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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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玺瞳孔一缩。

    这家伙,莫非是个变种的畸变人!

    只见那光头张开五指,徒然朝他飞扑了过来,黑影如闪电般。

    电光火石间,季玺完全是凭借身体的本能向后一跃,将身后的桌椅尽数撞翻。

    这个怪物给他的震撼太大,让他一时间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往自己腰后一摸,却摸了个空。

    该死,他今天出门竟然忘了带枪!

    下一刻,季玺掏出短刀,冲着那家伙的头颅过去,周围的围观群众早已如鸟兽般四散逃开,整个拥挤的翻腾在惊慌叫声中陷入一片瘫痪的混乱。

    这光头的移动速度跟之前他在野外碰到的那种“超级”畸变体比起来只增不减,光是用冷兵器,还是这么一柄短短的刀应付起来,实在过于吃力。

    季玺的刀尖在即将触碰到那东西眼窝之前迅速撤回,光头孔武有力的手臂距离他已是咫尺之间,若季玺刚才再不撤退,恐怕要硬生生被他撕下一块皮肉。

    “哐”地一声,他撞在桌角上,后腰传来一阵剧痛。

    季玺捂着腰,牢牢握着刀,喘了一口气。

    光头狞笑一声,再次扑了上来。

    这绝不是常人能达到的身体素质,季玺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某种畸变人的变体,不知是不是病毒出现了变异,这东西不仅伤口不会渗血,还能保持人类的智力,而且攻击力极其惊人。

    季玺眼底闪过冰冷而憎恨的目光。

    再次持刀向前,正面迎击。

    他没有多余的武器,只能用短刀招架。

    “叮——!”武器碰撞发出一阵脆响,季玺下意识地闭上眼,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冲力。

    刹那间,他惊诧地发现一柄泛着寒光的三棱军刺横在自己面前,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手持军刺的男人只给他留下一个坚毅的背影,一如他们从前遭遇险情的任何一次。

    季玺愣在原地,身体与大脑的连接仿佛突然失灵了。

    男人回过头,冷声了一句:“退后。”

    季玺立刻反应过来,却没有退后,反而持着刀继续向前,直攻光头下肢的脆弱部位。

    炎一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立即手肘一翻,军刺立即朝着光头的面门钉了过去。

    光头被两人夹击,巨大的身躯向后闪避,季玺一击落了空。

    不行,这家伙反应速度太快了,用刀根本没法碰不到它一根发丝。

    季玺在下一爪到达之前闪身离开。

    一旁的炎一面色沉静如水,不急不缓地接下所有攻击,只留给季玺一个挺拔的后背。

    那光头怒极,却怎么也进不了炎一的身,双方缠斗不下。

    季玺沉思了片刻,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炎一。”他喊了一声。

    同一时刻,他突然伸出手,飞身向前,将手掌心在那柄军刺的放血槽上一划,血珠四溅,寒光爆闪。

    炎一的动作停了一下,光头徒手抓住那柄军刺。

    “呵呵呵……”

    季玺站在原地,满头冷汗,唇边却忽得勾起一个苍白的笑容。

    “嗤——”

    下一刻,一柄银色的寒芒从光头的眼球中央穿出,将他整个脑袋戳出一个洞。

    它的动作瞬间停了。

    “咯……咯咯”那东西牙齿上下摩擦发出怪异的声响,然而这样还没完,他在僵硬了片刻后,又摇摇晃晃地朝季玺扑来。

    “吼!!”它受了伤,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声,震彻四方。

    不是吧?居然还能动?

    季玺睁大眼,却反应极快,他果断抽动短刀,正中它的眉心,将它整个脑袋贯穿,牢牢地钉在后方的墙面之上。

    半黄不绿的恶心脓液溅了出来,洒了满墙。

    仓皇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啊!!!”

    “杀人啦!”

    光头被他钉在墙上,嘴里发出意味不明地嘶吼,挣扎不止,季玺尤嫌不够,他抽出短刀,将那颗头颅从脖颈处齐齐切断。

    那颗正常人两倍大的头颅滚落在地上,暴突的眼珠死不瞑目地盯着季玺。

    季玺面色冰寒如水地看着它,丝毫不怵。

    再一看,他短刀上沾上那黄绿不接液体的地方竟冒起了青烟,不消片刻便被腐蚀出了好几个洞。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光是解决一只就花了这么大功夫,若着光头真是畸变人,也太过可怕了。

    季玺将废掉的刀扔在地上。

    他转过身,炎一正面色阴沉而复杂地注视着他。

    季玺顿了顿:“……对不起啊。”他讨好地绽出一个笑,轻声,“让你等久了。”

    炎一看着他,没话。

    季玺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自从炎一回来后,他就愈发看不懂这个男人了,他张了张口,正欲再,饭馆的大门口突然冲进来一大堆穿着军官的士兵。

    四周一片哗然。

    一下子冲进来十几个人,他们佩着重甲和突击步枪,看模样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来者不善。

    季玺顿生疑惑,统战部队的人怎么跑到病木区来了?

    饭馆里乌泱泱的食客到处乱窜,推搡挤压,就在这时,季玺后背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他趔趄一下,猛地被那只手拉进了一处昏暗的帘幕之后。

    季玺惊诧地回过头,只见阴暗的角落里,一个清瘦的少年坐在轮椅上,竖起一根手指,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竟是常怀!

