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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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白衣男修名冯雨青,在外最是和风霁月的一个人,其实最好风月,但他和蓝靖的情况却又不同。蓝靖不过是为泄/欲,这位冯雨青却是真好这风月之事,能在其间找到无尽乐趣。平时也用各样段连哄带骗上过不少女修,当然了,其中与他最合拍的便是这位隋夫人了。

    这位隋夫人性子不似她的样子,秉性和她的这位情郎冯雨青有八分相似,她的丈夫又只是个中阶男修,夫妻间本就女强男弱,加上她丈夫常有外派,因此隋夫人便有大把时光与人厮混纠缠。

    此时时辰正好,又有宴饮,正是浑水摸鱼男欢女爱的好时。冯雨青因此不疑有他,得了情人的传唤,当即便找了个借口溜掉了。

    席间众人大多酒酣饭饱,那喜欢热闹的早就闹了起来,那喜静的则早早离去了,因此冯雨青离席离的十分顺利,只是路上难免腹诽,想,怎的这次隋夫人竟找了个这样的地方。

    不过隋夫人在宗门地位高,许多地方都是可供她使用的。如此想着,冯雨青脸上又荡出笑来,下意识摸摸下巴,算着自己已是旷了隋夫人半个月有余,想来她也应当念他念的紧。

    冯雨青的脚步略显轻浮,一推门就闻一阵香风袭来,冯雨青识得,这是隋夫人平时最喜用的香料。因此又再放快了脚步,低声唤了句美人儿。

    那红纱帐幔微动,里头躺着的美人只露出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叫人看不真切。

    冯雨青只见那美人似乎翻了个身,那双素白的微微挑开幔帐。却只开一丝,仿佛只是想放进来一点光亮一般。

    “郎君。”

    那不远处的幔帐里传出来两个音节,像是世间最旖旎的字眼,冯雨青哪里还忍得住,立刻就扑了上去,只是不老实,却见那美人欲拒还迎的,冯雨青嘴里念着隋隋、隋隋,苍葭算着时间,听着外头渐近的脚步声,将冯雨青腕子一拧,高声喊了句救命。

    满里端着一碗醒酒汤,听见里头传来几近凄厉的声音,那本来凄然的面孔更苍白了,下意识一抖,醒酒汤坠了地,立刻推门进去喝到:“怎么回事?”

    冯雨青此时已入迷障,根本听不见满的声音,苍葭从冯雨青身下扭出来,随丢了个枕头给他玩。他也果然把那枕头当作隋夫人,抱着乱啃一阵,另一只开始褪自己的衣衫。

    满见苍葭过来,不清是吓的还是别的什么,一双死死地抓住她。苍葭慢慢掰开满的,在她耳边轻声道:“把季玄请过来。”

    满这才清醒过来,知道这冯雨青必死无疑,他们也算是同门,又因都是高阶修士,平时彼此也不算陌生,但她偏不出一个拒绝的字。

    她定一定神,深望苍葭一眼,了一声好。

    季玄来的很快,而满忽然急匆匆将他请走之事不免落在了不少有心人眼中。

    季玄来时,最先见到的是妻子那一双惶惶如鹿的眼睛。

    “夫君!”

    妻子从来是从容不迫的、百折不挠的、优雅知性的,此刻却像个冒失的女孩般扑到他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若是细究,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季玄大感心恸。正逢此时,他听见一个男人发出的肮脏声音,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季玄脚底升起。

    不等季玄问苍葭是怎么回事,苍葭就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与季玄了。只自己本来因不胜酒力躺在床上休息,等着满给自己送醒酒汤过来,没成想雨青先生就如疯了一般闯进来,嘴里喊着隋隋、隋隋,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轻薄她。她好容易挣脱了,却没想到雨青先生仍不清醒,此时自己在床上苍葭到这,假装红着脸不下去,季玄却是听懂了,目光凝出一抹寒意,然后就在他叫满先走之际,忽然一群修士路过此处,因雨青先生的声音实在太大,路过的众人听了,不免觉得尴尬,本想匆匆离开,谁晓得竟看见一脸寒霜的少宗主与倚在少宗主身上嘤嘤哭泣的少宗主夫人。

