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穆清淮的未婚妻实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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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兰舟刚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一听那丫鬟的话,差点把还没咽下去的茶水给喷出来。

    不过瑞懿夫人何等人也?

    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算什么?毛毛雨啦!

    “咳咳——”叶兰舟勉强将茶水咽下去,呛得咳了两声,“你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一遍。”

    丫鬟折梅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深吸一口气,眉眼间满是豁出去的决然。

    “启禀夫人,十二年前,我家姐八岁,老太爷时任翰林学士,与卫国公私交甚笃,因此为威远侯与我家姐定下亲事。

    四年后,穆氏一族遭人诬陷通敌,满门抄斩。又三年,我家姐于十五岁时,遵从老爷之命下嫁大理寺卿钱大人的公子。”

    叶兰舟听到这儿,不禁挑了挑眉,问道:“你家姐既已与钱公子成婚,怎的今日又来我府上旧事重提?”

    冯瑶已经哭得不行了,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折梅扶着她,红着眼圈,咬牙切齿:“夫人有所不知,那钱公子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畜生不如!”

    冯瑶摇着头,泪流满面地道:“折梅,不可妄言!”

    “奴婢的是实话,姐,您就是性子太善太软,那姓钱的才敢如此欺辱您!

    奴婢实在见不得您受这样大的委屈,奴婢不怕叫姓钱的知道,哪怕主子要将奴婢发卖了,死了,奴婢今日也要个一五一十,求瑞懿夫人做主!”

    叶兰舟:“……”

    夫妻俩闹矛盾,也来找她调停?

    她什么时候开通新业务了?

    “你们俩起来吧。”

    折梅将冯瑶扶起来,让她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然后自个儿又跪下了,膝行几步到了叶兰舟面前,仰着一张委屈倔强但又无所畏惧的脸,强忍着哽咽,吧啦吧啦地开始告状。

    “那钱定波沉溺酒色,胡天胡地,德行败坏。我家姐谨守礼数,温柔端庄,时常规劝他做做学问、养养性情,可他嫌姐多嘴,对姐动辄骂。

    外头的野花野草,将那畜生哄得眉开眼笑,回到家中,见了我家姐便愈发没个好脸。

    婚后半年,姐有了身孕,哪知那畜生喝多了猫尿,竟要我家姐学那勾栏女子……我家姐不从,他便施暴,可怜我家姐四个月的身孕……”

    叶兰舟心头一颤,怒意油然而生。

    “从那以后,我家姐便再没怀过身孕。那畜生将勾栏院的相好赎了身,抬回去做妾,三年两胎,得了三个儿子。

    后来那勾栏女子又怀上第三胎,向那畜生哭诉,自己出身低贱,能得侍奉少爷已是百般荣幸,可怜三个儿子都是庶出的贱胚子,儿低人一等,来日前途黯淡,她实在愧为人母。

    勾栏女子手段高明,姓钱的哪里经得起她床上床下的撒娇撒泼,便休书一封,将我家姐赶出钱家。”

    叶兰舟气得脑瓜子嗡嗡的,怒道:“本朝律法,宠妾灭妻、以妾为妻乃是重罪,杖九十,遣妾归。钱家乃是官宦人家,他们就不怕冯御史一封折子参他个知法犯法吗?”

    “无子在七出之列,我家姐失子后亏了身子,无法再怀身孕,姓钱的休妻乃是合乎礼法之举。

    那勾栏女子则被送出府去,养在一大理寺官家中,对外是那官的养女,以三书六礼将她迎娶过门,然后再将她生的孩子过继给她,是继室夫人的养子,也算是有了嫡出的名分。”

    叶兰舟气笑了:“他们做得倒是挺周全。”

    折梅又磕了个头,隐忍着满眼泪花,道:“若只如此,我们主仆二人万万不敢惊扰瑞懿夫人,辱您清听。实在是我家姐走投无路,再不向您求援,怕只有一脖子吊死了。”

    “难道钱定波还纠缠你们?”

    渣男前夫她见多了,渣得五花八门。

    “姓钱的跟那勾栏女子寻欢作乐还来不及,早已将我家姐抛到九霄云外。

    唉,我家姐被休弃后,无处可去,只得回娘家。可娘家父兄歹毒,嫂嫂又不是个好相与的。开口不中用,闭口丧门星,整日没个好脸,动辄骂。

    数日前,更是不知怎的,要将我家姐送与左都御史做侍婢,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

    那左都御史已是五旬开外的年纪,都能做我家姐的祖父了。我家姐不从,竟被得遍体鳞伤。”

    折梅膝行过去,捋起冯瑶的袖子让叶兰舟看。

    那手臂细瘦蜡黄,横七竖八的全是血痕,看起来像是鸡毛掸子抽的。

    叶兰舟看了一眼,眉头拧得死紧,磨着后槽牙暗暗骂了一声该死。

    折梅朝向叶兰舟,砰砰砰地使劲儿磕响头:“求夫人可怜!求夫人做主!”

    叶兰舟叹了口气,走过去扶起她:“你是个好孩子,对你家姐忠心耿耿,你快起来。”

    她拿出一瓶药递给折梅:“晚些时候将这药给你家姐抹上,三五天伤就能好。”

    “多谢夫人!”折梅盯着瓷瓶,到底没忍住眼泪,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跪下来扯叶兰舟的裤管,“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姐!”

    “我……”叶兰舟叹了口长气,无奈地摊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你们的家事。”

    这个时代家暴不犯法,儿女是爹娘的私有财产,别送给上司暖被窝,死或者卖了都不要紧。

    叶兰舟看向冯瑶,问道:“冯姐,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冯瑶咬着嘴唇不吭声,抽抽搭搭的,既可怜又柔弱,仿佛狂风暴雨下瑟瑟发抖的流浪狗。

    “奴婢听,威远侯对我家姐难以忘情,至今独身未娶。我家姐已是妇人之身,不敢奢求与侯爷举案齐眉,只求入侯府做个粗使婢女,端茶倒水,洒扫庭院,能有个容身之所,便已心满意足。”

    叶兰舟:“……”

    嘶——有点懵。

    昨天傍晚穆清淮才他以前定过亲,今天未婚妻就找上门来求收留。

    这叫什么?

    你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想到人家是认真的。

    等等,想进威远侯府,找穆清淮啊,找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