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062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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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2章梦魇

    沈辞这一晚睡得很早,沐浴洗漱完,双抱头躺在床榻上,看着床顶,仿佛想起时候的许多事情。

    有些兴奋,有些暖意,还有睡不着。

    回家很好,他多年未回家中了,家中的一切好像都没变过。

    大哥,大嫂,山海,何伯,还有就是爹又老了一头

    他让爹操得心太多了。

    沈辞想起晚上喝酒,爹起的那句提亲,沈辞喉间轻叹,他要怎么同爹,爹才会放心

    他和阿翎很好,只是,他娶不到她。

    沈辞慢慢阖眸。

    谭王之乱过去了,但朝中风波未平,见过父兄和山海,他心中一处落停,又开始想陈翎和阿念。

    人是有贪念的。

    不过多长时间,他已经不习惯

    不同陈翎和阿念在一处的时候。

    他想他们,很想

    ***

    陈翎在案几前看折子。

    好容易用一句“睡吧,沈辞也想你”将阿念哄睡,她眼下才有时间将南边呈上来的折子过一遍。

    孩子有时就是如此,忽然想念谁了,就一直想,怎么都过不去这劲儿。

    早前是大监,方嬷嬷同他大监回乡了,他舍不得大监,也哭了许久,她不知道当怎么安慰

    她不同方嬷嬷,有些话不出来。

    但方才阿念想沈辞了,就躺在床上给她比划,他同沈叔叔是怎么练习用木剑的

    阿念在意,沈辞是不是也想他。

    她知晓这种感觉。

    沈辞温和,体谅,又不死板,他会照顾人,让人心中平和

    陈翎继续看着折子,趁沈辞不在的时候,她多看些,等他回来,又要没完没了的折腾

    陈翎嘴角微微扬了扬。

    案几上的灯盏亮着,子时都过了,内侍官在屋外拱,“陛下。”

    灯盏亮着,便是陛下还未歇下。

    “怎么了?”陈翎没抬头,今晚不是启善值夜,旁的内侍官拿不定她的心思,所以诸事都要问清楚,“陛下,罗意大人来了。”

    陈翎意外,看向一侧的铜壶滴漏,子时都过了许久了,她原本是准备睡了。

    “让他进来吧,外阁间等朕。”

    “是。”内侍官应声。

    内屋中,陈翎起身,伸将青丝束起,再伸取了一侧的外袍披上,撩起帘栊出了内屋。

    “查得怎么样了?”陈翎在一侧落座,语气平静。

    在外阁间中跪着人,缓缓抬头,“陛下,雷耿生最后去过曲城,但再后来,就没有雷耿生的踪迹了,当时曲城有一场大火”

    陈翎愣住,曲城,大火?

    她早前让陈修远去过查曲城之事,那是最早的时候。

    ——巧得是,几日前曲城城中正好遭了一场大火,烧死了不少人。

    ——此事恐怕不简单,但不像是谭进做的,但凡要隐瞒什么痕迹,才会放火烧干净,曲城有秘密,但眼下,应当探不出来了。

    雷耿生去了曲城,然后再没有踪迹,曲城生了一场大火

    陈翎眉头慢慢拢起,又想起沈辞早前的。

    ——哈尔米亚分别在立城,怀城,曲城,还有摇城这几处地方出现过我之前没将这几处城池连在一起看,阿翎,你看,这几座城池之间并不顺路,哈尔米亚不是因为逃跑胡乱去的这几处地方,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到这几处地方,他不应当对燕韩国中这么熟悉,是有人引着他去的

    陈翎越发觉得此事背后牵连的人和事诸多,恐怕远远不止眼下看到的,也仿佛冰山一角。

    谭进之事不是偶尔,是被人逼得走投无路,所以明知是刀,也要做刀。

    哈尔米亚一个外族人,即便知晓谭进的秘密,也未必能将谭进拿捏得住。

    雷耿生是早前的太子太傅,中间还牵扯了一个摇摆不定的陈宪,独独一个陈宪掀不起风浪

    陈翎淡声,“查,继续查,同雷耿生有关的人都查。”

    罗意拱,“是!”

