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山西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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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步走出三合楼,夏风吹来,帷帽飘荡,掀起一角。

    露出李宓清丽的脸庞,击中了谁家青年的心房。

    阿飞跟在她身后,正当不知如何开解,眼便瞧见街角旁的豆花摊。

    “阿姐,吃吗?”

    闻讯转身,李密顺着阿飞的视线看去,鼓了鼓脸,点点头。

    “嗯,吃!”

    得到回应,阿飞心领神会,立即叫了两碗甜豆花。

    擦了擦板凳,李宓坐在街角,两手托腮晃着脚,阿飞快步跑到巷口,买了两串糖葫芦。

    一串递给李宓,一串拿在手中,却也不吃。

    将糖葫芦当做某人,李宓咬的咔咔作响。

    生怕旁人不知道她牙口极好,惹得邻桌红衣青年频频投来目光。

    老丈端上豆花,满满一大碗,扎扎实实,面上厚厚的一层砂糖、甚至还有各色果干。

    青年看看自己桌上的,半碗豆花半碗稀薄的糖水,失笑扣了扣自己的胡子。

    “我老丈,你也太过于厚此薄彼了吧,给这姑娘那么多豆花,都快赶上我这两碗的量了。”

    “呵呵,少侠,你初来汴京,不懂。”

    老丈却不惊慌,也不解释,只一笑置之,转过身继续做生意。

    这时青年才看到他颈后狰狞的伤疤,蜈蚣般蜿蜒至领口,心中一凌。

    未时末,巷子里的贩夫走卒,讨着生活,人来人往。

    青年眼尖,见好几个人往黄裙姑娘桌上放了零嘴。

    也不讨赏,挑着担转身就走,却不知,那黑衣少年早已将银钱弹进担子里,只多不少。

    油纸包的热腾腾的桂花糕,恰似三合楼的定胜糕。

    一时李宓又觉情绪不稳,兴致大减,草草吃了豆花,叫上阿飞一同离开。

    行至巷口,却被两个高大的锦衣侍卫拦住了。

    其中一人拱手道:“李姑娘,我们侯爷有请。”

    “哪个侯爷,不认识。”

    冷声拒绝,李宓换个方向继续走,却又被另外两个侍卫拦住。

    “李姑娘,还请上酒楼。”

    “滚!”

    时迟那时快,李宓翻手就是一掌。

    此掌蕴含山川河流之意,看似平平无奇,侍卫却不敢怠慢,连忙避开。

    李宓却生出几分火气,欺身上前。

    “李姑娘,得罪了。”

    来往之间,见侍卫一人不可敌,其余三个侍卫便一拥而上。

    虽不敢伤人,却想捉了李宓去见主人。

    心情不佳,李宓黄裙翻飞,出掌越发凌厉,招数繁复奇幻,如剑如风,不可捉摸。

    不过一刻钟,四人便被她落街角,定在原地。

    了人,李宓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甚至饶有兴致,在侍卫脸上涂了几个大字。

    蹦蹦跳跳接过阿飞手上的另外一串糖葫芦,这时他们要走,无人敢拦。

    暗中之人还要再动,锦衣青年制止了。

    见姐弟两安全,垂首的青年消失在人流中。

    红衣青年看了一出好戏,留下赏钱,转身笑着离开。

    回到神侯府数日,李宓照旧煎药问诊,却也闷闷不乐,爱吃的桂花糕也用的少了。

    从阿飞处得知缘由,冷血本想套狄飞惊麻袋,在无情的劝下暂时放弃了。

    夏至到了,冷血康复,外出查案,无情忙的不可开交。

    李宓苦夏,待在府中,不愿出门。

    这天,李宓摇着扇子,正在湖边乘凉,却被告知有客人上门。

    一头雾水走到待客厅,见到来人,李宓立马迎了上去。

    “诗音,你怎么提前到了?路上累不累?”

    “明月,别转了,看得我眼晕。”

    “咳咳咳咳。”

    两个姑娘言笑晏晏,旁边之人却不甘寂寞,咳嗽了两声,企图吸引人的注意力。

    李宓却聪耳不闻,抱着林诗音继续嘘寒问暖。

    无情看够了戏,断两位姑娘的寒暄:“师妹,先正事。”

    大师兄一声招呼,李宓便安静下来,走到无情身后。

    仔细量众人,见除了李大哥之外,还有另外两位不认识的青年。

    李中侍上前一步,作揖道:

    “无情捕头,明月姑娘,叨扰了,此次前来是为了舍弟的结义大哥,他患了不治之症,还请明月姑娘援手。”

    罢,李中侍指向瘫坐在椅子上,方才咳嗽的男子。

    李宓望气一观,只见那男子相貌堂堂,虽面色发白直流冷汗,却并无病入膏肓之相。

    从未见过如此情况,一时间,李宓面露踌躇。

    见她如此表现,厅内其他人脸色各异,林诗音更是脸色发白,不堪重负。

    另一位长相与李中侍相似,眸色温柔的青年上前,拱手道:“在下李寻欢,这是我义兄龙啸云,冒昧前来,却是我义兄的病耽搁不得了,若神医能治好我义兄,寻欢感激不尽。”

    听到李寻欢这个名字,无情和李宓无甚表示,阿飞却正色起来。

    林诗音也上前拉住李宓的手,眼含祈求。

    环顾四周,龙啸云将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语含歉意劝道:“咳咳,事已至此,二弟还请,咳咳,不要为难神医,能治就治,咳咳,不能治……”

    到后面,龙啸云目光转向林诗音。

    李中侍脸色发青,李寻欢与他义兄两手相执,一脸沉痛,也看向林诗音。

    “谁不能治!”

