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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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前的麻雀惊愣地立在那,羽翅连个扑棱都不敢扇。

    云岚经历了几番大动作,一袭白衣依旧不染纤尘,如芝兰玉树,偏偏眉眼相违,冷漠地望向灵歌:“别多管闲事。”随后磅礴的紫蓝花瓣从黑洞中涌出,径直冲向灵歌所在地。

    这是什么?!

    灵歌瞳孔紧缩,惊愕地抬头望着冲他们飞来的花瓣。

    随后不停盘旋在灵歌他们周围,特别是麻雀那,更像是围了花圈,似乎在昭示着什么事。云岚淡淡地看了眼花瓣,又抬眸环视了周遭,紧接着伸手对着某一方向。

    星禾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吸力,整只麻雀像被绳子攥住了脖子般往前摔去,几息后,星禾就被云岚紧握在手中。

    “啾——”

    星禾蹬着腿,拼命鸣叫。

    柔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出来,云岚的手指轻轻地摸了摸麻雀雪白的腹部,还碰到了某一不能的部位。

    “啾!!!”麻雀挣扎得更厉害了。

    “咳,你抓我养的麻雀作甚?难不成你现在对养鸟感兴趣?若是这样,我这练镜什么鸟都有,其他的你挑一只,我送你了。”看见星禾被他抓住,灵歌喉咙发紧,嗓子眼都快跳出了,不过很快他就将这情绪藏在了心下,朝云岚调侃道。

    “刚才那是梦花树的花瓣。”云岚从麻雀中抬眸看向灵歌,话语一半未讲全,但灵歌旋即就明白其意思。

    灵歌沉默地看着他,一时百感交集,眼神复杂地望向麻雀——星禾,你自己种的树,你自己受着后果吧。

    星禾还未明白他们两似在对暗号般话,紧接着又听到灵歌道:“算了,你们自己事,自己去解决吧,但我还是想跟你一句——怜取眼前人,莫待将旧来意。”

    云岚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意味不明的光芒闪过,旋即带着麻雀转身离去。

    被云岚抓在手中的星禾大约是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云岚认出他了。

    *

    两人回到了栖子园。

    星禾还是麻雀模样,云岚没有帮他变回来,目光淡淡地瞅着麻雀,随后又像想到了什么,变出了个鸟笼,将麻雀放了进去。

    星禾惊愕云岚的动作,既然他认出了他,为何还不把他麻雀的模样变回人身?竟还弄出了一鸟笼将他关着,委实过分,令人郁闷。

    麻雀不停在笼中扑棱,撞着鸟笼的边儿。

    “啾啾——”快放我出去。

    云岚长睫下的瞳孔似浓墨,黑郁得人看不清底,容貌俊秀出尘,身材挺秀高颀,只是面色漠然,自带高贵清华的气质,让人觉得似遥遥不可及。

    云岚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桌,半侧着头望着麻雀,似在沉思什么。

    星禾被看得一愣,有些害怕,不免得停止了扑棱,随后又听到云岚极轻声道:“不如你就这样吧。”不似对星禾讲,更像是在跟自己话,喃喃自语。

    “啾——!”不要!星禾才不愿以一麻雀过活,一不心被人抓去烤了怎么办。

    “主人找回了吗?”蔓青急冲冲地从门口进来,眉头紧蹙,两眼通红,似刚啜泣过的模样。

    她知云岚去找星禾,因为云岚来栖子园找有关沾了星禾气息的东西时,是她帮忙找出来的——一件星禾穿过多次的里裤。

    但是她满怀期待进来时,却见云岚身边除了一只麻雀外,并没有主人的存在,因此她颇为惊愕与伤心道:“主人呢?你没有找到他?”刚停下了的眼泪又重新卷起。

    云岚漠然地觑了她一眼,下颌抬了抬,示意般指向那只麻雀。

    蔓青一愣,连哭得动作都忘了,手指颤巍巍指着那只麻雀:“这是主人?”如她一般灰扑扑的麻雀?

    云岚点了点头。

    蔓青嘴角抽了抽,为何不变一好看点的鸟。但随后她又两眼抹泪,哭道:“您这苦命的人儿啊。等着,奴婢这就把你变回来。”

    蔓青双手施诀,对向了星禾。

    星禾满怀期待,眼汪汪地望着她。

    几息过后,星禾还是那只麻雀。

    “怎么回事?”蔓青不敢置信地看着毫无变化的麻雀,又连连施了几道法,但都像是在了棉花上的拳头。

    蔓青转头,无助焦急问云岚:“他变不回来,怎么办?”

    她自是不知这道法印是练镜的五山仙人封印的,法力远比她高,封印复杂,她自然是绵薄之力,无以为解。

    云岚抬手,用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摸着麻雀棕灰色的脑袋,素白好看的手指与麻雀颜色对比鲜明,他眸色深沉如夜,看不清在想什么,半响后,方冷道:“为什么要变回来?”就这样待在身边,他就不会飞走了。

    蔓青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什么。

    星禾生气地躲过了他手指,扑棱着翅膀去撞在鸟笼上,他不愿意,极怒被禁锢,像是这副身体里面藏着的某一份情感让他十分厌恶被人禁锢

    他不自觉地拼命撞着鸟笼架子,像撞破头颅也在所不辞。

    云岚蹙眉,一道施法后,星禾突然感觉到不能动作,整只麻雀像个木呆子般一动不动。

    云岚定了他的身。

    星禾意识到这个,更加愠怒,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直愣愣地望向云岚,他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他眼眶中流了出来。

    云岚看见眼泪,心头像被烫激了下,那眸色里闪过复杂,随后叹了口气:“别哭了好不好,我放你出来。”

    几道法印后,鸟笼里的麻雀变成人站在云岚面前,额头有些红印,或许是刚才撞鸟笼上弄的。

    星禾美眸圆睁,桃面带煞,不语一言,径直地向往外走。

    而后被云岚一手勾了回来,他朝着蔓青道:“你出去,我跟你主子有话。”

    蔓青见状,愣愣道:“好。”随后便离开了,她有些不好插足他们之中。

    星禾被云岚勾着腰,走不了,便朝云岚咬牙切齿,怒道:“你这般又是何意,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这句话他早已想问他已久。

    云岚不话,几息后极轻叹了口气,半安抚地搂着星禾,低声道:“朝朝暮暮之人。”

    星禾一愣,想起了从前看过的一句话——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星禾忍不住嘲讽似勾了嘴角,随后怒极一掌朝着云岚脸面了下去,云岚也不躲,浅浅绯红的印子在云岚清俊至极的脸上颇为违和。

    “我进水牢之时为何不来救我?我无事了便生气于我,妄将我禁锢,而不去帮我,这就是你所谓的朝朝暮暮?你的朝朝暮暮可真是高高在上。”星禾内心卷起了浓郁的悲伤,不知是该轻叹云岚脸皮厚,还是该哀愁自己轻贱,亦或是两者兼有。

    云岚眼神复杂,轻抬起手又放了下去,似乎甚是伤情,这是星禾从未见过神情,但星禾想定是他看错了,他怎么会对他伤情。

    窗棂外大雪仍在下个不停,窗内事亦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