    “出去吧。”陈翎沉声。

    罗意退出,陈翎脸色也不见缓和,低声道了句,“端茶来。”

    有内侍官应声。

    陈翎端起茶盏,在外阁间坐了许久。

    ***

    “行云”顾氏一声没有唤醒,只得再唤一声,“行云?”

    但沈迎还在噩梦中,直至顾氏不得不深水推了推他,他忽得睁眼,撑坐起,额头都是冷汗,口中还喘着粗气,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

    良久,情绪还未从方才缓和出来。

    “行云?”顾氏看着他,眸间都是担心,“你是不是魇着了?”

    沈迎仿佛才回过神来,一面缓缓朝夫人点头,一面嘶哑的声音道,“是梦魇了,没吓着你吧?”

    顾氏摇头,温柔道,“没有,就是担心你。”

    沈迎也摇头,温和道,“我没事,你先睡,我去洗把脸。”

    顾氏点头,“不用我同你一起?”

    沈迎再次摇头,“不用了,你先睡,还早,不折腾了。”

    顾氏也困,继而颔首,然后躺下。

    沈迎俯身穿鞋,而后下了床榻,替她掖好被角,“先睡,不用等我。”

    顾氏困了,迷迷糊糊应好,很快,平和的呼吸声传来。

    沈迎心有余悸。

    方才他是噩梦了。

    但也不是梦。

    因为梦到的都是早前的事,而早前的事就似梦魇一般,一遍遍缠着他。

    曲城客栈里,一场漫天的大火,火光冲天。

    他以为自己也要烧死在客栈中。

    大火里,老师似发疯一般大笑,“气数尽了,气数尽了,哈哈哈哈哈。”

    “老师!”他想救人。

    但老师将他推开,“可笑啊,行云,我这一世英名,竟然被人利用,竟为他人做嫁衣,引狼入室,最后落得与这等宵为伍啊!”

    “老师!我们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情出去再!”他紧张。

    再这样下去,都会被烧死!

    这栋客栈会坍塌。

    但老师已经全然顾不了这么多,“烧吧,统统烧干净!将这些痕迹都烧干净!行云,你走啊!”

    “老师!”他想扑上前救他,但烧焦的横梁落下。

    “老师!”他双目通红,但是再也做不了旁的,“啊!!”

    他想上前,但不断有客栈周遭坍塌,也有燃烧的木头砸中他的后背,烧焦一片。

    沈迎垂眸,仿佛呼吸都停滞了。

    背上的伤到眼下还未好,洗过脸,还在生生作疼。

    耳房中没有旁人,他慢慢脱下衣裳,露出背后烧焦的一片,又有伤口在渗血,只能一点点上药,但是也上不到,烧伤混合着刀伤不易愈合,也一直有大夫在看着。

    要等自安离开,也不能让旁人知晓。

    ——哥。

    沈迎撑在铜镜前,脑海里都是噩梦般的声音。

    ——沈行云,你们燕韩人有一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是要整个沈家替你陪葬吗?

    ——你想怎么样?

    ——同你做笔交易啊,沈行云,我在燕韩需要一个向导。

    沈迎将头慢慢浸入水中,一点一点,屏住呼吸。

    仿佛这样才将脑海中的念头停下。

    哈尔米亚就像一只吸血的蚂蟥,只要哈尔米亚还活着,他就惶惶不可终日,像当初的谭进一样

    沈迎屏气至窒息处,才从水盆中抬头,喉间轻咽。

    ***

    翌日醒来,沈辞已经在沈逢时苑中同沈逢时练。

    “爹,你腿脚不行,我让着你些?”沈辞笑。

    沈逢时恼火,“臭子,谁的!你爹老当益壮,来。”

    沈辞上前同沈逢时过招,沈逢时有腿伤,沈辞心中有数,但也不会让沈逢时感知明显,只闹着自己也有伤,还未好全,许多地方都使不上力道。

    沈逢时笑道,“再来。”

    父子二人从晨间许早开始,沈辞怕父亲累,尽量中途歇息的时间长,所以沈逢时也不觉疲惫。

    在家中久了,反倒是这个时候活动腿脚最为放松。

    沈迎来苑中的时候,何伯已经看了许久,“大爷来了。”

    何伯朝他拱。

    沈迎颔首,目光也看向苑中的父亲和弟弟,短暂停留,“爹和自安一早就在这里练?”

