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父兄

    安城就在不远处了,今日黄昏前后就能到。

    因为一路牵着马驹，沈辞和五行得不算快。

    马驹腿短，若是纵马疾驰,马驹会跟不上，所以五一面骑着马,一面牵着马驹的缰绳同沈辞话。

    “将军,上次大爷来立城军中的时候还,等日后有会,带我去吃安城的混沌！没想到，今日就能去安城了！”五贪嘴,所以关于吃的东西他都记得。

    沈辞笑,“终日就知道吃！”

    五也笑，“将军得啊,我还,还在长身体,当然要多吃。”

    沈辞好气好笑，越来越会抬杠了。

    五继续感叹，“大爷人真好,彬彬有礼,谦谦公子”

    出了军中，五几人都管他叫二爷,所以一直管他大哥叫大爷。如今爹在家养伤，家中也确实都是大哥在主事，所以家中也都称呼的大爷,到也应景。

    沈辞应道,“诶我不彬彬有礼,谦谦公子？”

    五笑,“将军呀，您和这两个词不搭调啊！”

    沈辞轻哂，没有搭理他。

    脑海中都是少时在京中，他问陈翎，他什么样的人？

    陈翎脸红，温和如玉，文质彬彬，谦谦公子。

    沈辞莞尔，也只有在她心里，他才是

    所以他也一直温和做着她的自安哥哥，会为了她的一句话，一个期许，让自己成为她心里期盼的人。

    盛文羽的是，他总是打着她的旗号到处惹事，但是在陈翎眼中，他是沈辞，她眼底一红，他都会紧张的自安哥哥

    身侧，五正好重新牵了牵马驹的缰绳，“将军，公子看到马驹一定很喜欢！”

    公子却活泼好动，还调皮，到了立城，一刻都闲不住，到处窜上蹿下。当时就是他一直跟着公子，要不然一转眼就没见影子。

    所以五同他熟络，也知晓他喜欢马驹。

    当时在军中的时候，公子就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愿意走了。

    这匹马驹还是将军千挑万选，又一路从立城带来的，脚力，耐力，性情什么都好，给公子再合适不过。

    沈辞也笑，“他喜欢就好。”

    五忽然又开口道，“我也喜欢殿下。”

    阿念？

    沈辞看他。

    相比方才起山海时，五的表情要更喜欢些，也认真道，“将军，你不觉得殿下很懂事吗？又懂事，又听话，还像大人一样，而且还礼貌，和旁的孩子不一样。”

    他的，沈辞都觉得。

    旁人夸赞他儿子，他怎么不悦耳。

    五继续道，“以前总觉得天子和天子都高高在上，冰冰冷冷，不近人情，但这次来阜阳郡竟然见到天子和太子，和想象中不一样。”

    “你喜欢他们？”沈辞莫名问。

    “是啊。”五笑道，“陛下也很好！殿下也很好！”

    喜欢都写在笑眸里。

    沈辞也跟着笑起来。

    “对了将军，”五又道，“将军也给殿下备一匹马驹吧，殿下他肯定喜欢。”

    沈辞也想起，他同阿念起教他骑马时阿念眼中的兴奋。

    沈辞笑道，“已经让韩关去准备了，应当，年关前会送到京中。”

    “哇”五意外，“那殿下肯定很高兴。”

    “嗯。”沈辞淡淡笑了笑。

    五又看向他，“将军，那我们什么时候回西边啊？”

    沈辞温声道，“年后吧。”

    五就差欢呼雀跃了，“我就知道，将军会留在立城军中的！”

    沈辞看他，五笑得露出好几颗牙齿。

    ***

    黄昏前后，沈辞和五到了安城。

    沈辞远远见何伯侯在城门口。

    安城不算大，眼下又是黄昏前后了，城门口出入的人不多，所以何伯侯在城门口时就尤其显现。

    “将军？”五见沈辞勒紧缰绳，速度缓了下来。

    “我家中人来接我了”沈辞跃身下马，五也跟着一道跃身下马。

    沈辞牵马走前前面，五牵着马和马驹走在沈辞身后。

    何伯原本还在张望着，忽然见眼前的人牵马而来，何伯顿了顿，当即激动得眼中颤抖着，“二，二爷！”

