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倒霉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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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陆凤将追命扛进神侯府,自己也轰然倒下。

    院子里,李宓镇定自若,仆人们也井然有序,抬人的抬人,扫的扫,各司其职,忙碌中,丝毫不见慌张。

    在阿飞的帮助下,李宓将两人放进装满滚烫汤药的桶内,一进桶里,两人停止了颤抖。

    体温回升,眉间寒霜渐退,头上冒着白烟,人却未醒,李宓用金针裹着气劲,就着颅顶穴位,扎了好几针,最险的一针,从太阳穴穿过整个头颅。

    木桶之下架火加热,12个时辰不歇,务必保证热汤不断,一天一夜,李宓不曾阖眼,每隔一个时辰,增添药材。

    次日,追命和陆凤陆续醒来,无法动弹,察觉自己在桶里,却也不觉得烫,反而觉得冷,两个人面面相觑,闲谈起来。

    “我陆凤,这次不会真让人当鸡给煮了吧。”

    “哇,师妹,就算我忘了给你带礼物,也不用这样折磨我吧,我的肉可不好吃,老得很。”

    “再晚一天,你们也不用治了。”

    推门进屋,将手上的药材一股脑倒进汤桶,李宓脸色极为不好,见状,追命憨憨一笑,陆凤满脸惊艳。

    “哎,你是那个吃豆花的姑娘。”

    “哎哎哎,陆凤,注意言行!”

    见陆凤又开始口花花,追命立刻出声阻止,陆凤红颜遍天下,招蜂引蝶成习惯了,招别人家的可以,招他家的,不行!

    阿飞端来两碗药,陆凤和追命喝了下去,不肖片刻,热意涌动,自肺腑处往外扩散,驱逐了些许寒意。

    第十四次切脉过后,李宓坐下擦汗:“吧,怎么中招的?”

    两话痨你一言我一语,终于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月前,追命在开封偶然碰到的陆凤,巧的是,查的一个案子,两人都爱喝酒,不拘节,于是一拍即合,结为同伴。

    本来已查出些眉目,哪知老江湖也能马失前蹄,两人夜探一座府邸时遭了暗算。

    追命搜到罪证离开之际,被暗处之人伤,登时追命就晕了过去,陆凤为搭救追命,拼死相护,也中了两掌。

    正是这两掌,让两个江湖一流高手,命悬一线。

    逃命期间,追命醒了一次,只让陆凤前往神侯府求救。

    为躲过追捕,在司空摘星的帮助下,两人易容,辗转回京,跑死了4匹马,方才平安抵达,路上之艰难,也不必细。

    听完原委,李宓揉了揉太阳穴,一脸难色:“千金难买的十香软筋散,遇到算你们倒霉,传闻中至阴至邪的掌法,让你们中了,简直倒霉透顶。”

    到这里,李宓左右量了下两人,只见难兄难弟牙关咬紧,面上是如出一辙的难受。

    从脉象来看,追命内伤引起旧伤复发,若不是用了玉蟾血,怕早已命丧黄泉,陆凤却好多的,他内力一流,虽受伤,却还有回旋余地。

    李宓拍拍手,仆人鱼贯而入,端来了吃食,李宓警告道:“这两天你们就呆在桶里,轻易不能出来,注意头上的金针,动一根心没命。”

    听完,两人脸色摆出一模一样的苦瓜脸,齐齐苦笑,李宓暗自失笑,让阿飞注意火候,独自前往楼。

    无情听到动静,给李宓倒了一盏茶:“他们伤势如何?”

    叹口气,李宓满脸愁容:“难,病好治,只是体内阴寒之气极难化去,怕只有舅舅或者铁师兄,其中一人亲自来才行,他们也太倒霉了。”

    得知两人无性命之忧,无情嘲笑道:“就该长长记性,真以为江湖悠悠,随意来去。”

    不管崔陆二人如何苦闷,一动不动的日子还是过了三天,万众期待中,铁手归京。

    可惜,铁手归来也做不成帮手。

    住在桶里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三个。

    毒辣的太阳下,三个桶三个人排排放在院子里暴晒,添火的人热的中暑,换了一茬又一茬。

    追命咬着牙关颤抖,抓住机会嘲笑铁手:“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师兄啊师兄,你这浓眉大眼的……”

    本还想高谈阔论,眼见李宓走进院子,追命立马鹌鹑一样住了嘴,这几日他算是见识到了啥叫医者为大。

    好笑地斜了一眼师弟,铁手也不恼,见李宓忙得团团转,手边也全是奇珍药材,十分过意不去:“师妹,这几日辛苦你了。”

    听到铁手的话,李宓瞪了两眼毫无愧疚感的两人,转向铁手,扎针放血的同时,安慰道:“不辛苦,两个也是治,三个也是治,区别不大。”

    瞅了眼铁手唇珠上溢出的血,李宓双眼放光,惊奇之余又觉棘手。

    “哇哦,铁二爷,这都煮了一天了,你脸红成虾子,这血的颜色,还是青得像王员外的帽子。”

    陆凤就这么一调侃,换来左侧两人的眼刀,如果眼神能人,陆凤早已鼻青脸肿。

    对上李宓好奇询问的眼光,不知尴尬为何物的陆凤只好讪讪一笑,李宓也不在意,放了一点铁手的血,继续鼓捣她的玩意儿。

    玉蟾、红蜈,对绿色的血都没有反应,青蛇只用蛇信探了探便甩尾离开,试到最后,直到玉蜂成群结队飞到碗里面,李宓这才恍然大悟。

    她转过身,一脸惊奇地看向国字脸,长相温厚的师兄:“铁师兄,下毒之人心悦于你!”

