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什么？子欣在你们上？你们想要干什么？”那头传来惊恐的女声。

    陈连忙解释,“不是在我们上，啊不，就是在我们这儿,唉啊”陈舌头打结,感觉自己变成了大反派了,解释都解释不了。

    揪了揪就头发,把舌头捋平了,陈放缓声音道,“这位女士您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没有恶意，目前只是发生了一些误会,咱们需要见面聊一下,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千万不要伤害子欣！”那头的妈妈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陈瞅瞅副驾驶座上的金灿，眼神里明晃晃的无奈，“瞧见没有,咱们被当成坏人了。”

    金灿撅撅嘴,配上圆鼓鼓的脸蛋，就像一颗石榴,心里嘀咕,怎么自己一想做助人为乐的好事就总是出现事与愿违、南辕北辙的状况。

    “咱们是不是要先把车子给变回来？”开着这辆加长林肯在县城里晃荡着实太显眼了。

    金灿恹恹道，“那你还把车子开回那个树下去好了。”

    于是乎,当黄子欣的妈妈开着车来到指定地点后，远远看到的景象就是荒无人烟的旷野上，孤零零的大树下,一辆五菱宏光在落日的余辉下镀上了一层血色的红光，光线、氛围一切都烘托的刚刚好，完全是一副犯罪抛尸现场的模样。

    子欣妈妈脑袋一空，两腿发软，踉跄着跑下车，悲怆的哀嚎传遍了旷野，“子欣！子欣！”女子连滚带爬地跑到面包车前。

    “这位女士请冷静。”陈赶紧下车，想要去搀扶起崩溃的女子。

    然而车门打开的瞬间，女子一眼就看到了歪倒在座椅上的少女，生死不知。

    “子欣！”黄子欣的妈妈目眦欲裂，双目赤红，她发疯似的揪住眼前的男人，又抓又挠，“王八蛋！畜生！”

    陈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三道血痕。

    “请冷静！”一道奶呼呼的声音让愤怒的母亲停止了攻击。

    “哎呦，祖宗，你怎么跑出来的！”陈顾不得什么了，挣脱开女子的纠缠，就要上前捂住金灿，把他塞进面包车里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是你？！”黄子欣的妈妈愣住了，眼前这个娃娃不是那个电视节目里的孩儿么，好像是叫灿宝，还是金宝儿来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们是在拍什么综艺节目吗？”着环顾四周，企图找到偷拍的摄像头。

    金灿道，“不是拍节目。”

    “那是怎么回事？”黄子欣的妈妈愣在当场，冷冽的寒风穿心而过，直让人打了个寒颤。

    “情况是这样的。”陈赶忙上前解释来龙去脉。

    “您知道您女儿遭遇了校园霸凌吗？我们是来帮助她的。”

    “我们也是受人委托，希望能够帮助到黄子欣同学。”陈努力洗白着自己。

    “黄子欣同学因为听到了父亲的相关信息，情绪激动昏过去了，我们没有动她一根汗毛。”陈摊开双，表示自己清白无辜——好吧，金虎大王的法术才是罪魁祸首。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知道她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吗？！现在来搞这些玩意！”黄子欣的妈妈嘶哑着声音，愤怒道。

    “那你知道你女儿就快没命了吗？”金灿冷声瞧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不过是些流言蜚语，有什么过不去的呢？！”黄子欣的妈妈难以理解，“为什么就不能把心思花在学习上呢？！这些孩儿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东西啊！”

    “为什么一心就要找她那个死鬼老爸！就不能当他死了吗？”女人捂脸咒骂着。

    金灿皱眉，“只是流言蜚语？被指着鼻子骂是鸡，被人讥笑是父不详的野种，被堵在巷子里拳打脚踢，这些难道都没有关系吗？”那些刺耳难听的咒骂，就连金灿听了都不舒服，更何况是个懦弱的人类崽子呢？

    啊不，她懦弱也不完全正确，这姑娘可是胆敢和邪神交易灵魂的角色呢。

    “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女人捂着脸痛哭，“我也不想的，我已经尽力了，为了给她一个优渥的生活环境，为了能让她上重点高中，我什么尊严都不要了啊！”

    “我已经付出所有了啊！为什么她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呢？！就算被欺负了，稍微忍耐一下不可以吗？等高考结束就好了啊！”

    金灿皱眉，不明白“高考”到底有什么魔法，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等高考结束就好”，陈是这样，黄子欣的妈妈也是这样。

    “你知道吗，她已经和恶魔做了交易，她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交易达成之日，就是她身死之时，死后不入轮回。”命都没了，难道高考比命还重要？

    “我知道。”黄子欣的妈妈抹干眼泪，“现在的孩子就是岛国动漫看多了，还什么签订恶魔协议，简直太可笑了，如果恶魔真的可以达成我的心愿，那些死男人早就下了十八层地狱了。”