    “何伯！”沈辞上前。

    “二爷！”何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从方才的眼底微红到眼下，忽然老泪纵横，一面抹着眼泪，一面仔细打量着他，“二爷！你可算回来了！”

    何伯是家中的老管家了，他懂事起，何伯就在家中。

    他时候老是闯祸，爹要揍他，也都是何伯护着他。

    眼下，不止何伯，沈辞也眼底微红，“何伯，我想你了！”

    何伯听到他口中这一句，早前就激动得发抖的再次颤了颤，“二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爷在家中等二爷了！”

    沈辞颔首。

    “五。”沈辞唤了一声。

    五惯来灵，沈辞一唤，五便上前，“何伯好，我是五，在军中就一直跟着将军！”

    何伯忍不住笑。

    “上车胡吧。”何伯是乘马车来的，何伯又不能骑马，所以沈辞同何伯一处，剩下的匹马留给了五和其他府中侍从。

    马车上，何伯朝沈辞道，“原本是大爷要来接二爷的，结果二爷您早了两日回来，庄子上有些事，大爷带了公子去庄子上了，晚些才回来，所以就是老奴来接二爷了。”

    沈辞笑着点头，谁来都一样，四年未见，他同何伯一样亲厚。

    “爹怎么样了?”沈辞先问起。

    何伯一面捋了捋胡须，一面应道，“听将军要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今日一大早就收拾好了，在等将军，老奴告诉他将军要黄昏前后去了，他也听不进去。但高兴是偷着高兴，脸是绷着的早前的事，将军就别放在心上了。”

    何伯口中早前的事，就是玉山猎场一事后，他去了立城，虽然没透，但都知晓是触怒了太子，再加上后面传闻太子从马背上摔下，受了惊，将养了大半年，朝中都猜想是他惹了太子不快，恐怕还有些不好的事，让他同太子之间生了间隙，所以太子才会不待见他，让人去立城。

    让人去边关，便等同于与他疏远了。

    这种疏远，很难再回到东宫的权力中心。

    原本沈家是天家替太子选好的近臣，忽然间，沈家的将来断了。

    那时爹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他去立城，爹便开口，不让他回来，他丢了沈家的人！

    整整四年，他没回过安城。

    这次若不是大哥借了山海生辰的名义，爹恐怕还不愿意见他

    他知晓爹想他，也盼着他，但这种想，始终不会松口。

    这次若不是怀城之乱，兴许，父子二人见面，还是尴尬。

    沈辞又问，“何伯，我爹身子好吗？”

    何伯叹道，“还有些咳嗽，将军知晓，老爷早前在战场上受过伤，都是些旧伤，一到冬日就复发，但老爷性子倔，不吭声，老夫人不在了，就什么都不。但老爷精神还算好，尤其将军回来了，老爷一高兴呀，旁的都不觉得了！”

    沈辞嘴角牵了牵，又问起，“大哥呢？”

    何伯应道，“大爷这一阵一直在忙，前几日才回来，风尘仆仆。”

    沈辞意外，“大哥这一阵外出了？”

    何伯点头，“是啊，大夫人娘家有事，大爷同大夫人一道去了趟娘家，中途又到处奔走，这趟也是特意赶回来替公子过生辰的，看着模样，挺劳累的。”

    沈辞迟疑，“有听大哥起，大嫂家中什么事吗？”

    何伯摇头，“哎哟，这到没听大爷提起，不过家中之事都是大爷在做主，这一趟外出，家中落了不少事，从前几日回来起，大爷就在忙，这不，今日还去了庄子上”

    沈辞颔首，没有再多问了。

    家中事多，都是大哥在看。

    沈辞换了话题，“大嫂和山海呢？”

    何伯笑道，“大爷和大夫人相敬如宾，公子活泼好动，也终日念着二爷。”

    听到此处，沈辞才跟着笑了起来。

    安城不大，言辞间，马车也到了沈府门口。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置好脚蹬，何伯和沈辞下了马车。

