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国家异能组是怎么监控我们的。”姜屿洲撒泼打滚都没能从他哥那边探听到消息。

    公寓的卧房里,姜屿洲和金灿盘腿相对而坐。两个人已经相顾无言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切行动在别人的眼中都是透明的。

    姜屿洲揪了一把头发，后悔不已,“都怪我不好！我怎么就忘了监控这么一回事呢！”

    他们已经从黄文杰那边套出了一些妖王骨节的消息,眼见形势大好,找齐妖王尸骨指日可待。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的一切行动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只怕他们一旦行动，就会立刻被国家异能组和全修真界联合追捕。

    金灿道,“我还是要去一趟上京。”当年是怎么一回事,目前为止听到的都是人族方面的一面之词,必须要想办法恢复李大力的灵智,从李大力那边问询消息。

    “我陪你一起去。”姜屿洲道，“但是，我哥也要跟着一起过去那要怎么办啊。”

    “不需要。”金灿拒绝，“我一个人行动可以更加隐蔽。”

    金灿想要摆脱暗处的监控,那么就必须要和姜屿洲分开行动。

    “你一个孩子单独行动，更加显眼，不定还没出地铁站，就被当做走失儿童带走了。”姜屿洲道。

    金灿却，“我这次不准备使用人类的出行工具。”在这个电子化、络化的社会，人类的一切行动轨迹都会留下痕迹。想要摆脱人类的追踪,就必须不走寻常路。

    金灿盘点了一下自己的库存，敛息符还有十几张，应该足够甩掉身后的尾巴了。

    “你难不成打算一路飞到上京去？！”姜屿洲吃惊。

    “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这是我妖族的事情。”金灿却不出自己的行动计划。

    姜屿洲拧眉,“妖族的事情的确和我没什么关系，可是，灿宝你的事情和我有关系的！”

    金灿对姜屿洲而言就是一道光，在姜屿洲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厌恶父母，怀疑人性，讨厌身为人类的自己的时候，金灿出现了。简直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仙女教母，他为姜屿洲打开了一扇窗，让姜屿洲知道，人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看着坚定的金灿，姜屿洲心中叹气，他根本不放心老虎一个人离开，可是对于目前的情况，姜屿洲又着实想不出破局之法。

    姜屿洲直视金灿，认真道，“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好吗？”修士的寿命远超凡人，金灿已经元婴期了，他可以活很久很久，久到人类不定都灭亡了，他可能还活着，“咱们不争这朝夕片刻。”

    “我知道的。”金灿点头，“我会谨慎行事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姜屿洲道，“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起码过完除夕在走吧。”

    “再者，春节法定假日七天，国家异能组也是要放假的吧，就算不放假也是要轮休的，到时候盯梢肯定没有那么紧的。那就正是你脱身的好时。”姜屿洲为金灿分析着情况。

    金灿听得连连点头，圆亮透彻的眼睛看着姜屿洲，像是要牢牢记住他的模样，“谢谢你！你是一个好人！”

    被老虎真诚的夸奖得脸红，姜屿洲一愣，随即抓抓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本来就是我家欠你的，你可是债主大人！”

    姜屿洲又道，“而且我也没付出什么，明明得到的更多。”

    “对了！”姜屿洲突然想起自己体内的蛟珠，“把蛟珠取出来吧，你自己吃了，你更需要！”

    金灿摇头，“不了，我不需要。”蛟珠已经取不出来了。

    金灿道，“那个蛟珠和我的灵气不相和，不适合。”蛟珠为水灵气，水纳万物，水孕苍生，简单来讲，蛟珠就是是“万能福”，不管是缺了哪一张福卡都可以替补用，根本不存在灵气属性不合的情况。

    但是姜屿洲本质上就是个修真白，他对灵气属性什么的也不懂，金灿什么他就信了什么。

    既然蛟珠用不上，姜屿洲又思索起来，“出门在外钱财少不得，明天早上银行开门，我就去给你办张银行卡。”

    “还有，我给你买个儿童通话表，方便咱们联系。”姜屿洲绞尽脑汁为金灿的离开做足准备工作。

    “不需要。”金灿拒绝，“不能带，会被定位到的。“金灿在电视剧里都看到过，相关部门甚至可以把里的信息查得一清二楚，如果他和姜屿洲联系，那么一定会被追查到踪迹的。

    “那咱们怎么联系？！那不就失联了吗！”姜屿洲着急。

    “我记得你的号码，我会想办法联系你的。”金灿安慰道。

    “我舍不得你灿宝。”姜屿洲直白道，“我不想分离。”

    金灿何尝不是如此，姜屿洲陪伴他度过了初初下山时的惶恐期，让他学习到了许多人类社会的常识，帮助他在人类社会生存，甚至还想放设法助自己提升修为。除了阿妈，没有谁为金灿付出过如此多的精力与心血。

    金灿当然也不想与姜屿洲分离，甚至可以，姜屿洲对金灿而言就是现世最重要的存在。

    可是，如今他们被全全监控着，宛若身陷牢笼，根本无法有所作为，必须要破开束缚。

    面对就在眼前的分离，姜屿洲强大起精神，笑道，“不管有什么大事，咱们先过年吧，过完年再。”

