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仁之

A+A-

    蓝靖是修炼之人,自诩百毒不侵,也拼过刀山见过火海,但此刻耳边莫名的猎猎风声鼓噪着他的耳膜,眼前始终黑纱遮面的女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眼中不停流血的骷髅脸庞。这张脸上发出咯咯的声响,用一种非常诡异的声调喊着,蓝公子,蓝公子。

    像是欢奴的声音,又不像。

    蓝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忽然又觉得上湿淋淋的,低头去看,却见自己的不断地渗出血来。是血吧?他想。那厚重的血腥气十分的真实,很快,他那莫名被穿上的衣袍上也浸满了这些红色液体,快步地往后退去,那骷髅却缠着他不许走,血液此时又变成了粘稠的白色液体,那熟悉且淫靡的味道在空气里四散,却抹了他满身。

    “你,你是谁。”蓝靖拼劲最后一丝清明,强作镇定。

    只是他过分凸起的眼球暴露了他那发自内心的,避无可避的恐惧。

    蓝靖害怕极了。那骷髅张开嘴,咯咯地笑起来。

    “我是欢奴啊,蓝公子不认识我了吗?这些血,都是我因公子而流的,公子忘了吗?而这些”指挑起蓝靖脖子上也沾染到的白色液体。“这些都是公子为我流的,蓝公子,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往外躲呢?嗯?”那声音越往后越低沉,甚至带着一次诡异的威压,那张骷髅样的脸太可怖,却死死捧着蓝靖的脸,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如此大的力气,既不许他转头,也不许他闭眼。

    然后,那张骷髅脸上竟又长出新的脸来。

    那是蓝靖妻子的脸,留着满脸的血泪,目光凄然。

    “夫君,夫君我好害怕。夫君,夫君救救我。”那张流着血泪的脸一面一面往前凑去,似乎要舔上他的眼睛。

    蓝靖害怕极了,脸色急剧变白,唇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那双亦毫无逻辑的开始摆动。

    “鬼啊,鬼。”

    他大声的疾呼着,然后眼看那张明明属于他妻子的脸在他面前慢慢腐烂,一个熟悉的女声自他头顶响起。那是欢奴的声音,但与平时那种死寂般的沙哑相比,此时这声音却有一种诡异的傲慢。

    “蓝公子,你见过地狱吗?”

    银铃一般的笑声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那骷髅放开他,下意识想要跑掉,却忽见这本来简陋的内室一瞬竟成火海,火苗舔着他的衣袍,过高的温度烧着他的脸,浓黑的烟雾熏了他的眼,他呛着流下泪来。他本是高阶男修,若真用功法,是可以令这诡异的火焰被浇熄的。可就在他凝神起势时,却见那骷髅重新化回欢奴的样子,一掌贴着他的掌,一掌贴着他的丹田,一股深重的寒气窜入他的体内,他本想收势,奈何浑身就像是被定住一般,做不成,来不及。

    那仿佛红莲业火般的诡异火焰消失不见,室内温度陡降,欢奴的眼瞳开始泛出一抹妖异的红,眉间一点朱砂隐现,蓝靖还来不及倒一声不好,已是呕地一声,口鼻皆喷出血来。

    蓝靖腿一软,直挺挺跪了下去,一个嘲讽般的咯咯地笑声自头顶传来。有奇怪的风力强行令他抬头,而印入他眼帘的,是那张他熟悉的、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始终罩着黑纱的神秘的脸——欢奴。

    她的眼中,笑意森然。

    “你,你”蓝靖还想发力,却发现自己内息全无。

    他的牙齿不由自主开始打颤,想要站起来,风却像鞭子抽着他,站一次便将他抽跪一次。他是个骄傲的人,不能受此羞辱,来回往复上百回,却终于还是偃旗息鼓。

    “蓝公子,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苍葭回到梳妆台前坐下,一动,风将蓝靖调了个方位,他继续跪着,眼底流露出无尽的愤恨与深藏的恐惧。

    蓝靖也是高阶男修,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呢。因为恨,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抖。

    “大胆贱/奴,你竟敢修邪功。”

    语落,风如鞭一样抽上蓝靖的脸。

    苍葭的目光又再变冷,带着一点无所谓的施施然。

    “蓝靖,我看你是找死。”

    “你敢杀我?笑话。待我出了这个门,将你修邪功的事公诸于众,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不,我也不会叫你就这么简单的就死了,便宜你了。”

    苍葭歪了歪头,支着脸,仿佛一种真实的困惑。

    “我怎么就不敢杀你呢?”她着,凝出个的咒诀来,食指一扬,优雅的如这世上最绝色的美人,带着些许目中无人且睥睨众生的骄傲。

    她竟变了个蓝靖出来!