    他的保镖站在一侧,随后又立刻把旁边的炎一拉了进来,季玺这才发觉,这杂乱的饭馆最后方,居然还藏着一个暗室。

    而刚才他们在解决外头那个畸变人时,躲在暗室里的常怀和保镖距他们只有一步之遥。

    这会儿,这个狭的空间内满满当当地塞下了四个人,几乎让人无处落脚。

    他们面前,只有一道暗红色的,没有垂落到底的帘幕作为遮盖。

    外面出来巨大的骚动,清清楚楚地传入暗室里四个人的耳朵里。

    沉重的军靴踏在地板上,连屋顶都在震动。

    “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不要惊慌!”

    “请注意,一名极为危险的通缉犯已混入这所餐馆内。所有出入口立刻封闭,所有人配合军方检查!”

    “通缉犯名为季玺,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就是他杀了弎先生!”

    “季玺!季玺在哪里?”

    “出入口已封锁,所有反抗及企图逃跑者立刻击毙,请放下武器!”

    “再重复一遍,一名基地重级通缉犯正在此处,请所有居民排好队,接受检查,军方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垂下的帘幕与地板的空隙间,还能看到外面人走动的脚。

    一帘之隔,外面人声鼎沸,喧闹嘈杂声不绝于耳。

    季玺立在原地,贴着最后进来的炎一的后背。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整个暗室内鸦雀无声。

    季玺只感觉自己的神经如弦一样绷紧到了极致,这一刻,血液在血管中极速的流动和剧烈的心跳声都历历可辨。

    整个饭馆被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官兵团团围住,如同铁桶一般,氛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听动静,他们已经开始搜查了。

    季玺满身冷汗,如芒刺背。

    他刚杀了那个畸变人没多久,军方的人来得极快,显然是早有预谋……

    思绪如一团乱麻。

    在这种极度紧张的时刻,季玺的大脑一片空白。

    帘子外,几双黑色的军靴就在他们不远处徘徊。

    ……越来越近。

    三米、两米……

    季玺呆站在原地,那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的紧张感已经达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心脏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忽得,季玺看到自己身前的炎一动了动。

    季玺尚未反应过来,心跳如鼓,心间涌上一股强烈的冲动,他伸出手,想要去握住炎一垂落在身侧的那只手。

    就在这个动作的同时,炎一迈开步子,撩起帘幕,直直地冲着外面的军官走了出去!

    差之一毫,季玺伸出的手抓了个空,什么都没有碰到。

    他一个人站在帘子后面,浑身冰冷,完全僵住了。

    胸口如同被一双手大力地撕扯一样,呼吸困难,眼前泛起阵阵眩晕。

    那是他意识仅存,最后的一副画面。

    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句。

    “……是你!炎一……”

    季玺用木钝的大脑模糊地想到,那些人怎么会用听起来那么意味深长而惶恐的声音喊炎一的名字。

    黑暗降临,神经如过载融化的电线切断了所有意识与肢体的连接。

    然后,他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季玺发现自己躺在摇晃的床板上。

    ……他在一艘航行的船上。

    这是一张不大的硬木板床,他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船舱不大,以棕褐色的木板搭建,除了这张床和床头的一个柜子就没有任何其他的摆设了。

    窗外乌云盖顶,雷声轰隆隆作响,不时划过天际的闪电将浓灰如泼墨的云层照得亮如白昼,船板嘎吱晃动,水声哗哗作响。

    季玺捂了捂自己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眼睁睁看着炎一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哪怕只是想起,那个场景都令他瑟瑟发寒。

    最后一幕中,男人拦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孤绝至极……

    那双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然后他们便永远地错过了。

    接着呢……

    发生了什么?

    季玺茫然了片刻。

    ……他应该是被人晕了。

    季玺花了几秒钟时间让停转呆滞的大脑重新运作起来。

    就在这时,船舱的木门被人开了。

    季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境。

    可若是临死前能得这一瞬美梦,他情愿这辈子都不再醒来。

    他呆呆地睁着眼,目视炎一开门走进来,坐在另一侧空空的床边。

    他目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然后抬起手,摸了一下季玺的头。

    季玺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扑过去,拽住男人的衣襟,浑身发抖,哭得上接不接下气。

    炎一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季玺的眼泪全流在了炎一胸口的衣服上,很快就沾湿了一大块。

    他趴在床上,像一只可怜的狗一样,一边哭,一边不停地用湿润的脸颊依恋地蹭着那具肌肉紧绷的身体。

    炎一沉着声音叫他放开,季玺却根本不要面子。

    他用冰冷的手死死地扒住他,半跪半趴,脑袋垂落在男人坚硬的下腹部,无比虔诚地吻着。

    下一刻,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通红着双眼,抬起头。

    ……他硬了。

    季玺像是受到了某种鼓励,他低低地俯下身,拿自己挂着眼泪的脸蛋蹭着男人胯间。

    “炎一……炎一……”他满含眷恋地低声叫着,“你要吗?我给你咬,我给你咬好不好?”

    炎一冷眼看着他,表情无动于衷,接着,忽得大手一把按住季玺的脑袋,毫不留情地用力把他推远了出去。

    季玺趔趄一下,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不需要。”炎一漠然而残忍地拒绝了,他冰凉的眼神就如同一片无波的枯井。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季先生。”

    季玺膝行着跪在床沿,心如刀绞。

    这一刻,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真的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