳议论着胡英到底为什么要跳.楼。
金玲她们三个到了天台的时候还不敢相信是胡英,毕竟才一个多时前,胡英还对他们笑得那样温和,就像一个自带宠爱氛围的大姐。
看着那个马上就要和夜空融为一体的影子,金玲眉头皱起,眸光微闪。
她思考了一下,忽然朝那边大喊:“胡英姐,你要是因为他就这么死了,对得起你的理想吗?对得起你的抱负吗?”
金玲实在是太了解胡英了,这是她在前世就拥有的技能,娱乐圈里什么披着白羊皮的妖魔鬼怪,又或是被扣上妖魔鬼怪的白羊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果然,胡英听到她的声音后,原本前倾的身子慢慢缩回,最后爬下天台,像个鬼影一般默然的朝她们三人走了过来。
胡英还伸手摸了摸陆书砚的脸。
“书砚,你爱真话,不会骗我。我问你,我叫你们回去学习,你们是不是真的就不等我,自己开始学习了?”
陆书砚直接被她吓哭了。
能不吓哭吗?
借着天台边缘那一盏昏黄的灯光一看,她的脸上全是血,一双眼睛淡漠无光,嘴唇也肿了,嘴角还破了皮。
更可怕的是,她身上原本穿的那套蓝色卡其布衣服到处都是被撕裂的痕迹。
透过那些痕迹能够看到那里她血淋淋的皮肤和从里面翻出来的血肉。
陆书砚还在边哭边抖:“大姐,你可别吓我啊!我寻思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不就是没带你一起读书吗?你用得着背着我们偷偷把自己弄成这样吗?”
江敏也在那嚎:“没有,没有,我们也就比你多学了半个时而已,而且他们俩还在吵架,等于是什么都没学到。胡英姐,你不要这样,都是我们不好,我们就应该等你的。”
金玲:“……”
这一个个的智商高得不行,情商确实有点堪忧啊!
金玲赶忙拉住崩溃的二人:“别哭了,胡英姐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把自己弄成这样?快!正好老师们也都在这里,我们得把他送卫生院去!”
京市市立卫生院是全国都有名的大医院,胡英身上的伤因为太过恐怖,把这大医院里的实习护理员给吓哭了。
不过一个实习大夫过来瞥了那护理员一眼:“稳重!”
这实习大夫的声音非常地清冷,就像是寒池碰到春来,化冰时候的那种声音。
金玲一向有点声控,便抬头望了一眼那人,却微微怔住了。
瘦削脸庞带着一点菜色,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块金丝边的眼镜,身材又高又瘦,白大褂扣得一丝不苟,就像是一尊冰雕,上下都散发着“我很累,别靠近我”的怨气。
不过金玲也就是这么望了一眼而已,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胡英。
胡英像一个被人抽走了生气的傀儡一样躺在床上,仿佛刚才开玩笑把两个姑娘吓到哭的不是她一样。
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口子,她却愣是没有吭一声,就连眼泪都没有一滴,只有无穷无尽的死寂。
好在医院的效率还是非常高的,没过多久,大夫们就把她的伤口都处理好了。
她整个人被包得跟木乃伊一样,偏偏主治大夫还在:“你们京大果然是人才辈出啊!我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伤成这样,清洗伤口的时候还能不嚎一声的。”
于是大家就更头皮发麻了。
他旁边刚刚那个清冷大夫又加了句:“可以请公安了。”
金玲听到这话后,便又看了那实习大夫一眼。
不过这涉及到胡英姐的名声,所以她在征询了胡英的意见之后,阻止了老师和其他同学找公安。
在胡英住院的这几天里,她和江敏、陆书砚都轮流过来陪伴。
终于几天之后大夫可以出院,回校继续学习了。
三人把胡英接回寝室,都问她到底怎么了。
然而她却像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还是和从前那样该吃吃,该睡睡,该笑笑,该学习的时候就拼了命地学习。
她这情况,让金玲想起了一个人——
江敏。
两人都是突然之间受伤突然之间又好了,好了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甚至学习比以前更加疯狂了。
只是夜里偶然醒来,金玲总能看到隔壁床的江敏在偷偷地抹眼泪。
现在好了,靠左边的隔壁床偷偷抹眼泪也就算了,靠右边的隔壁床也开始抱着被子,哭得肩头都在颤抖了。
金玲难得得狂躁了起来,她知道胡英的事,必然也和男人有关,而且九成九是她那前夫。
但她没有立场去刨根问底啊!
且不情侣或夫妻之间的事,都是两个人的事。
冷暖自知、清官难断嘛!
就她现在这样,在别人眼里根本就还是个孩子,要怎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