    门口的厮见到沈辞，既意外，又激动，“二爷！”

    “六子。”沈辞温和。

    “我去告诉老爷一声！”六子连忙转身，高声回了府中，“二爷回来了！”

    五跟在身后，“哇，沈府。”

    五自幼在边关长大，立城是边陲，自然不比国中，早前将军同他安城是城池，但见到沈府的时候，五才信了早前韩将军和郭将军的，沈家真是早前的高门邸户，这气派，绝对不像普通人家。

    “何伯，帮我安置下五。”沈辞记得。

    “好。”何伯朝五道，“五公子，这边请。”

    五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何伯，你叫我五就好了”

    何伯笑道，“五。”

    何伯和五的声音在身后远去，沈辞入了府中。

    他离家多年，即便是去立城边陲之前，他在京中给阿翎当伴读，一年中也只会回安城两三月，路上就要耗掉大多时间，在立城的四年更是没有回来过，但家中的一切都仍然熟悉无比。

    偏厅中，那道端坐身影刚映入眼帘，沈辞眼底便红了，“爹。”

    沈逢时看了儿子一眼，握住茶杯的分明抖了抖，但很快平静下来，放下茶盏，轻嗯了一声。

    沈辞上前，在沈逢时跟前掀起衣摆跪下，“爹，儿子回来了。”

    沈逢时攥紧掌心，故作沉稳，“这次，怎么有时间回安城？陛下不是要回京，你伴驾吗？”

    沈辞没有抬头，“陛下恩准，儿子才回来的，先回家中看了父亲，兄长和山海，再撵上随行队伍。”

    沈逢时沉声道，“轻重不分，天子为重，你父亲，兄长，山海都好，有什么好看的！”

    他是想，他好容易这次

    沈辞抬头看向父亲，温声道，“爹，陛下让我回来的。”

    沈逢时愣住。

    沈辞继续道，“陛下我许久没回家中了，让我回家中看看，晚些追上随行队伍就是。”

    沈逢时其实已经很久没看到自己的儿子了，四目相识里，早前再多故作的严厉似是都在慢慢淡去。但沈辞方才完，沈逢时还是拉不下颜面，仍旧教导，“你自己心中有数就是，勿再像早前一样，触怒天子。”

    沈辞颔首，“儿子知道了。”

    到了眼下这个时候，沈逢时眼中才浮起些许柔和之意，但声音里还是有些硬，“过来，爹看看。”

    沈辞起身，更近了些。

    爹早前在军中时腿脚受过伤，右腿近乎已经不能走路，所以一直在家中将养，但是一身傲骨还在。

    在沈辞记忆中，父亲惯来严厉居多，眼下，仔细看了看他，从头到脚，也伸拍了拍他肩膀，沈辞轻笑。

    沈逢时叹道，“黑了，但也比以前结实了，在军中没糊弄人”

    沈辞笑，“怎么敢给父亲丢脸？”

    沈逢时也才跟着笑了起来，方才拍他肩膀的力道更重了些。

    沈逢时早前也是军中之人，他力道更重些，沈辞稍许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父亲戳中了他早前伤最终的那处，平日里不重击还好，父亲方才重重拍得两下，沈辞不得不吃痛。

    “怎么了？伤还未好？”沈逢时担心。

    沈辞摇头，“都好了，就这一处伤口有些深。”

    他没告诉父亲，肩膀处险些穿透。

    沈逢时皱眉看他，“之前，险些丢了一条命是真的？”

    沈辞避重就轻，“娄驰太厉害了。”

    沈逢时心中后怕，“娄驰是谭进下一员猛将，在巴尔人心中都有一席之地，你怎么做到的？”

    沈辞低声，“娄驰心中有顾虑。”

    沈逢时看他，知晓他报喜不报忧。

    沈逢时伸扶他，“起来吧，地上凉，就你身上这股子劲儿，你祖父一直像他”

    沈迎正好行至偏厅外，刚好听到偏厅中沈逢时同沈辞的这句。

    “大爷。”何伯刚想出声，沈迎摆，示意他噤声，又低声道，“难得爹同自安会儿话，不扰他们了，晚些再，不必告诉他们我来过。”