    “欢奴。”他带着淫邪的笑容走向苍葭,他的桃花眼,他那绣着暗纹的白衣,甚至他走路时喜欢摩挲剑柄的动作,都与真实的蓝靖如出一辙。

    苍葭唇微勾,在他就将吻上自己之前,厉声喝道:“跪下。”

    “蓝靖”立刻就跪下了。她微微躬身,以去抚摸他的头顶,她的眼中发出诡异的红光,“蓝靖”就这么在蓝靖面前化为灰尘。

    然后她抬起头,含笑看着蓝靖。

    “蓝公子,你还觉得我不敢杀你吗?”

    从前同修之时,蓝靖常迫莫欢唤他蓝公子,代表着一种变态的征服和占有,而如今,苍葭的每一声蓝公子,都让蓝靖觉得恐怖,或讽刺。

    莫欢此魂,是个标准的怨魂。苍葭从冥界来时夹带了一点莫欢身上的怨力,与这宗门中的邪功结合,便修出了几个咒诀。当然了,这咒诀凡人之身是用不了的,她可不想再背那祸乱人间事的罪名了。

    “欢,欢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所以这蓝靖也不过是草包货色,眼见欢奴竟修成此等诡异功法,终于不再挣扎,更不敢嚣张,真心实意地开始向苍葭求饶。

    “我凭什么饶你呢?啊,这样吧,你若是让我开心了,我就饶你,怎么样?”她着,慢慢走到蓝靖跟前,她的脚挨着蓝靖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一挥,将他变成了欢奴。

    “待会下一位来时,你代替我与他同修,若我满意了,就饶你性命,如何啊?蓝公子,哦不对,靖奴。”

    她着,又笑起来。只余蓝靖摸着自己那张变得巧的,带着黑纱的脸,他浑身都被封住了动不得,想要开口话,话出口,却不是他要的话,也不是他的声音。

    “好的。”

    戌时二刻,第二位男修到了。

    这一位男修呢,又与蓝靖不同。他约莫五十有余,如今已是合欢宗分舵的舵主了,平日是个武痴,也是宗主的拜把子兄弟。

    当年宗主改革,他也没少参与。

    但他真的就只是把欢奴当炉鼎而已,甚至在宗主夫人“发现”欢奴之时,他好几次都当着宗主的面夸宗主夫人慧眼识珠,是宗门的功臣。

    这位男修生的五大三粗,名字却文气,姓孟,名仁之。

    他来时,苍葭趴在房顶的梁上,蓝靖坐在床上,被苍葭控制着,正动弹不得。

    这位仁之先生素喜干净,进门时身上还带出一股皂角香气,蓝靖一双眼瞪的老大,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而是站起来去迎他。

    孟仁之没看出蓝靖是蓝靖,在他的视角和感受里,蓝靖便是欢奴。

    苍葭目不转睛地盯着下头的这一幕,伸了个懒腰,然后控制着蓝靖开口道:“仁之先生。”

    孟仁之未必看得起她,他唯一比蓝靖强的地方无非是没那些无聊且无用的恶趣味罢了。他嗯了一声,打横将蓝靖抱起,心中却纳罕这欢奴似乎比之前重了许多。

    莫欢的居住条件并不是很好,这些男修每每来时常觉纡尊降贵。她的被子和铺在床上的布都很粗,与他们常用的绫罗绸缎没得比。

    仁之先生先在心里默念一阵心法,又将蓝靖剥光了,连着他的掌,开始运起气来。

    再之后的画面就简直不堪入目了,蓝靖无声的咒骂不停,落在仁之先生耳中的却是一言难尽的呻/吟,也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屈辱,蓝靖眼中开始泛起泪光。

    苍葭依旧躺在房梁上不错眼地看着他们。

    蓝靖觉得自己快疯了。

    “你杀了我吧,你不如杀了我吧!”他嘶吼着,体内内息四散,仁之先生受了蓝靖内息的冲撞,他们两人都是高阶男修,虽仁之先生进大进益的年头远比蓝靖要早的多,但都是一脉相承的刚猛暴躁的功法。

    两种功法相撞,在仁之先生察觉到不对时却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口血喷到蓝靖脸上,眼前那本来属于女子的酮体开始发生变化,仁之先生起初是自己眼花了,再定一定神,眼前这人赫然是蓝靖!

    而他们刚刚仁之先生惊怒之下,又再吐了口血。

    蓝靖也比仁之先生强不到哪里去,他的身体莫名被解除了禁锢,虽他现在功法全无,但自幼习武的底子还是在的,双拳此时极有规律的挥动着,几乎拳拳到肉,恨不得把自己的悲愤、恐惧和绝望都挥出来。

    仁之先生下意识闪避,两人正赤/身/裸/体的交战,忽闻一阵笑声,一片香风挥洒而下。

    作者有话要:  嗯,苍葭其实很强的,只是不同世界的属性和目的会影响或者左右她的行为方式

    再有就是莫欢这个世界是江湖,而且莫欢本身的资质又很好,所以苍葭就可以顺势拥有比较高的武力值,就,算是强强联?一个身体资质好,一个就很有天分

    e所以我真的在很努力尽量保证每一篇套路都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