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花带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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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其看向神态疯癫的王万旺:“簪花本无罪,奈何人心丑陋。”

    少女的声音,清晰地落在所有人耳中。

    平地生花,本就将所有人目光聚焦在何其身上,她这一开口,话也听进众人心中。

    同知等官员,心中发沉。

    他们可是父母官,知道太平之地,凶杀案应当会大量减少。因为一来当地的律法、官员能产生震慑;二来民风会更纯朴,人心向善,正所谓物阜民安。

    可他们府城衙门,险些就成了笑话。

    差点就是官官相护,包庇凶,让三个人沉冤而死。

    百姓中,一人望着何其的身影喃喃:“是、是犬神大人?”

    犬神庙在当地还是极有名的,有人认出来何其。

    而王铁一家三口,心内就像放开了堤坝口,内心的激动感激一涌而出。

    “多谢犬神大人帮我们找到我儿,抓到害了我儿的凶!”

    “多谢犬神大人,铁能够死得瞑目了。”

    堂上,同知也抱拳行礼:“多谢犬神大人相助,让我们得以知道此事真相,还他们公正!”

    这么一来,是将何其显了出来。她做的事,也叫所有人得知。

    百姓中先是哗然,随后那位八十岁的老长者,竟然拄着拐杖站站起来,想要给何其跪下。

    何其抬,托起这位老者:“老先生不必!”

    老长者却是激动道:“使得使得,我幼时啼哭不已,我娘将我抱到犬神庙睡了一晚,从此后便不再啼哭!要多谢大人保佑我活了这么久啊!”

    何其:

    这位爷爷你的幼时,得是好几十年前了吧?!

    何其干脆将人一按,让老人坐下。

    可何其管了老人,就没管住其他人。

    堂下的人,用拜犬神庙犬神的目光,新奇地看着何其,跪下呼喊。

    他们跪拜之时,想到了今日的种种。先是知府往前摔在桌子上,又是堂上的牌匾掉下来,再是那道天雷,眼前的堂中花,桩桩件件都惊人无比。

    何其看着又想跑了。

    但她在跑之前,强调道:“太平之地,当人人皆可簪花,人人不必担忧性命。今日以花赠诸位,盼各位勿忘今日,共创明日。”

    何其招,花丛再次往外蔓延,将花枝探到人前。

    老者坐在凳子上,伸出满是皱纹的,折下一朵花,簪在自己耳侧。

    其他人见样学样,兴许还觉得这花经由何其加持,会有些别的效用,有的人还给自己左右耳各簪上一朵。

    王铁娘则伸出,摘下一朵,给伤心欲绝的儿媳妇先戴上了。

    她家中有人,不至于叫儿媳妇像刘寡妇一般无人帮扶,但这代表她的心意,希望儿媳妇能够得到犬神大人的保佑,看开点,过去这一遭难。

    与此同时,是知府错愕的脸,程东炎还在恍惚的目光,还有一旁头往后仰,直接昏倒过去的王万旺。

    他不能接受,居然是他请出来的犬神,要他儿子的命!

    但这就是事实,信仰的光点,从百姓等人身上逸出,飞近何其。

    最为瞩目的,还要数同知几人,他们给出的是直接的功德金光。

    想来是何其此番也感触到了几人,会给他们带去一些好的改变。

    何其身后的花丛之中,因为何其打过招呼,臭宝给黑猫留了一点金光。

    而随着金色光点融进猫身,黑猫眼中的红光渐渐退去。

    黑猫眼神变得温软下来,但紧接着就转变成十分复杂的情绪,整只猫都呆住了。

    黑猫低低地“喵呜?”了一声,声音中充斥着不敢相信。

    它低头,看了看两只猫前爪。

    随即转过头,看见揭去了布,露出已经看不出昔日容颜的刘寡妇。

    黑猫站起身,探头,咬下一朵开在刘寡妇不远处的花。

    它心地、温柔地,将花放在刘寡妇耳侧。

    何其回头时,看见它已泪流满面。

    黑猫的泪,从毛发之下流下,落在刘寡妇的面上,将她脸上的尘土洗去。

    何其恍然,似乎看见了花丛里,一个浅淡的女子魂魄出现。

    那女子盘着发,圆脸红唇,眉目温婉,面带浅笑,低头看向黑猫。

    她在消失之际,最后伸摸了一下黑猫的头。

    黑猫追随着她,一跃而起,但只能落在花丛里,仰起猫头看向空荡荡的大堂上方。

    “喵呜呜——”