    何伯应好。

    沈迎又看了看厅中，遂才转身，身形同沈辞有几分像，但不如沈辞结实有力，又因为年长沈辞些，更成熟内敛，多了些诗书气韵在其中，温文儒雅，翩若谪仙。

    偏厅内，沈辞同沈逢时了许久话。

    再晚些，一连串飞快的脚步声自苑中传来。

    沈辞未及转身，就听孩童清脆的声音道，“二叔！”

    “山海！”沈辞转身。

    沈山海扑入他怀中，“二叔，我想死你了！”

    沈辞脸上都是笑意，也俯身抱起他，“哟，又高了，还重了！”

    沈山海自豪道，“当然了！我长大了呀！”

    沈辞忍不住笑。

    “二叔，要举高！”沈山海咧嘴笑起来。

    沈辞从善如流。

    顾氏叹道，“山海，快下来，你二叔还有伤在。”

    沈辞这才看到偏厅门口的大哥大嫂，方才应当是山海跑太快了，将大哥大嫂抛在了身后，眼下，他们两人才上前。

    沈辞抱着山海，眸间都是笑意，“大哥，大嫂！”

    沈迎看向他，他也看向沈迎，沈辞嘴角扬起，“哥”

    顾氏朝山海道，“快下来，山海。”

    沈山海听话下来，沈辞放下他，山海跑到顾氏身边，沈辞方才上前，临近沈迎，再唤了一声，“哥。”

    四目相视，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沈辞拥他。

    沈迎温声到，“回来就好！”

    见他兄弟二人相拥在一处，何伯眼中都是笑意，“晚饭备好了，老爷，要不一道用饭吧？”

    沈逢时应好。

    这算是许久以来的一顿团圆饭，家中人其实不多，这一顿饭上，沈逢时罕见得喝了酒。

    他旧疾发作，大夫不让喝酒，但今日也顾不了这么多。

    “二叔，你要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吗？”山海一脸期待。

    “有啊，当然有不仅有二叔的，还有你姑奶奶，鸣简表叔和文羽叔叔的。”但沈辞特意保密，“诶，等吃完了饭带你去看看。”

    山海都要迫不及待了。

    顾氏笑，“那你赶紧吃饭。”

    山海没办法，只能狼吞虎咽。

    沈迎温声道，“别噎着了。”

    沈辞笑，“诶，吃慢些，我还没吃完呢”

    山海央求，“二叔”

    沈辞见他都要吃完了，“我先带山海去吧，稍后陪爹喝酒。”

    这顿饭肯定不能这么早结束。

    顾氏也起身，“我同你们一道去。”

    山海高兴。

    “五。”沈辞唤了一声，五牵了马驹到苑中。

    “哇！！”山海整个人都要惊呆了，险些就朝马驹扑了上去，五赶紧拦住，就算马驹再温顺，也容易被吓倒踢伤陌生人，而沈辞也在山海扑上去之前牵住了他，“喂，山海，忘了军中的马驯服过也会有危险？”

    山海想起。

    “来。”沈辞牵他上前，抱着他一道摸了摸马的鬃毛，他同山海一道，马驹不怎么怕了，山海欢喜。

    沈辞笑，“喜不喜欢？”

    山海搂他脖子，“喜欢喜欢喜欢！”

    偏厅中，沈逢时和沈迎看着沈辞同山海一道，也都嘴角勾起。

    “五，来。”沈辞唤了声，五会意，牵好马驹。

    “不怕，有五在。”沈辞放山海在马背上。

    山海开始还很怕，但因为五一扶住他，一牵着缰绳，带着他慢慢溜达，山海慢慢不怕了。

    五继续牵着马驹在苑中打转，沈辞和顾氏就在近处看着，不会出意外。

    “山海很喜欢。”顾氏眸间都是喜悦。

    沈辞笑道，“特意给他挑的。”

    顾氏看向他，轻声道，“自安，回来就好了。”

    沈辞也看向顾氏。

    顾氏知晓早前是沈父怄气不让他回来，眼下，雨过天晴了

    ***

    入夜了，陈翎陪着阿念入睡。

    阿念看着陈翎，“父皇，沈叔叔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陈翎看向阿念，温声道，“他好像才走两三日”

