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勇气(修) “我爱你。”
第二十九章勇气
可是, 乔稚宁也有点胆怯。
这动心似乎并不足以让她有勇气越过朋友的界线,和程越之进一步发展。
“你怕什么啊?”苏糖问,“怕分手?”
乔稚宁抓着兔子耳朵, 轻轻“嗯”了一声。
“我们从一起长大, 两家人都非常熟悉。如果分手了不仅做不成朋友, 就是家长那里也会很尴尬吧……”乔稚宁幽幽叹了口气。
有时候, 喜欢陌生人可能比喜欢朋友要简单得多。
爱情需要一点喜欢和一些冲动。
在朋友的立场,表白往往需要更多的勇气。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意义……”
电话那头的苏糖忽然唱起了歌:“我代程越之先生唱一首《勇气》送给电话前的乔稚宁姐。”
乔稚宁被逗笑,噗嗤笑出声来。
苏糖觉得问题不大, 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好啦你先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我觉得这些程越之肯定都考虑过了。先安心过个年吧。”
乔稚宁应好,心里依旧乱糟糟的。
她想了想,又了个电话给秦筱。
秦筱本硕读的中文, 如今在某知名出版社做编辑, 有自己的个人公众号, 事业发展很不错。
可惜的是,她在感情上却不太顺利,这几年和戚淮分分合合的。
乔稚宁例行地和秦筱聊了些近况,告诉了秦筱程越之和自己表白的事。
“是不是很惊讶?”
秦筱听上去却似乎并不意外。
“稚宁,这么多年,你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他喜欢你吗?”
乔稚宁一愣,滔滔不绝:“没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高中时的样子, 那时候他自己喜欢模特那样的。后来我不是瘦了一点嘛, 他又自己不喜欢瘦子……”
秦筱耐心听完,依然是温柔的语气。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喜欢你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呢?”
“嗯?”乔稚宁怔住。
秦筱顿了顿:“你还记不记得, 高中时你有一次和程越之吵架?”
乔稚宁思忖着回答:“记得。后来有次体育课,他和7班的周笠差点起来,我当时帮他在老师面前话了。他可能是很感动,第二天就和我道歉了。”
电话那头的秦筱轻声道歉:“对不起啊,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那个时候,我擅自主张地找了程越之,告诉了他你忽然那么在意自己身材的原因。”
乔稚宁愣怔:“什么?”
秦筱轻笑了一声,声音一字一句在乔稚宁的心上。
“稚宁,你程越之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和7班男生发生冲突呢?”
挂断电话,乔稚宁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忽然想起高考后的那个晚上。
喝多了酒程越之红着眼睛,坐在区的长椅长不肯走。
记忆里十八岁的少年,表情为难,眼眶泛红。
他:“我怕不能和你做朋友。”
时隔八年,乔稚宁终于看懂了他眼睛里的东西。
是难过。
是不舍。
是心翼翼。
是欲言又止。
还有不出口的喜欢。
似有一根针扎在乔稚宁的心脏,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开来。
在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程越之那时候的为难。
乔稚宁的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轻轻往下一按。
有一点心疼。
不知是为了哪一个年纪的程越之。
*
期末考试结束,乔稚宁带的两个班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双双进入年级前五。
乔稚宁感到高兴的同时,开始准备回宜和过年。
程越之因为工作的关系不能回家过年,需要留守在凌市。
临走前的晚上,乔稚宁忽然接到了程越之的电话。
电话里的环境嘈杂,程越之的声音模糊不清。
“你明天走吗?”
“嗯,是。”乔稚宁心中奇怪,多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程越之顿了几秒回答:“和几个同事,吃饭。”
乔稚宁灵光一闪:“你喝酒了?”
总觉得他今天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程越之承认了:“喝得不多。”
乔稚宁叹气。
她是知道程越之的酒量的,而且喝醉的人最喜欢自己没醉了。
乔稚宁顿了顿,放轻了声音:“你电话来就是问我明天回去嘛?”
