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强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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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少跟疯子讲道理。她还以为昨天自己一席话能打动魏知年,谁承想他竟干脆将她软禁了。虽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要她现在度日如年也不上,只是难免担心店里的生意。

    虽然术法不稳定,但自从她破了常念在孟紫叶身上设下的迷障,因果簿倒能照常打开了,于是她找了个地方歇下,等着人给她做早餐,自己则望着浮沉中的因果簿,看此时铺子里的情形。

    顾渺渺选的这个铺子地段本来就好,加上她铺子里的成衣款式时髦,价格相当,渐渐在霞飞路上也有了些名气,因此一大早就有三三两两的散客进店闲逛。因她至今未归,莲子一夜都没睡好,正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陪客人试衣服。

    燕子今天不来,店中只有李掌柜和莲子两人支应,好在早上人流不多,倒也还能应付。一切都如常,苍葭看了一会便将簿子收起来,正好这时早餐好了,就随人去了餐厅用饭。

    好巧不巧在餐厅见着个熟人——孟紫叶。

    孟紫叶显然也还记得她。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她却还像是不怕冷似的,光着脚踩在地上,正吃着一个煎蛋。

    孟紫叶遂着脚步声往外望去,见是苍葭,先是幽幽一笑,她是那样的美,披散在肩的长发蓬松而卷,越显得她的脸仿佛只有盈盈一捧,血色褪尽的脸上有一种妖异的苍白,像是开放在地狱的花朵。

    其实这宅子里许多人都怕孟紫叶,因为只要孟姐一发疯,这宅子里就会死人。虽死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总听人惨叫,也是令人十分惧怖的。而孟紫叶亦仗着魏知年不敢妄动她,在这宅子里竟如鱼得水,十分嚣张。

    “是你。”她看了苍葭一眼,脸上不掩敌意。不是情敌见情敌,而是同类对同类。

    其实她今日能在这,多多少少拜孟紫叶所赐,虽孟紫叶也只是常念的一个耙子,但苍葭也的确不喜欢这个装疯卖傻的女人。

    苍葭闻言只是淡淡的嗯了声,选了个离她稍远的位置坐下,昨晚没来就没吃多少,又经历了个堪称跌宕起伏的早上,她此时是真饿了,等佣人上了餐就一心一意吃起来。

    或许是因为她吃相实在不优雅,身上又有一种奇怪的从容,孟紫叶看她越发不爽,突然就夺了她的餐具,喝道:“你吃什么吃!”

    刚好这时候苍葭也吃饱了,顺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也懒得理孟紫叶,站起来准备去魏知年的书房呆着。这魏宅虽大,却不是自己的住处,且她也不知道魏知年究竟想做什么,自然心情不会太好。

    孟紫叶或者是没料到眼前这女人竟不理她。她被魏知年关的久了,又借着魏知年的见了许多血,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扭曲,她盯着苍葭,便笑:“你不会以为你还能出去吧。”

    “我又不是你。”

    却不想苍葭真的看也不看她,甩下这句话就要走。孟紫叶却显然不准备放过她,她又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拽住她的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吗?”

    她就眼见着苍葭回了头,眼见她脸上的愠怒渐消,而是换成一个茫然的表情。孟紫叶因此笑容更盛:“你随我来,我就告诉你。”

    这样轻的声音,含着无尽的妩媚,苍葭想,任哪个男子见了如孟紫叶这样的美人都要心动吧。可是美人怎么会怕见美人呢?

    她看着孟紫叶,忽也笑出来,亦轻声与她道:“孟紫叶,我知道,我要真听了你的故事,明日我就不是个活人而是个尸体了。”

    罢,就在孟紫叶怔忪的空档,苍葭果决地将从孟紫叶中抽了出来。

    约莫下午四点,苍葭正在魏知年的书房歇晌,恍惚间听见门被打开的声响。她于青天白日里睡的浅,闻声将盖在脸上的报纸掀到地下,慢吞吞坐起来,一面揉眼睛一面唤魏先生。

    魏知年今日又换了身黑色西装,宝蓝色暗纹衬衫越发衬得他像个闲散斯文的富家公子。因他是逆着光的,金边眼镜反光,令她完全看不清他眼里的神情。

    魏知年绝没想到她竟安安稳稳的在书房睡觉,脸上的笑此时竟真挚了些,嘴上却不饶人。

    “顾姐倒是悠哉。”

    苍葭半倚沙发,闻言又清醒了些。

    “不然我该怎样,像孟紫叶那样被吓到装疯卖傻么?”

