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酥麻小猫
自从认识季澹以来,虞婵的心里就像住了只奶猫。
此时的奶猫被这紧贴耳畔的声音吵醒,蹦蹦跳跳一点都不安分,粉嘟嘟的肉爪来回撩拨着虞婵酥麻的心尖,令她整颗心都鼓动着发烫。
这份温热的痒感似乎要迫使她去做点什么,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它安静下来。
那人的气息仍垂在耳畔,如潮汐般缓缓沉浮,凉感的薄荷冷香若有似无,让人忍不住想要凑近。
她面红耳赤,声地平复呼吸,到底还是气不过,索性报复般地伸出去,轻轻扯住季澹肩上的衣料,向下一拽。
浅金色纱袖纤薄华美,层层叠叠的褶花如同蝶翼轻扬。
顺着她的势,季澹不明所以地侧俯下身,冷白色的耳廓就这样挨近虞婵樱桃般的嘴唇。
她也要点什么,把自己心中这只奶猫赶到季澹那里,让他也体会一下这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
可徒劳地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法从一片空白的脑海捉出一个具体的字来。
少女慌乱的呼吸带着润泽的水气,全都扑在季澹冰凉的耳廓。正如一枚火星落上白纸,火光大盛,顷刻间便烧了个天翻地覆。
鲜活的莓果气息腾起热雾,不出话的虞婵愈发窘迫,微踮的足尖轻轻颤抖。
她却不知这清纯又炽烈的慌乱喘息投在季澹耳畔,已经是报复他的最好选择。
季澹的呼吸声越来越沉,热意在身上蔓延开来。薄荷冷香被渐次升高的体温一蒸,散得更浓,沁入虞婵鼻中。
恍惚间,她似乎还嗅到了一种更好闻的陌生气息。
那气息像冬雪倾覆郁郁冷松,又像温醇却烈性的长岛冰茶,带着毋庸置疑的侵略性和征服欲,陌生得难以形容,却令她忍不住想沉溺其中。
比夜色更浓重的黑暗里,季澹的碧眸清冽如玉,暗沉沉地燃着忍耐的火光。
直到工作人员冲上来拍了两下虞婵的肩膀,示意道具已经全部准备就绪,将她拉到该就位的地方。
季澹在原地多站了一会,抚摸上锁骨处那枚签名,良久,自嘲地露出一个笑。
不是和你过吗?
他质问胸腔里自顾自悸动着的那颗心。
她是艺术的极致,旷世的舞者。一舞倾世,孤傲清寒,艳光四射。
她是让你相信世界还有些美好之处的恩人,是污浊尘世间唯一的纯澈与透明。是你竭尽全力才追寻到的信念锚点,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美人如花隔云端。
她是你只可仰望,而不可亵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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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下,痴迷沉醉的呐喊声仍一浪高过一浪。直到骤然开启的灯光将舞台照了个透亮,那些嘈杂的欢呼声才戛然而止。
观众们一个个地伸长了脖子,十万道目光如铁钩一般,瞬间就将舞台刮了个干净彻底。
这次的布景堪称雄浑壮阔。神祇脚下波光粼粼,浩浩汤汤的水浪正喷薄翻涌,光影效果极其仿真,让人觉得那水浪几乎要顶破地面,覆水难收地往台下冲去。
清冽的水雾在舞台周围升腾而起,越靠近舞台的观众越觉得透心凉,仿佛瞬间便被带入大河之滨那种苍茫辽阔的氛围感中。
更令人惊骇的是,舞台中央,竟立起一座形势奇险的偌大山崖,岩石与土块的质感逼真至极,粗粝的土石纹理清晰可见。
人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台下的观众们甚至陷入了一瞬间的恍惚:我现在到底在哪?
有观众声道:“青鼎也太有钱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彪的道具组。”
“是啊,这河水跟山崖也做得太真了,咱这义演的票没白买,简直跟旅了趟游似的”
“刚刚轰隆隆升起来的就是这个?简直震撼我妈一整年。一个公益目的的义演能做得这么精良这么大笔,青鼎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大慈善家。”
弹幕也被惊叹不已的直播观众刷得飞起:[目瞪狗呆jpg,真平地起山峦,大多数电视剧都没这么强的道具组。]
[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哭着求青鼎给孩子拍个剧吧,现在那些剧都粗制滥造得不能看啊。]
[怎么全都在夸青鼎爸爸技术力强?只有我一个人担心没准这山崖上会有一场重头戏,届时还有惊天大刀吗]
[!垂死床上惊坐起,编剧你可别(四声)刀了。]
结果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束追光打向山崖脚下,将身形柔弱却气场坚毅的缪斯女神笼在柔光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才看见那张美丽的容颜,观众们就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可再定睛一看,却发现她的发型和装束都略显凌乱,神色凄惶且憔悴,提着裙摆向前奔跑时仍频频回顾,仿佛在被人追杀。
下个瞬间,又一束光芒照亮舞台边缘,那里有十几个拿着长戟的黑衣人,如同看见蜜糖的蚂蚁般倾巢而出,凶猛地朝缪斯奔来,个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背景音乐骤然响起,又诡谲又恐怖,将观众的心脏牵得七上八下,人人都为孑然一身的缪斯揪心。
她被追得走投无路,抬头看了一眼河畔的高耸山崖,竟毅然决然地提起裙摆,登上了前方的陡坡。
坡势险峻,她登得费力。裙纱被凹凸不平的石壁割出伤痕,一两颗碎石在她攀登的过程中高高地滚落下去,啪嗒作响,在舞台上摔成一滩粉身碎骨的灰土。
大家看得心惊胆战,一个观众喃喃自语:“编剧做个人吧,可千万别让女神也摔了”
“你声点!”他身旁一个老哥赶紧站出来制止,神神叨叨地指了指天,“别乱!嘘!”