    何伯笑道,“是啊,难得二爷回来,老爷高兴。”

    沈迎跟着笑了笑,“是啊,爹想自安了。”

    何伯又探究看了看沈迎,“大爷,您看起来很累。”

    沈迎温和道,“昨晚没睡好,隔一日就好了。”

    言辞间,又听到身后的笑声,“爹”

    沈迎转身,将是沈辞身边的五牵马上前,山海坐在马上,同昨晚相比,今日已经明显熟练,也不怎么害怕,五也不用一扶着他,而是看着他,警醒着,牵马即可。

    两人从远处上前,沈迎不由莞尔。

    何伯也笑道,“公子也醒得早,一大早就让五带他去骑马,喜欢得不行。”

    “爹”山海还在唤他。

    沈迎颔首,“慢一些。”

    何伯一面捋着胡须,一面笑道,“仿佛二爷一回来,家中就热闹了许多。”

    沈迎微顿,“是啊”

    何伯叹道,“老爷定是希望二爷在家中久待的。”

    沈迎没有应声。

    五牵了马驹上前的时候,顾氏也正好来了苑中。

    “今日开心了?”顾氏笑盈盈看着山海。

    山海忍不住点头,“开心了”

    顾氏笑道,“开心了也得换衣服,出了一身汗,心染了风寒,你二叔不让你骑马了。”

    山海赶紧坐直了,“换换换!”

    何伯忍不住笑。

    何伯照看着山海,恰好沈辞和沈逢时刚好停下,顾氏同沈迎上前。

    顾氏端了水给他们父子二人。

    沈辞一面擦汗一面笑,“谢谢大嫂!”

    沈逢时眸间都是笑意,“好久没这么练了,走之前再练一场。”

    沈辞笑道,“爹,你老当益壮,我不行了,我还一身伤呢,比不过你!”

    沈逢时朗声大笑。

    沈迎没有戳穿沈辞的马屁,顾氏递毛巾给沈逢时,沈辞看向沈迎,见他黑眼圈都挂在脸上,遂一面喝水,一面道,“哥,给我看看你的伤吧。”

    沈迎推脱,“不必了,事一桩,不劳烦你了。”

    明知他打趣,沈辞跟着笑起来,又伸揽了他肩膀,笑道,“看看嘛,久在军中,久病成医,什么伤口都能看看,难不成你怕疼?”

    沈迎颔首,“嗯,我怕疼。”

    顾氏也转身,有些担心看他,“是伤了好久了,让自安看看。”

    沈迎道,“大夫马上来了,自安才回来,多同爹带一会儿。”

    顾氏笑。

    沈辞啧啧叹道,“哥,你总躲着我做什么?”

    沈迎轻嗤,“谁躲你了?”

    “没有吗?”沈辞探究看他,“分明躲着我啊”

    沈迎似恍然大悟,“哦,那是因为你烦人。”

    沈辞笑开。

    正好何伯上前,“大爷,大夫来了。”

    还真是大夫来了

    沈辞莫名松。

    沈迎交待了声,“你同爹一处,我晚些来找你们。”

    “好。”沈辞应声。

    有大夫来看,没事就好

    沈辞收回目光。

    ***

    苑中,大夫给沈迎换药。

    沈迎贴身的侍卫守在苑外,不让旁人近来,屋中只有沈迎和大夫两人。

    换药花了不少时间,沈迎额头出了一头汗。

    大夫叹道,“还好不是夏日,否则这伤口怕是要化脓感染,那就不好办了”

    沈迎长舒了一口气,但是背上的疼痛还有。

    这是他信得过的大夫,口风也严实,他不敢让旁人看。

    大夫又道,“大爷,但您这伤也不能掉以轻心了,早前是烧伤,后来烧伤未好,又被伤口,这口子这么长,应当是带回勾的武器,不容易好啊。”

    沈迎咬牙,“没事,尽量,还有,此事勿让旁人知晓。”

    大夫应道,“夫人问起。”

    沈迎道,“别太多了,伤还有多久能好?”