    提起孟紫叶,魏知年的脸上果然露出一丝不虞。苍葭将这点不虞藏在心里,见他往里走,下意识离开沙发,准备站起来。

    他却在下一刻按住她的肩。

    “坐下。”他语气淡淡,却叫人不寒而栗。

    苍葭吞了口唾沫,稳住了呼吸,便又坐下了。

    “晚上有个酒会,你陪我去。”

    “去了就可以回家吗?”

    她低头玩着衣服的摆,撞似无意问。

    “为什么非要回家呢?”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也没什么情绪,却直令苍葭觉得骇人。不回家怎样,在这被困成个疯子?这可不是顾渺渺要的人生,若这不是顾渺渺要的人生,那她就不能得到顾渺渺的一缕精魂,种种恶性循环的后果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苍葭心头,在此刻挑战着她那脆弱的神经。

    但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抽丝剥茧的分析下来,却想,魏知年起码如今是不想杀她的,那么,无论如何,她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的眸子里带了点冷,抬头的时候流泻出来,魏知年顺挑起她的脸,他们似乎都慢慢习惯了彼此间简单的肢体接触。

    “想不通是不是,顾姐,那就想想你昨晚了什么。”

    他不知何时摘了眼镜,眸子深深,苍葭无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语一般。“被发现了啊。”

    “是啊,被发现了。”他饶有兴味的回答她。“你昨天的那些话真的让我感动,尤其是那句’这世上没人在乎我,我得在乎我自己’,简直到了我心里去,那一刻我真想引顾姐为知己。但顾姐,你昨天的话太多了,而且凭顾姐的心性,怎么会和人交浅言深呢。所以,即使那的确是你的心声,那你也是故意的,故意这些话给我听,想让我因此心动或者、心软。”

    一字不差,魏知年所,便是苍葭昨天那些话的核心目的。她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却想,解决烫山芋的办法是什么?丢掉它,或者收服它。

    苍葭曾想丢掉它,但显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过好在这人本来本来,就同顾渺渺有缘。

    他们原就隔的很近,她想通这一点,便极迅速地拽住他的领带,在他因此把头往她这偏的当口,她柔软的唇覆了上去。

    而很奇怪的,魏知年竟没有躲开。人在遭遇任何攻击的时候都会有下意识地动作,而魏知年不知为什么竟放弃了反抗,当然了,他也没有反客为主。

    他只是任由她吻他,就如同每一次他想要犯禁时她都任他为所欲为一样。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后,她退开了。

    魏知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苍葭自然未曾看漏,但聪明的猎不会在此时多做纠缠。她:“你就当我为了讨你高兴好了,魏先生,而且我觉得其实你也挺高兴的。既然想引为知己,就引呗。放轻松吧,您瞧我,无缚鸡之力,不图你钱财也要不了你性命,反而一心只想保命,然后报复那对狗男女,再自己走上人生巅峰。”

    她见魏知年仍旧不话,因此有点拿不准他此刻的心情。此时屋中只有指针在发出声音,滴答滴答,一如人的心跳。

    “好啊。”他竟应了她。“那就讨我开心吧。”

    他完,仿佛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情绪一般,竟转身走了。于是这屋子里独余她的呼吸,呼吸吐纳间,她却想,但他还是没什么时候能放自己走。

    这样想,立刻如箭般弹起来,拔步追出去。

    “魏知年。”

    魏知年本来已经走到了走廊的中央,忽听背后传来一个女声,下意识就回头望去。

    她那张性感的嘴唇上像还留有他的余温,甚至不需要她再开口什么,他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

    “不可以,你如果住在外头,就是讨我不开心。不过每个午夜十二点之前你都是自由的。”

    他含着笑,温柔里有无尽的奇怪的寒冷,苍葭听了,知道这已是当下最好的结果,便轻轻了声行。

    魏知年又望了她一会,方依旧不染尘埃,也不露一点破绽的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女佣过来敲书房的门,那女佣似乎也觉得眼前这位姐实在是个人物,与她话时,语气里不自觉就多带了几分的恭敬。

    “顾姐,这是晚宴要穿的衣服,顾姐若觉得合适,就随我去换上吧。”

    自己是个做衣服的,如今却要穿别人家的衣服,想想真是对自己业务能力的亵渎。苍葭心内吐槽,脸上却一团和气。

    “你引路吧。”

    也不知魏知年去了哪,亦不知今晚又是个这样的宴。

    作者有话要:  又要开始打工的一天了,自己给自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