“兄弟你”观众费解地看着这个老哥,难道你是怕被早八辈子就定了稿的编剧听见?还是您比较迷信,觉得不好的事一旦出口就会灵验?
旁边一个妹子也加入讨论:“缪斯会不会摔不知道,我倒是挺担心虞婵不心摔了怎么办。穿那种大裙摆的裙子根本不容易行动,这座山崖又高得离谱”
“没事,你们放心。”前排一个男生回过头,指了指舞台上空,“我看见威亚的装置了,主办方肯定不会让演员出事。”
众人这才将提起来的心放下一半,继续看节目。
缪斯已经攀上山崖半腰,而那些黑衣人也紧随其后,一个接一个地登了上来。眼看着距离被缩得越来越,缪斯蓦地停下脚步,回过头,舞蹈般优美地挥舞了两下双臂。
粼粼生光的金色纱质大袖如同金蝶振翅,袖间笼着的一双纤纤玉像细嫩柔美的兰花蕊。
金光炫目,兰花盛绽,黑衣人们似是被这份美感夺走心魄,有几个人没站稳,从山崖上坠下。群演们当然也都有道具保护,十分平稳地落了地。
处理掉了几个对,缪斯心翼翼地躬下身子,借助地势藏好身形,继续向上攀。
她这招很有用,很快,又有一些黑衣人在追赶的过程中走茬了路,还有几个干脆放弃了追赶,失望不已地下了山。
就这样,追赶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
然而,这个人却牢牢地跟着她,紧随其后,势在必得。
最终,就在缪斯攀上顶端后不久,他也同样攀到了山崖的最顶端。
他虽同样穿着黑衣,衣着却比其他人都华丽不少。看得出来,别人都是喽啰,而他则是个不的头目,缪斯的神力对他来并无威胁。
缪斯已是无路可走,警惕地盯着他,一步步往后退。
黑衣人却不依不饶地缓步逼近而来,神色贪婪,眼中溢出一滩污浊的墨。
缪斯的身躯因惊惶而微微颤抖,扑闪的眼睫间落下暗金色砂砾,望之楚楚动人。
但她的性格却比外表坚强得多,此时此刻仍不愿放弃,捡起身旁的一块大石头,就朝黑衣人的方向狠狠砸过去。
石头是奔着爆头去的,气势汹汹,力道万钧。可那黑衣人狞笑着一拧身子,却轻飘飘地躲开了。
缪斯还想再扔,黑衣人皱起眉,似乎是嫌她不听话,轻轻挥了挥那团黑雾般的袖子。
黑雾如噩梦般拂过,缪斯被力量所挟制,当即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台上光芒越来越暗,明丽的金色被黑雾缠绕,变得黯淡、灰败。
观众们看得提心吊胆,咬牙切齿。
[什么恶心玩意,离我女神远一点!]
[呜呜呜,心疼缪斯,不要啊你别过来tat]
大家的诅咒并未改变局势,黑衣人贪婪地舔了舔唇,唇际泛起恶心的油光,喉结也幅度极大地滚了滚,兴奋地搓了两下,朝缪斯走来。
就在此时此刻,一道清蓝色的灯光从天而降,如同一根锋利的冰凌,顷刻间笔直地刺穿了整座舞台。
蓝光照亮山崖的刹那,也立刻割碎了连绵不绝的郁郁黑雾。
与此同时,高耸的山崖之下,“银色旋涡”大河涨起浩浩汤汤的潮水,水势喷薄,汹涌而出,一片清光大盛。
一把花纹繁复的权杖,从水中猛掷而出,重重地敲击在黑衣人的身上。
巨大的冲劲在舞台上回响,“啪!”的一声,权杖实打实地敲在肉上,听得人解气不已。
黑衣人被敲得鼻歪口斜,直直地仰躺在地上。
这样一来,他的力量便无法再束缚缪斯。
缪斯忙不迭提着裙摆站起身,明丽的容颜被难抑的惊喜笑意照亮,正如一轮灿烂的金玉盘。
她俯身向山崖下望去,那里水雾散尽,波澜平息。清光四溢间,立着那位令她寤寐思服的神祇。
河风将他身上的清蓝色披风吹得猎猎飞扬,他清俊眉目一如往昔,碧眸皎皎,带着一点令她眼熟的痞坏笑意。
他遥遥地仰视着山崖上的缪斯,将一顶亲编织的月桂花环拿在中。比起初见时她头上戴的那顶,他中这顶无疑更加美丽,更加用心。
缪斯笑得泪光涟涟,拼命地朝他招了招。
然而,就在此时,阴魂不散的黑雾卷土重来。
躺倒在地的黑衣人不知何时爬起,发疯般朝缪斯扑来!
他伸出一双黝黑的大,要将缪斯柔嫩的咽喉扼断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