    话未完,便被清亮的女声断,龙啸云惊愕看过去。

    只见黄裙姑娘大义凛然,将紫衣姑娘遮在身后,看着他们道:“不过区区病。”

    李宓完便不再言语,无情见状,顺水推舟,安排众人住下。

    寒暄完毕,李宓迫不及待,带上林诗音回了自己的院子。

    听完来龙去脉,见诗音默默垂泪,心中暗自盘算。

    “诗音,你且在我这里住下,谁来也不能扰你。”

    “谢谢你,明月,我真的。”

    “哼,我看你那二表哥就是大傻子。”

    “哎呀,明月,表哥只是心地善良。”

    “放心吧,看我的。”

    翌日,巳时

    李寻欢、龙啸云等人按时前来治病。

    见李寻欢扶着病歪歪的龙啸云进门,李宓背过身,隐秘地翻了一个白眼。

    不见林诗音,李寻欢欲言又止,李宓假装没看见,示意李寻欢扶龙啸云坐下。

    问完病案,李宓一出手,几人大惊。

    这可是杏林绝学,悬丝诊脉!

    “恩,相思病,简单,保你药到病除。”

    “太好了,有劳神医了。”

    装模作样摇头晃脑一番,李宓才能治,李寻欢喜不自胜,而龙啸云却不见喜色。

    从腰间解下短笛,红唇微启,清脆悦耳富有风情的乐声过后,龙啸云腿边的坛子有了动静。

    “嘶嘶嘶……”

    伴随着蠕动的声音,斑斓的青白二蛇从坛中钻出。

    龙啸云冷汗直冒,观颜色,便知这蛇剧毒无比,众人亦不敢挪动半步。

    “这是青蛇和白蛇,从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传闻是恩爱的情侣转世,你这相思病,满天下唯有它们能治得了。”

    笛声停了,青白二蛇也停止摆动,安静地看向龙啸云,锁定了这个猎物。

    “这……”龙啸云吞吞吐吐,满脸求助望向李寻欢,李寻欢一脸菜色看向李宓。

    “这什么这!放心,死不了,治病嘛,受点苦在所难免,只要被它们一日咬上7次,咬在心口,咬上7日,合49次,定能药到病除。”

    摆出不耐烦的脸色,李宓傲娇地背过身,挥了挥衣袖,呲笑两人不懂行:“不知好歹,如此简单的治疗,也就是我罢了,你们还不感恩戴德。”

    与此同时,青白二蛇,蛇信吞吐,一往左一往右,纠纠缠缠顺着龙啸云的鞋面往上爬。

    众人惊奇,二蛇果真在他胸腹处停了下来,齐齐亮出尖牙。

    龙啸云眼前一黑。

    “切!”

    再次吹响笛音,二蛇回到坛中,李宓面沉如水,安慰了一番委屈的宠物。

    李宓指了指地上之人,李寻欢仿佛得到特赦,扛起他昏迷的义兄飞快跑了。

    瞄了眼地上的水渍,李宓捂着鼻子,难受地皱起眉,阔步离开。

    仆人如往常一般扫洒院子,只是好像都有什么开心的事,时不时低下头捂着嘴笑。

    听到金剑来报,无情失笑摇头,李中侍却哈哈大笑,直言:“明月姑娘,大才,神仙手段,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神仙一出手,还未用药,果真病除。

    次日,龙啸云便留书一封,言自己不药而愈,要继续策马江湖,万望勿念。

    即使如何迟钝,李寻欢看到信,也都懂了,只是伤了的心,哪容易复原。

    在李宓的陪伴下,林诗音开朗了许多。

    两人游遍汴京名胜,出门玩耍,结交不少朋友,甚至有青年才俊向林诗音表明心迹。

    李寻欢终于装不下去了,时刻跟在两人身后,出钱出力,想要挽回表妹的心意。

    可李宓是什么人,岂能让李寻欢这般容易抱得美人归,不得卯足了劲捉弄他。

    什么挖蚯蚓、捉蟑螂、捕老鼠,直把人折腾得灰头土脸,在林诗音的劝下,李宓才终于罢休。

    有情人终成眷属,李宓这个好朋友也功成身退。

    在众人的祝福中,李寻欢带着林诗音回山西筹备婚礼,神侯府恢复往日宁静。

    直到红衣青年找上门,神侯府再次忙乱起来。

    飞着出去,躺着回来,倒霉成这样,除了他,也没谁了……

    作者有话要:

    捉那些当然是给宠物们吃的!

    看看李宓,像不像闺蜜和男朋友吵架的你!

    李中侍大概是五品官员,李大哥为了蠢弟弟操碎了心!

    龙啸云:我倒也不至于为了林诗音不要命,江湖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青蛇、白蛇:你敢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