    语出惊人,院子里爆发出数声咳嗽,尤其是崔陆二人,那是咳得震天动地,被追命调侃,铁手还不觉得,如今被师妹道破,铁手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铁手原本就赤红的脸更加红了,红得有些发黑。

    李宓全然不知自己捅破了师兄的隐秘心思,一边替铁手取针,一边交代:“师兄,等会儿你就站到院子中间,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运功,不要动。”

    完,李宓退到墙角,掏出一个玉瓶,开瓶口,一阵吹奏,片刻之后,空中传来一阵响动,一团团雪白如玉的蜜蜂飞来。

    玉蜂一只接一只,密密麻麻,爬满铁手全身,看起来尤为恐怖,亏得仆人们训练有素,不然看到此等场景早已仓皇逃窜。

    痒痛麻,极致的感受接肘而至,亏得铁手自制力极强,不然就李宓这种治疗法,常人也难以消受。

    金丝悬脉,探得铁手体内之毒十不存一,李宓重新吹响玉瓶,玉蜂们个个训练有素,毫不留恋,四散离开。

    虽然痒痛并未褪去,但立在原地的铁手还是松了一口气,李宓走近,再次用针扎了一下铁手,溢出的血珠,已是赤红之色。

    另辟蹊径的治疗手段果真奇效,李宓眉开眼笑:“铁师兄,你的毒已经解了七七八八,这段时间别动用内力,吃上几贴药,一月之后便能恢复如常。”

    铁手整个人虽有些肿胀,却也不损温厚气质,躬身道谢之后,独自返回旧楼,徒留想看好戏的崔陆二人高声呼喊。

    出桶的希望走了,戏也没得看了,想喝酒不能喝,想吃肉还得让人喂,崔陆二人只觉他们是全天下最惨的人。

    他二人闲得无聊,天天坐在桶里嘴仗,李宓不堪其扰,庆幸5日后诸葛神侯归来,在他的内力护持下,一连三天,终于将两人体内的阴毒内力尽数化去。

    几日下来,不仅李宓精疲力竭,神侯也是元气大伤,不得已闭关修养。

    辰时,阿飞来叫李宓用饭,李宓对着铜镜照了照,转头问道:“阿飞,我是不是变丑了?”

    眉心抽了抽,阿飞心想他义姐又来这招,面上却不露分毫:“没有,你多想了。”

    完,阿飞快步离开,仿佛后面有十一在追,李宓对着铜镜又照了照,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这天早上,整个侯府,上至神侯,下至铜剑,都得回答一个同样的问题。

    神侯:“瞎,姑娘花儿一样,好看着呢。”

    无情\铁手:“世叔得对。”

    病恹恹的追命:“哇,神仙,你要是算丑的话,整个汴京女子还能看吗?”

    四个童子:“三爷得对。”

    得到侯府上下异口同声的夸赞,李宓心情好了许多,直到中午去客房给陆凤诊脉,李宓再次问了一遍。

    “陆鸡,你欠揍!!!”

    李宓的怒吼传遍了神侯府,众人皆惊,神仙怕不是练了狮吼功。

    没人知道那天陆凤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之后,李宓看陆凤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哪里有陆凤,哪里就有要揍陆凤的李宓。

    从那以后,陆凤喝得汤药里面加满了各种料,其中酸爽,反正尝过一口的十一,躺在地上三天吃不下肉。

    从那以后,十一每每遛弯儿,见到陆凤就要咬他屁股。

    真,鸡飞狗跳!

    时间就在李宓和陆凤的争斗中一天天过去,一月后陆凤完全康复,在磨得李宓答应帮他朋友看病之后,又翩然飞出汴京,浪子终究还是浪子。

    自一年前的混乱之后,新帝继位,今天子逐渐显露明君之相,蔡党动作越来越大,被人抓住的把柄也越来越多。

    铁手和追命带回来的证物,在神侯和无情的运作下,成为了搬倒蔡党最有利的武器,奈何蔡京奸诈,壁虎断尾得以自保。

    好在趁此机会,神侯一党扶持了一大批正义之士,朝堂之分逐渐清朗。

    七月,神侯府众人得闲,群情激昂跃跃欲试,势必要让李宓过一个难忘的女儿节。

    作者有话要:

    铁手回来前

    追命:好想二师兄,从未这么想过。

    陆凤:好想铁二爷,从未这么期待过。

    铁手回来后

    追命:二师兄,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

    陆凤:铁二爷拈花惹草的本领,不在我之下,我得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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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蟾:我尼玛一天天的,给口水就算了,还要抽血。

    李宓:没事,我让陆鸡给你捉蚯蚓。

    十一:辣死狼了,虽然我拆家,我有罪,可我也不该喝中药 orz ,全怪陆鸡,咬死!

    玉蜂:扎,扎扎,扎扎扎扎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