    猫叫声如泣如诉。

    何其低头再看,只见花丛之中,刘寡妇的尸身已然也消失不见。

    何其看向黑猫,叹气一声。

    她弯腰抱起已经傻了的黑猫,隐去自己和黑猫身形。

    出了府衙,能见到外面的天,似乎一切就好了点。

    何其低头问黑猫:“我们回王家庄,找王世越?”

    黑猫闻言,慢慢地像回了魂,被刘寡妇养得肉乎乎的身子有了点力气。

    黑猫动了两下,跳下地去。

    何其看着黑猫又冲进去府衙,但这回何其没拦它。

    何其听到了里面传来纷乱,听到了王石喊“弟弟,你的眼睛”的声音,也看到了慌乱后退的百姓。

    再接着,黑猫从府衙中跑出来,跟在何其身侧。

    黑猫停稳的时候,差点摔了一下,但歪了一下身子就站稳了。

    它拍了一下地,竟是口吐人言:“回、喵庄。”

    颇有点生疏,是不适应如今的嗓子。

    想用猫嗓出人话,当然会不适应。

    何其点点头:“好,我们往回路走,路上应当就能看见衙役们跟王世越。”

    黑猫听着何其分析,抬头用琥珀色的大眼睛看过来。

    何其看着猫,抬摸摸自己的毛耳朵:“还是猫可爱。”

    “喵呜!”

    ——狗也不错。

    黑猫又换回了猫话。

    何其问他:“你是谁啊?”

    从黑猫想起一些事,诧异地看猫爪的时候,何其就察觉到了不同。

    黑猫生疏地迈动猫步,闻言步子一顿。

    它呆了一下,“喵喵”了一声。

    ——我上辈子,好像姓刘。

    它上辈子,好像也知道温泉有花,想着最配他的妻。

    他意外离世,放心不下他,求了转生的地府,主动堕入畜牲道,让他成了它。

    它不记得什么了,偶尔闯入无几人知晓的温泉。

    鬼使神差,又将花带回去给了她。

    只是这回它的花,被人扔在了地上。它到底不是他,没能护住她。

    黑猫仍然没将太多事回忆起来,只想起来偶然间以前她的笑,和主人消失的瞬间重合。

    何其又不揉耳朵了,改蹂躏自己的尾巴。

    姓刘,刘寡妇冠的是夫姓啊

    不一会,何其和黑猫看到了被衙役拖来的王世越。

    王世越脸上依然带着傻笑。

    黑猫跳到王世越身上,猫爪拍在王世越的脸上。

    随后王世越便睁开眼,因为身上的疼痛大喊,直接从木板上滚下去。

    黑猫用猫爪勾住了王世越的衣裳,腾挪了两处位置,而后朝着王世越要害猛地伸出爪子。

    一爪下去,鸡飞蛋打!

    何其闭眼一秒。

    在心中道:不是像渣渣兔那样咬的,这猫还能要!

    而王世越直接疼抽了,涕泗横流,满地打滚。

    黑猫在一旁蹭蹭爪子,轻灵地跑到何其身边,蹲在一旁看王世越痛苦打滚。

    何其问黑猫:“这样就行了吗?”

    黑猫:“喵喵喵——”

    ——自有官府判他的罪,他活不了多久的。且让他快活几日。

    何其翻译了一下。

    鸡飞蛋打,快活快活!

    猫哥生前定是个狠人啊!

    解决完黑猫的仇家,何其也不知道怎么跟猫哥开口。

    何其先拿出罗盘,看了看自己跟殷野的距离。

    这回不同往常,竟然还有点远。不过蓝点的旁边,还有个硕大的黄点。

    臭宝给出明:“是三丫,供奉的信仰特别多。”

    对于孩童来,有什么比亲自召唤出来一个糖人娘娘更神奇呢。而且孩的心纯粹简单,想的东西也简单。

    看到大黄点,再想到自己给双头鬼婴成功做成分离术,也是多亏了一糖人艺,何其就觉得做回脆弱糖人也没什么了。

    总不能一直无坚不摧,无所不能,那多没有游戏体验!