    此事就这么被揭开了

    苍葭所选的这处休息的暖阁是她精心挑选过的。这是众多修士回去的必经之路,但因为陈设相对简陋,平时少有人来,算是比较不太受欢迎的一处暖阁。

    因此冯雨青来时不疑有他,而醉酒的少夫人选择此处休息于情于理更没什么不对。

    冯雨青是被人强行从那枕头上揪下来的。他那时正面红耳热,双目浑浊,几入魔障。

    那些修士俱是见多识广的,见此不免议论纷纷,季玄知此事遮掩不住,不过他素有急智,因此立刻转身对众人道:“诸位,此事颇多诡异之处,又关乎我妻子与雨青的声誉,诸位还请稍安勿躁。”

    苍葭仍旧伏在季玄胸膛,那轻微的啜泣却被这些人有心算无心的放大,但季玄在宗门中地位不低,本身也年富力强,因此他话还是管用的,场面渐渐静下来,其中一个比较亲近季玄的男修便道:“玄兄的是,还是请宗主与宗主夫人来,审一审雨青先生也好。”

    季玄如今当务之急是要保住妻子的清白,这位男修甫一开口,他便应了,又沉声与苍葭道:“夫人,你先与满下去歇着,我们先提审雨青。”

    苍葭这才抬起头来。她看了季玄一会,那双朦胧泪眼含情带悲,令季玄心醉。

    “夫君,容我一句。”她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个少宗主夫人该有的素质,季玄心头微安,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允她道:“你。”

    苍葭得了季玄的允准,当即挣脱了季玄的怀抱。她转过身去与众人对视,瞧了在场的这些人一圈,竟道:“雨青先生为何会如此我是不知道的,但雨青先生为什么来,我或许是知道的。”

    这里头也有女修,平时就对这位得夫君敬重、婆母喜爱、自身亦根骨天成的少宗主夫人颇为嫉妒,如今好容易得了个可以落井下石的会,立不阴不阳地道:“少宗主夫人似乎与雨青先生很熟?”

    满闻言愤愤地瞪了那女修一眼。

    这里的事瞒不过人,此时亦有人往这边来,雨青先生仍在室内发着疯,令人觉得既滑稽又恶心。

    苍葭只当没听到,甚至不曾分给那女修一个眼神,而是最终将目光落到季玄脸上。

    “阿玄,有些事我本来不想的,只是如今有人欺我至此,不得不了。”然后在眼睁睁看着季玄皱眉却尚未开口的当口,低头抚一抚腰间流苏,又看向众人道:“我与雨青先生清清白白,今遭人构陷,无非是因为我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罢了。”

    本来安静的场面此时又在嘈杂起来。这些人里头,有不喜欢少宗主夫人的,自然也有欣赏她为人的,因此极关切道:“少宗主夫人如有什么苦衷尽可出来,不然恐怕会趁了那些宵的意。”

    苍葭遂又笑了笑。

    “不瞒诸位,我本来在这室内呆的好好的,雨青先生忽然闯进来,嘴里不干不净的,我最初只当他醉了,可惜呵了他好几回也没叫他清醒,但好歹我也是个高阶女修,因此自然是可以逃过的。只是这种事,怎么呢,既然出了,我的名节多少受损,即使夫君爱我信我,众人也知我人品,但我到底也是个女子”这倒的确是玉檀能出来的话,尤其那双泪盈于睫的杏眼,几分不甘几分脆弱,直令知她身份的满都叹为观止。

    季玄大为心恸,立刻上前一步,握着她的唤了声夫人。

    “而这一切,不过是人布的局罢了,他们以为这样我就会闭嘴,不,他们越是这样构陷我,我越是要讲。”她着,指尖都带了点颤意,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眨了眨眼,脸上那令人心折的脆弱不见了,而是化成了骄傲和冷。

    “我在一次偶然间得知,隋夫人与雨青先生有染。”

    苍葭话音才落,满室哗然。

    隋夫人被请过来时,宗主与宗主夫人已坐在上首了。因隋夫人高阶女修的身份,此时房中已经清场,刚刚在场的,出去几个高阶男女修,剩下的都已经被打发回去,众人虽然仍有那八卦的心,却也知令不可为,只得悻悻地走了。

    苍葭刚一番剖白,加上宗主与宗主夫人带着所有高阶男女修共审此事的承诺,令她名节有失的嫌疑暂可洗清,因她是苦主又是告发者,便不与冯雨青一样被绑着。

    冯雨青此时已被季玄强行摧醒了神智,见此场景,还不等他辩白一声,就被季玄堵了嘴,又令人把他带去屏风后头,不许隋夫人来时见到他。

    隋夫人依旧是那副出尘的寡淡模样。她来时,重又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衫子,握一柄纨扇,步态轻盈,若是那不知情的人,绝想不到她竟是个武艺高强的高阶女修,只当她是哪家官门侯府的千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