    着，女子就要上前唤醒昏迷中的人类少女，今天已经浪费了两个多时，高三的时间这么紧张，一步落后就是步步落后了。

    “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你们了，我女儿现在高三了，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她，你们这些有钱有闲人玩的游戏，我们玩不起。”什么林肯车送晚饭，黑衣保镖开路捧饭盒，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会把自己闺女带坏了的！

    “她会死的。”金灿冷声道。虽然出卖灵魂的交易契约已经被金灿掐断收走了，但是保不齐人类少女还会再一次的出卖自己的灵魂。

    “你这个孩会不会话！”女子怒斥道，然而下一秒她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袅袅黑烟升起，迷雾中少女的容颜出现在了忽明忽暗的灯火下。

    “吾以吾血为媒介，以灵魂为祭献，祈愿我的妈妈后半生健康无忧，富裕自由。如果可以，我希望在死前可以看一眼我的亲生父亲。”紧接着整个画面染上一片血色，少女决绝地割破了腕，以鲜血绘制出的图案泛着不详的光亮。

    “这、这是什么。”黄子欣的妈妈颤抖着，不明白眼前玄幻的一幕是怎么回事，同时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组回忆。

    就在昨天，在给女儿晒被子的时候发现了几抹暗红色的血迹。当时女儿是怎么的？子欣妈妈努力回忆着。

    “没事，削苹果的时候划伤了，已经贴了创口贴了。”

    那么多的血，那么长的伤口，贴创口贴有什么用！

    “是自残吗？好好的孩子怎么不想活了呢？！”黄子欣的妈妈崩溃了，她不明白，女儿有着娇美的容颜，聪明的头脑，优异的成绩，有着大好的前程，怎么就想不开呢！

    “这是她和恶魔交易的场景，如果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她早晚还会再次出卖灵魂。”金灿收起法术，这是他掐断交易时从少女脑海中得到的回忆画面。

    陈在一旁看的着急，金虎大王怎么能随便使用法术呢？暴露了自己怎么办！

    “那现在要怎么办啊！”黄子欣的妈妈神经质地双紧握，指甲深深掐进了皮肤里，她根本还没有意识到金灿的异常。她嘴里喃喃自语，“我以为只是同学见的打闹，我没想到她会想死啊！”

    “她竟然不怨恨我吗？怨恨我这个没用又丢人的妈妈？”早已流干的眼泪又缓缓流下。

    陈见状忙道，“看的出来你女儿非常爱你，所以现在我们一起能想办法解决问题可以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竭尽全力了，我也想改好啊！”黄子欣妈妈缓缓瘫坐在车子的脚踏板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一般。

    “一步错，步步错，我年轻时候犯的错，为什么要报应在我的女儿身上。”女子双目无神，头一次，她痛恨起自己年轻时的爱慕虚荣。年轻时还能骗自己“真爱无罪”，如今一看，自己也不过是图了那人的钱罢了。

    “或许你可以换个地方重新生活。”陈建议道。

    “没用的。”女子摇头，“我已经不记得搬了多少次家，换了多少次地方，子欣转学也转了无数次。”

    “可是逃不掉的。”女子绝望。无论她搬去哪儿好像都能招惹到臭男人，自己的生命里就没有出现过一个能为她们母女遮风挡雨的好男人，这就是宿命吧。

    陈也无语了，在他看来这妈真是没救了！就不能堂堂正正地活着吗？非得做那见不得人的行当？就是去送外卖、送快递，也能把孩子养大啊！

    陈不明白，在这个世上，赚过快钱的人，就没有办法踏踏实实地靠着自己的双去正当赚钱了。人生没有捷径，所有的捷径都是错误的路。

    金灿瞧着崩溃大哭的女人，心中大为不解。这个女人明明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可是她既不愿意为了孩子去改变自己，也不愿意聆听孩子的真正愿望，这样的爱是爱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金灿摇摇头，心里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管人类的破事儿了，哪怕是天大的信仰之力，也再也不沾人类的纠葛了，会让老虎脑子打结短命的。

    只是，眼下的这桩事情还需要自己解决。

    “我可以消除你们的记忆，忘记所有的不愉快，让你们母女俩重新开始。”

    “嗯？”女子停止哭泣，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三头身的孩儿，不明白孩儿在什么。

    “我愿意！”清甜的女声响起，透着坚毅，正是昏迷中的黄子欣醒了。

    陈瞥了一眼金灿，不知老虎是什么时候解除了法术，这姑娘又听去了多少东西。

    “妈妈，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到二十岁那年么，想要一切重新开始吗？”黄子欣扶起瘫软倒地的妈妈，柔声问道。

    “傻宝儿，这怎么可能呢。”看到女儿醒来，子欣妈妈的情绪安稳不少。

    “请您帮帮我们吧！”人类少女对着三头身的金虎大王低下了头颅，“我愿意支付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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