    不过离得远,就不好再跑过去蹭怪,“路费”会消耗过多。

    何其就决定,等下回去再给殷野托个梦,问候问候好了。

    收回罗盘,衙役也带着王世越走远,何其低头再问黑猫:“这里也不好玩,你要不要跟我走啊?”

    比起古代社会来,现代社会好玩得多。而且相对的,种花家的氛围也会好很多。

    何其想,正适合让黑猫治愈一下情伤。

    黑猫抬起头:“喵喵喵!”

    多谢你,犬神大人!有你这些恶人才会被抓了,我也可以跟你走,但是你只能是我的朋友、恩人。

    很抱歉,但它的主人只有一个。

    黑猫的圆脸上认真地写着这句话。

    何其笑着道:“朋友多好啊!快到我怀里来,我们准备收工了。”

    何其弯腰,抱起黑猫,让臭宝送她回现代。

    ***

    何其意识回去的时候,身体本能的困倦上头,差点直接睡了过去。

    臭宝提醒了一句托梦,让何其想起来殷野和三丫。

    何其揉一把脸,把黑猫放到床边,用老法子去钻殷野的梦。

    其实梦境也挺好玩的!

    上回就骗到了年幼的弟,何其感觉还蛮好玩。

    不过这回的梦,似乎是在银子山那回,殷野临时住的那个院子。

    坐在树上的何其看了看自己一身白衣,以及腰上的酒葫芦,嘴馋地咽了一口口水。

    酒仙的酒啊,印象中好好喝。

    但是酒仙的酒,两滴把疯刀灌晕、顺带还把山神印熏醉,随后还把山神喝得把山神印都送给了自己,想到这彪悍战绩,还有在这院子里请殷野一滴酒的黑历史,何其就打散了喝酒的心。

    了下回不喝就不喝!何其可是答应过殷野的。

    不过是不是可以再逗一下殷野?

    何其拿起酒葫芦,准备再请殷野“喝一滴酒”。

    她刚踏出步子,就见殷野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殷野身边似乎跟着人,可他走了两步,人影消失。

    梦里的殷野竟然没看见树上的何其,而是自顾自地挥起剑来。

    他练着剑法,就是练了几招后,原本的剑法成了何其使过的招,一套古剑,简朴但格外有韵味。

    何其一开始没认出来,看了几眼之后很惊讶:“这是我们家家传剑法?!”

    这简直就是焕然一新!

    何其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何其的声音终于引起殷野的注视,他开口道:“神仙,你怎么在?”

    神仙?

    好啊,原来殷野弟在心里是这么叫自己的。

    何其朝他晃晃酒葫芦:“我来请你喝酒,不过你只能喝一滴。等你喝完了,答应我一个忙行不行?”

    殷野收剑,走向白衣少女:“你。但凡我力所能及,都可以。”

    何其问:“那力所不能及呢?”

    “做自然要去做。只是恐你失望,不敢应诺。”

    何其就笑:“你好实诚,快来喝一口酒,然后教我刚刚那个剑法!”

    何其从酒葫芦里倒出一滴酒,就滴在卷起来的嫩树叶里。

    殷野喝了酒,面上立时一红,抬扶何其下来,都忘了何其会飞。

    何其也痛快,就着他的跳下树,然后变出桃木剑,开始学剑法。

    殷野一招一招地示范。

    虽然红着面,眼神迷离,但教授时他很严格。

    但凡何其动作不标准,殷野都会不客气地直接上矫正。

    “你的动作都变形了。”

    “如此恐会伤到你自己,心些。”

    何其学了差不多半套剑法后,感觉不太对劲,问殷野:“那个,我就没有一招用得好的吗?”

    殷野看着她,似乎是感觉不太妙,不假思索地柔声道:“第一招很好。”

    何其:

    可第一招脚、拿剑,用力,你不是纠正了五个点?!

    何其感觉自己抓到了真相,瞪大眼问:“殷野,你是不是一早就嫌弃本仙剑法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