这件事程越之早就知道了,还约好了要来送她。怎么会突然起电话来了。
程越之那头沉默下来。
半晌,他似乎是走到了另外的地方。
嘈杂喧嚣的声音不见了,听筒里很安静。
“不是。”程越之缓缓出声。
“我很想你。”
乔稚宁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一时之间,只有听筒里的呼呼风声。
乔稚宁的喉咙紧涩,顿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在外面?风好像很大。”
程越之:“别装傻,我我想你。”
乔稚宁:“……”
程越之:“我一会儿去找你行不行?”
乔稚宁:“我们明天不是就见面了吗?”
他们好了程越之会来送她的。
程越之吸了口气:“我现在就想见你。”
他停顿半晌:“过年有很长时间见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稚宁竟然从这平静无波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委屈的味道。
她心口一软,脱口而出:“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听上去程越之喝了不少,她有点不放心程越之来找自己。
还不如自己去找他,把他送回家也安心些。
程越之那边传来了低低的笑声,报出了一个酒店的地址。
乔稚宁在地图上搜了下,酒店离程越之家不是太远。
为了方便,乔稚宁直接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件羽绒服,戴上口罩帽子围巾出发了。
到酒店门口,乔稚宁一眼看到程越之和林霄两人站在门口。
林霄医生手里夹着烟,不知道在和程越之什么。
程越之点了点头。
林霄把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
袅袅白烟中,他拍了拍程越之的肩膀,转身进去。
酒店大厅灯火通明,敞亮光线从玻璃大门和窗户透出来。
程越之站在酒店门口的花坛前,双手插兜,修长的脖颈直接露在风里,五官轮廓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模糊不清。
乔稚宁的脚步慢了下来,胸口莫名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门口的程越之和酒店大厅里的觥筹交错显得格格不入。
里面人声鼎沸,喧腾热闹;而他兀自冷冷清清,寂寥落寞。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程越之侧头向乔稚宁的方向看过来。
暗色下,乔稚宁对上他的目光。
她一怔,快走几步赶到程越之的面前。
“你不冷吗?”
乔稚宁看向他修长单薄的脖颈,自己忍不住先缩了缩脖子。
程越之伸手摸了摸她的帽子。
眼神晦暗,声音却很轻柔。
“想早点看到你。”
表白之后,程越之似乎是越来越喜欢这些肉麻的话了。
乔稚宁悄悄吐了口气。
好吧,她承认,自己听到的时候也确实有一点点开心。
这样的程越之,有点像以前家属院里温顺的大黄狗。
想到这里,乔稚宁忍不住轻笑了声。
“笑什么?”头顶传来程越之的声音。
乔稚宁抬眸,摇摇头:“没什么。”
她仔细看了看程越之的神色,问道:“你们还没有结束是吗?”
毕竟她都看见林霄医生进去了。
程越之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喝酒喝的,脸色透着些红。
他嘴角轻抿:“结束了。”
乔稚宁愣住。
“可……”
“我们走吧。”程越之断她,从口袋掏出手机车。
乔稚宁的话堵在了嗓子口。
她再次看了看灯火通明的酒店,咽下了疑问。
程越之的车没有多久就到了。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程越之一上车就半闭着眼假寐,脸色越发得红。
乔稚宁不放心,扶着他回了家。
开客厅的灯,光线大亮。
乔稚宁这才发现,程越之不仅脸红,眼睛里的红血丝也很重。
猛地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乔稚宁一惊:“你昨天夜班吗?”
程越之“嗯”了声,按着额头在沙发坐下。
事实上,为了能空出明天送乔稚宁的时间,他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几个时了。
乔稚宁见他难受,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把杯子轻轻放在茶几,她熟练地开空调。
程越之喝了口水,头疼依旧没有什么缓解。
乔稚宁拉他的袖子:“去卧室睡吧。”
程越之睁开眼睛,没什么焦距的目光定格在乔稚宁的脸上。
房间里安静地只有空调机械的工作音和程越之略显粗重的呼吸。
片刻,他动了动。
就在乔稚宁以为他要起身时,程越之被拉住的右臂一转,反手扣住了乔稚宁的手。
“你今天留下来住吧。”他忽然开口。
乔稚宁一愣,下意识拒绝:“不了,你进去睡觉我就回家了。”
程越之的眼睛深沉晦暗。
两人无声地对峙了一会儿。
半晌,程越之叹气。
他轻轻松开乔稚宁的手臂,起身。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乔稚宁连忙拒绝,“你这样怎么送啊?我自己回去行了。”
程越之皱眉,声音有些低:“不行。太危险了。”
他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走啊。”他脸色通红,催促。
乔稚宁站在原地,踌躇起来。
自己已经洗过澡,留在这里睡一觉其实也没什么。
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明天直接回去拿行李就好。
自己本来就是担心程越之才过来的,哪有再让他送自己的道理?