    大夫想了想,“若是天天顾惜着,半个月能好。”

    沈迎沉声,“那你天天来,越早好越好。”

    大夫点头,又迟疑,“可这背上的烧伤,怕是也不过夫人几日。”

    沈迎道,“过一阵再。”

    ***

    接连两日,沈辞都同沈逢时在一处练。

    两人刚才分别沐浴,眼下在一处喝茶,沈逢时高兴,“眼下在京中也方便了,常回家看看,你要是怕提亲,我们就晚些提亲,什么时候带爹去边关,看看你心仪的姑娘。”

    边关?

    沈辞忽然明白过来,爹以为他是在边关认识的

    也难怪,他这四年都在立城。

    沈辞还在想着要怎么,沈逢时凑近,“自安,你娘过世得早,爹心里挂着这事儿呢。”

    见沈逢时一脸期许,沈辞怔了怔,轻声道,“有会。”

    沈逢时满足笑了。

    何伯伺候沈逢时服药,沈辞去了苑中等。

    顾氏刚好带了山海来,山海晨间刚洗过澡,眼下香香的。

    “二叔!”山海扑上前。

    沈辞抱他,“洗澡了?”

    他点头。

    “自安。”顾氏也上前。

    “大嫂。”沈辞颔首致意。

    顾氏朝山海道,“你同二叔在一处,娘去取些东西。”

    山海应好。

    五牵了马驹来,沈辞抱他坐上,今日沈辞没同沈逢时一道,便耐性教山海,“山海,要这样牵缰绳才牢固,看二叔怎么做的。”

    山海看得认真,“二叔是这样吗?”

    沈辞摸了摸他的头,“聪明啊,学得真快。”

    山海笑,“二叔,你以后要是有一个儿子,一定很调皮。”

    沈辞愣住,继而笑了,“为什么?”

    山海道,“因为昨天父亲给我,二叔你时候调皮啊。”

    沈辞叹道,“那不见得,不定比你文静”

    山海道,“那得像二婶!”

    沈辞再次摸了摸他的头,“二叔发现你很聪明啊”

    山海笑,“不要脸!你还是还有二婶吧!”

    沈辞懵住,“谁教你的!”

    山海笑看向五,五挠头,“我没,我是将军总自己温和儒雅,这不挺那个什么吗?”

    沈辞拍了拍他的头。

    “疼疼疼!”五捂头。

    顾氏正好折回,“自安,准备了些你时候爱吃的,路上吃。”

    沈辞接过,都是些安城的特产零嘴,沈辞感激,“多谢大嫂。”

    母亲过世早,长嫂如母。

    顾氏又道,“立城也好,京中也好,多照顾好自己。”

    沈辞点头。

    五又牵了山海去遛马了,沈辞同顾氏一处。

    顾氏温声道,“有心仪的姑娘了?”

    沈辞脸红,“谁的?”

    顾氏悄声道,“爹恨不得昭告天下。”

    沈辞心中唏嘘。

    顾氏又道,“早些定下来。”

    沈辞木讷应好。

    顾氏掩袖笑了起来,是真喜欢,才会这幅木愣愣的模样。

    刚好沈辞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问起,“对了,大嫂,大哥的伤是怎么回事?”

    起这处,顾氏叹道,“原本他也不让同旁人起,从娘亲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受了伤,好像好得很慢。”

    劫匪?沈辞错愕,“报官抓到了吗?”

    顾氏摇头,“没有,你大哥多事之秋,尽量少生事。”

    沈辞没有话了。

    顾氏又叹道,“我听了,这次护驾有功,但也险些将命搭进去了,自安,诸事心。”

    沈辞点头,“知道了,大嫂。”

    五牵着马驹又一圈路过,山海在马背上笑得咯咯作响。

    孩童有孩童的天真烂漫。

    沈辞看着山海,恍惚在想阿念坐在马背上的模样

    沈辞嘴角微微勾了勾。

    顾氏方才在一侧,一直没话,同沈辞一道,看马驹一圈圈在跟前绕过,顾氏开始时还脸上有笑意,后来就慢慢皱起了眉头。

    沈辞正好看到,“大嫂,怎么了?”

    顾氏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

    “可是哪儿不舒服?”沈辞关心。

    顾氏原本没准备,但沈辞问起,顾氏又道,“自安,我总觉得心中哪里不踏实。这一阵,你哥夜里时常梦魇,问起来他就没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辞意外,又问,“是之前劫匪的事吗?”

