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寡妇胡，她分明是要害死祖母！”段玉嫣添油加醋，走过来抬欲打，被段玉裁抓住胳膊，动弹不得。

    “放开你十四妹！”段夫人瞪了儿子一眼，目中都是气恼。

    自段夫人嫁进来之后，就没有见过老夫人服用任何温补的药物，更别丹药了，因此她可以断定，许洄溪是在撒谎。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先皇中年时笃信修道炼丹，最后也因为服用丹药过多而致英年早逝。

    是以，当今皇上十分讨厌丹药炼石之术，知晓谁家炼丹服丹，轻则训斥一通，重则降罪。

    儿子找回来的大夫胡八道，诬指老夫人服用丹药，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定会连累整个段家，不定皇后都要跟着受连累！

    许洄溪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她再次观察碗中的脓液，又用银针搅动察看，喃喃自语：“不对呀，这确实是朱砂”

    “媳妇，大夫得没错”老夫人的声音微弱，室中众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段夫人脸色一变，难道婆婆一直在偷偷服用丹药？

    她环视室内众人：“老夫人病中糊涂，你们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

    丫环婆子们齐声应是，连道不敢。

    “都出去吧！”段玉裁。

    丫环仆妇们鱼贯而出，段玉嫣撇嘴，段玉裁瞪她：“你也出去！”

    段玉嫣恼怒，段夫人看她一眼，淡淡道：“出去吧。”

    段玉嫣一跺脚，气哼哼地出去了。

    段夫人走到榻前，段玉裁搬了杌子扶她坐下。

    “当年你祖父活着的时候，先皇赐给他丹药，他经常让我也跟着服用，没想到被你看了出来。”

    老夫人，带着回忆的神情，对许洄溪点点头。

    段夫人和段玉裁面面相觑，许洄溪神情释然。

    三人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是我误会许大夫了，”段夫人立刻变了态度，客气地：“请许大夫用药。”

    许洄溪写了药方，段玉裁伸接过去。

    “按方抓药煎服即可，另外，我要在病灶部位留下一个药捻子，用来引流脓液，同时将药物送进痈疽内部，使腐肉烂去，新肉生长。”

    段夫人有点犹豫：“许大夫稍等，我要同老爷商量一下？”

    “不用了，就让她给我治，我这把年纪，也活得够了，背上长了这东西，这一年来生不如死，若治好了，就再陪着你们几年，治不好，也是天命。”

    老夫人，一口气了这么多话，她喘不上气来，脸色发白。

    段夫人犹豫一下，看看许洄溪笃定的样子，点头。

    许洄溪将纸捻上沾了药粉，从溃烂处将它送入痈疽内，一方面可以治驱毒排脓，另一方面起到引流的作用，防止疮口表面过早愈合，导致脓液无法排出。

    “口服药物每天一剂，分两次服用，痈疽要注意防止感染，内部的脓液会沿着绢条流出来，每天需要换药一次，顺便清理脓液，我每天下午来换药。”

    “许大夫最好住在府中，待老夫人病好再回去。”段夫人语气强硬：“让下人给你安排住处。”

    许洄溪无语。

    万恶的封建社会，讨厌的特权阶级，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有扣留大夫的毛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