    于是乎，接下来的两天里，顾长宜寸步不离地跟在姜屿洲和金灿身后，亲眼目睹了一番他弟弟的强大购物欲。

    “这个饼干很好吃的。”姜屿洲从货架上拿下一盒饼干，对坐在购物车里的金灿道，“和你喜欢吃的奇趣蛋一个味道。”完姜屿洲直接拿空了货架。

    推着购物车又向前走了两步，姜屿洲又拿起一袋风干牛肉，道，“灿宝你不是牙齿痒痒么，可以用这个当磨牙棒，是纯牛肉，没有太多食品添加剂。”完又是直接搬空货架。

    顾长宜推着堆成山一般的购物车跟在姜屿洲的身后，看着姜屿洲疯狂购物囤货的样子，吐槽道，“是世界末日就要来了吗？还是你是仓鼠精？”

    “我就喜欢！”姜屿洲直接怼回去。此时此刻的姜屿洲恨不得把整个超市都买回家，装进老虎的背包里。一想到老虎要离开自己出去闯荡，一个人远赴上京，姜屿洲心里就一万个放心不下。

    顾长宜瞧着姜屿洲对虎妖的谄媚样，心道，这该不是什么童年创伤后遗症吧。因为姜屿洲他妈对尘螨过敏，家里养不得宠物，偏偏姜屿洲喜欢往家里捡猫捡狗，最后的结果就是被管家统统送走。因为时候的爱而不得，现在才会对虎妖稀罕地不行吧。

    “哎呀！”姜屿洲大叫一声，懊恼道，“过年的新衣服还没有买！”姜屿洲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年置办新衣的习惯了，因为平日里根本不缺衣服穿。自己是大人不买新衣服没什么，孩儿怎么能没有过年的新衣呢！

    姜屿洲立刻又带着金灿去了商场，开始了疯狂的购衣之旅。

    和以往的不情不愿不同，这一次金灿非常的配合，姜屿洲让试穿就试穿，哪怕是蠢兮兮的毛绒连体衣，金灿都没有拒绝。

    “我有你家的会员卡，能打折的吧。”收银台上的衣服堆成了一座山，全是姜屿洲为金灿挑选的衣服。

    “您是我家的钻石会员，可以享受折上九折，商场还有满减活动，您这些衣服算下来，相当于打了65折。”销售姐眉开眼笑，没想到临放假还接了这么一笔大单子。

    “这么划算！”姜屿洲眼睛瞪圆，“那我在选几件！”

    顾长宜看着再一次投入到买买买中的姜屿洲，竟然开始自我怀疑起来——我真的要一直盯梢着两个蠢货吗？有这个时间，修炼不好吗？做任务赚钱不香吗？

    两天买买买、吃吃吃的日子终于过去，除夕这天，年味儿就突如其来的有了。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红彤彤的一片，欢快喜庆的节日歌曲响遍了街头巷尾，空气中还弥散着些许的硝烟味儿，不知道到是有人偷偷燃放了烟花爆竹，还是孩儿里“金鱼”掼炮的味道。

    时隔四年，姜屿洲终于在又回家过年了；时隔四年，顾长宜终于又一次进了姜家。

    “啊！洲洲回来啦！”中年妇人就在大门口等着。那是一个很美丽富贵的女子，面若银盘，身材丰腴，就像一朵富贵繁盛的牡丹花。这中年美妇人，这是姜屿洲的妈妈。

    “长宜也回来了！”姜屿洲他妈惊喜不已，再看到姜屿洲里牵着的金灿时，简直是两眼冒光了，嘴角都合不拢了。

    姜屿洲连忙道，“这是我师弟，金灿。”

    “行吧，行吧，你什么就是什么！”大过年的，李丽娟可不会给儿子找不自在。

    “快去洗，准备吃饭了！”

    听着几十年如一日的催饭声，姜屿洲蓦然意识到，原来无论自己长多大，在妈妈眼里，自己都是孩儿。

    “都回来了？”饭厅里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他真正看新闻频道，对于姜屿洲三人的到来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淡淡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就重新看回了电视屏幕。

    年夜饭很丰盛，然而一桌五人，除了姜屿洲的妈妈整个人兴奋高兴的不行，其他四人都很沉默，一点没有跨年的气氛。

    “等会儿一起看春晚跨年啊！”姜屿洲的妈妈开心不已，多少年了，家里终于有热乎起来了。

    “我不看了。”姜屿洲搁下筷子，他其实很想和父母和解，可是一想到老虎即将在今夜远行，姜屿洲的心情就落到了谷底，连伪装开心都伪装不起来。

    被儿子拒绝了，李丽娟又道，“天气预报今晚会有暴雪呢，明天早上起来不定能堆雪人！”金陵少雪，姜屿洲时候每年冬天都盼着下雪，李丽娟当然知道儿子的喜好了。

    然而，姜屿洲的脸上却毫无兴奋的模样，他看向金灿，低喃道，“啊，居然要下雪了啊”

    下雪了，可以不走吗？毕竟赶路不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