半晌,乔稚宁妥协了:“行吧,我住这里。”
几乎是立刻,程越之的嘴角上扬。
“我明天和你一起回去。”
乔稚宁叹气,无奈:“那你赶紧去睡吧!”
她走过去,直接上手去拉人。
将人连拉带推地进入了卧室,指挥他躺下。
程越之一头栽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懒洋洋的,面色潮红,眼睛透着水雾,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
乔稚宁等了一会儿,声嘟囔:“真是欠了你的。”
她利落地开卧室空调,弯下腰脱掉程越之的鞋子。
“抬手、翻身。”
乔稚宁声命令,将程越之的外套脱了下来。
他本来穿得就不多,外套下是衬衫和V领的薄款针织衫。
犹豫了一下,乔稚宁没有继续脱针织。
目光不自觉向下,落在程越之的裤子。
他的大部分腿还是搭在床外,几乎只有臀部在床上。
整个人的姿势看上去很不舒服。
犹豫了一会儿,乔稚宁推推程越之。
“你把衣服裤子脱掉睡吧。”
程越之眼皮动了动,幽幽目光落在乔稚宁脸上。
半晌,他一声不吭地脱裤子。
安静的夜里,解皮带的声音清晰响亮。
乔稚宁下意识看了一眼,飞快地别开眼。
程越之很快脱掉了裤子和针织衫,再次躺倒在床上。
“好了。”
乔稚宁回头,脸瞬间涨红。
“你怎么不盖被子?!”
这人脱得就剩一条底裤,这么大辣辣躺在床上。衬衫因为刚才的动作早已上移,露出紧实利落的腰身和腹。
乔稚宁自认不是什么色女,可眼睛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些不该看的。
程越之的声音有些困惑:“不是你要我脱的吗?”
乔稚宁吸了口气。
她确定,程越之是喝蒙到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她起身,快速拉过被子盖在程越之的身上。
仔细将被子掖好,乔稚宁赌气般地揉了揉程越之的头发。
他柔软的头发瞬间乱七八糟。
乔稚宁恶作剧得逞,傻笑了两声。
要离开时,躺在床上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一把抓住乔稚宁的手。
“稚宁。”
他用力一拽。
乔稚宁毫无防备地被拽倒,隔着一层被子趴在了程越之的身上。
“程越之!”乔稚宁微微抬头,皱眉道,“别以为你喝多了就可以乱来!”
程越之眨了眨眼,表情有些无辜。
“我不乱来,我有秘密和你。”
乔稚宁一愣,被秘密两个字吸引了注意力:“什么秘密?”
程越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舔了下唇。
“我爱你。”
他忽然。
乔稚宁心脏一颤,对上程越之的目光。
整个房间静得似乎只剩心跳和呼吸。
床前的灯光昏黄,程越之的眼神深沉炙热。
乔稚宁怔怔看着程越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仿佛失去了语言和反应能力,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些什么。
是插科诨混过去,还是认真回应他的感情。
然而程越之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放在乔稚宁颈后的手忽然用力一压,翻身,抬腿。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
乔稚宁惊呼一声,被程越之隔着被子固定住。
男人腿上的力量很沉,将她牢牢桎梏在身边。
他的头埋在脖颈间,柔软的头发和温热的呼吸同时抚在乔稚宁的皮肤。
她的脖颈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正要反抗时,乔稚宁听到程越之喃喃低语的声音。
“你也喜欢我一下吧。”
乔稚宁的动作一顿。
“随便你喜欢我什么,长相学历身高或者性格……你试一试呗。”他的声音低低,带着散漫和期盼。
喝多的男人真的磨人,乔稚宁五脏六腑都被戳得酸酸软软。
反反复复的,就是这么几句。
“随便什么都好,你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