    阿念嘟嘴，眼巴巴看着陈翎，“可是，我都想沈叔叔。”

    陈翎替他掖好被角，一面道，“阿念，你是太子，喜欢和不喜欢，想念和不想念都要适当隐藏，否则会给旁人带去麻烦。”

    “为什么？”阿念看她。

    陈翎温和道，“你是太子，旁人都希望你对他们好，所以，一旦偏颇就不是好事。你可以同沈辞亲近，但有旁人在的时候，要知晓适度。”

    阿念似懂非懂，“那我只同父皇和沈叔叔，我想他了，当着旁人的面不。”

    他一向聪明。

    陈翎笑了笑，阿念又眨了眨眼睛，问道，“父皇，你想沈叔叔吗？”

    陈翎微怔，稍许，轻嗯一声。

    她阿念的时候，其实也是在提醒自己，好像这一段时日，习惯了沈辞在，眼下他不在，好似一切都不习惯了。

    从侯府离开起，日日都在一处，夜里他也在身后揽着她入睡，像普通夫妻一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也想他了，但其实不过三两日

    ***

    这一场酒，父子二人喝到了很晚。

    许久未见，难得这么高兴了，沈逢时同沈辞两人喝了很多，也了很多话，还不尽兴，最后连他在边关是否有心仪姑娘这样的话都问了。

    沈辞本就饮了些酒，忽然听到父亲问起，愣了愣，脸红倏然红了，也未避讳，认真应了声，“有，心仪她。”

    沈逢时顿时笑了，“等你回京，定下来，咱们好好提亲去。”

    沈辞微顿。

    正好沈迎也回了偏厅中。

    夜深了，刚才家中有些事，他去处置，又哄着兴奋的山海睡了眼下才折回，都快临近子时了，见他二人还在喝。

    “爹，自安，当休息了。”沈迎一向理智。

    沈辞也回过神来，“爹明日再陪你喝。”

    沈逢时其实有些醉了，还念念不忘，“好好好，提亲提亲！”

    沈迎看向沈辞，沈辞脸再次红了红，兄弟两人一道将父亲扛回了屋中，何伯道，“老奴伺候老爷歇下，大爷，二爷，你们话吧。”

    何伯好意，沈迎和沈辞兄弟二人踱步出了苑中，往沈辞苑中去。

    沈迎道，“别生爹的气，爹不让你回来是怕你触怒天子，但其实，你屋中日日都让人收拾着，他也是没想到你硬脾气，他让你别回来，你就真的没回来。”

    沈辞内疚，“哥，这些年”

    沈迎道，“今日不这些，对了，这次回来可是一直留在京中了？”

    沈辞摇头，“先回京中一趟，还会去边关。”

    沈迎看了他一眼，目光微顿，又佯装不察，继续问道，“这次在家中呆几日？”

    沈辞应道，“三两日吧，还要同陛下一处。”

    沈迎笑，“好，今日太晚了，早些歇着，有什么话明日再。”

    “好。”沈辞颔首。

    沈迎刚转身，沈辞忽得想到时候，又出声，“哥！”

    沈迎疑惑转身，沈辞扑向他，“哥”

    他抱紧沈迎，双像时候沈迎拍他一样，拍了拍沈迎的后背，沈迎明显吃痛抖了抖，沈辞警觉皱眉，“哥，你受伤了？”

    沈迎轻描淡写，“伤，陪你嫂子出门这趟没注意。”

    “我看看。”沈辞久在军中，是不是伤，伤重不重还是能从他先前的反应看出来的。

    沈迎笑道，“好了别闹了，大夫上了药了，你就别折腾了，难得回来，早些休息，有话明日再。”

    “哦，好。”沈辞没有坚持了。

    看着沈迎远去的背影，沈辞想起时候，总是大哥拎着灯笼，带他回苑中，他时候皮，闯祸的时候多，不似大哥稳重。

    都是许久之前的事，等到沈迎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沈辞才转身。

    这是他苑中，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