    顾氏摇头,“我也不知道,之前我也担心是不是劫匪的事让他留了阴影,但又看着不像,不好,只能看看,你这两日若是有时间,也多同他聊聊。”

    沈辞深吸一口,环臂道,“这两日好几次我想找时间同大哥一处,但我总觉得这次回来,大哥有些躲着我,本来还想问问大嫂,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氏安慰,“自安,同你没关系,是他心里有事,我抽时间再问问,你难得在家中,多同他们一处。”

    沈辞应好。

    只是临末了,沈辞又问起,“大嫂,我听何伯,这一趟大哥同你回了趟家中,可是顾家出了什么事?”

    顾氏应道,“倒也不是,是我母亲想我了,又不好,便同行云她身子不怎么好,所以行云带我去了一趟。摇城路远,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劫匪。”

    摇城沈辞微楞,“顾家在摇城?”

    顾氏笑道,“早前家中迁去了摇城,前两年的事,你还不知晓”

    沈辞才回过神来。

    只是乍一听到摇城两个字,不由出神。

    顾氏叹道,“这一阵辛苦行云了,家中琐事繁多,他又陪我去了摇城一趟,他早前还先去了典州,从典州风尘仆仆赶回来,也没停着。”

    沈辞再次愣住,典州?

    曲城附近?

    这几处地方,他早前看地图的时候印象再深刻不过,沈辞诧异,“他去典州做什么?”

    顾氏道,“同窗家中有事要帮忙,不得不去。”

    顾氏见他疑惑,“怎么了?”

    沈辞笑了笑,“没什么。”

    兄长早前在京中念书,同窗天南海北,有一两个在典州不是什么奇怪事。

    是他魔怔了

    沈辞垂眸。

    明日就要离开,沈辞陪过父亲话到很晚,而后在苑中的暖亭中屈膝坐着,没有回屋。

    五上前,在暖亭中的另一处石凳上屈膝坐着,“将军,怎么还不睡?”

    沈辞看了看他,双抱头,而后目光空望着空中,低声道,“睡不着,在想一些事情”

    五也学着他,双抱头,但是目光没有空望空中,而是看向他的,“将军,这次同将军回安城,我也想我娘了那时候我闹着要去军中,我娘一定很担心。”

    沈辞转眸看他,不由笑道,“哟,长大了”

    五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觉得,我也不好”

    沈辞看他,温声道,“等这次回立城,放你三个月假。”

    五咧嘴笑开。

    沈辞也跟着笑起来。

    ***

    翌日晨间,五牵马。

    沈辞在苑中同沈逢时,沈迎,顾氏和山海道别。

    “二叔”山海上前,沈辞俯身抱起山海,一面同家中道别。

    “天子跟前,谨言慎行,旁的,爹不用再交待你了。”沈逢时声音中都是不舍,当的,父子两人一处的时候都已经过了。

    沈辞点头,“儿子知道了,爹,保重身体,等我回来看你。”

    沈逢时颔首,鼻尖微红,又拍了拍他肩膀。

    山海看向沈辞,“二叔,下次记得带二婶来”

    顾氏叹道,“山海”

    沈辞脸红,“别胡,揍你啊。”

    山海咧嘴笑。

    “走吧,我送你。”沈迎上前。

    沈辞朝向父亲处,“爹,保重身体。”

    沈逢时点头。

    沈迎一直送沈辞至城外,两人都没上马,只是牵着马走在城中,了不少惜自珍重的话,也起了不少家中的事。

    如不是沈迎提起,沈辞并不知晓父亲的身子并不好,只是精神好,也招呼了何伯不在他跟前旁的话。

    沈辞听着,心中似有一块沉石坠下。

    也至城门口了,沈迎驻足,“自安,日后抽空多回来看看爹,爹想你,能有时间多照顾爹便多照顾些”

    沈辞还在方才的情绪中没怎么回过神来,“我知道,哥,别送了。”

    临上马前,沈迎拥他,“去吧。”

    沈辞跃身上马,五也跟随,沈辞回头看了看他,最后转身打马而去。

    看着沈辞背影渐渐远去,沈迎目光慢慢沉了下来。

    ——沈行云,都脏了,还想独善其身吗?

    ——陈宪,你真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