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开封之危
秋风萧瑟,众人僵持不下。
落叶吹过,李宓转身端起两碗面,江鱼正当不解。
“咄!咄!”两声,李宓重重地将其搁在桌上,冷声道:“二,空口白牙解释不清,这两碗面,你若是吃了,我便十倍赔偿你,如何?”
罢,李宓莲步轻移,退后两丈,以掌示意:
“请吧!”
“月姐,这个主意妙啊,二、店家,你们都面干净,来来来,这里还有两碗,请店家也一并吃了吧。”
询问的目光投向李宓,李宓颔首,江鱼更嚣张了,端起另外两碗走向店家。
大汉见不得两人如此糟践人,正要出声阻止,文士将他按下。
“这……”
二先是满脸苦相,后又吞吞吐吐,一脸犹豫,盯着面条却不敢上前。
见店二如此做派,李宓岿然不动,文士了然于胸,汉子默默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那头,江鱼与店家纠缠不休,吵吵嚷嚷,胡搅蛮缠。
抽冷子一道寒芒闪过,店家抽出大刀向江鱼砍去,两人缠斗起来。
“嘭!”
二见状,掀了摊子,抽刀朝文士砍去。
“锵!”
大汉箭步上前格挡,刀花飞舞,两人战作一团。
混战起来,江鱼与大汉均不落下风,忽然,周围喊杀声四起。
几个虬髯刀客,从面摊后方的草垛里窜出,朝剩下的两人冲来。
余光瞟了一眼稳坐钓鱼台的文士,李宓心中纳罕。
“啪!”
李宓抬脚踢飞一条长凳,正中一个刀客,将其劈晕。
手中的银针一甩,击飞出去,刺倒两名。
“哈哈哈,月姐威武!”
江鱼上下翻飞,御敌之际,还有心思呐喊助威。
文士坐在一旁,也是眼前一亮,捋捋胡须笑着赞道:
“姑娘,好俊的身手。”
余下三名刀客见状,更加谨慎,对视一眼。
纷纷吞下药丸,颈部青筋暴起,内力暴涨,呈品字形包抄过来。
还未近身,其中两名便被江鱼和大汉拖住,余下一名冲向李宓。
此人来势汹汹,刀锋凌厉,李宓连忙拖着文士往后跃去。
将文士放在安全之处,李宓匆忙留下一句:
“自己注意,见势不对就快跑。”
“留活口!”
文士在后高声提醒,李宓独自一人冲上前,与刀客战作一团,刀客心存死志,一时难生擒。
斗之际,帷帽掉落,仙人之姿,众人皆惊。
“娘皮,受死!”
“大傻子!我习得此法日子不长,便拿你来试试身手吧。”
语中带怒,话音未落,李宓袖中飞出银索金铃,寻常柔软的绸带在她手中,犹如臂使。
以柔克刚,不外如是,须臾,刀客被定在原地,口吐鲜血。
李宓回首,粲然一笑,蓬荜生辉,见大汉对敌有些艰难,银索一抖,直把刀客击飞几丈远。
“好,好内功!”
大汉、文士纷纷抚掌,十分赞赏。
尘埃落定,待江鱼和大汉找出麻绳,将刀客等人绑在一处。
李宓已在草垛后面找到了真正的店家、二,均是一刀毙命。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这等恶事。
替两人合上眼,李宓气不一处来,抄起旁边的长凳就要往‘店家’头上拍。
“哎哎哎,月姐,息怒,息怒,使不得使不得。”
“敢杀我大宋百姓,懂不懂江湖规矩,看我今天不拍死他。”
江鱼赶忙上前,拦住盛怒的李宓。
如此情状,众人皆猜测真店家凶多吉少,气得牙痒痒。
“外邦之人!蛮夷之地!恶心!无耻!”
江鱼拦得死死的,两人围着俘虏一顿转,李宓愤慨不已,气得破口大骂。
文士两人本在一旁查验,听李宓如此,来了兴趣,问道:“姑娘,你如何就知道是外族人呀?”
“嘭!”
李宓丢掉凳子,走到文士身边,捡起地上的刀:
“他们虽用心伪装,可还是露出了破绽。”
江鱼生怕这姐姐把俘虏砍了,赶忙闪身拦在李宓身前,文士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继续道:“哦,来听听?”
“杀手兴许可以换衣服,可以易容,但换不了趁手武器,这刀,刀身弯、刀背厚、略宽,一看就是辽刀样式。”
李宓展示给众人看,指着刀,一一对应,汉子拔出自己的刀,一起比过,果真如她所言。
文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又问:
“所以你就判定他们是辽人?”
李宓却摇头:
“不,用这种刀,可以是辽人,也可以是金人,甚至是西夏人,很难区分。”
道这里,江鱼急了,把人翻过来搜了一遍,也没能找到令牌什么的,问道:“那他们是哪国人啊?”
李宓呲笑一声,却又点头:
“辽人!”
两个字掷地有声,文士抚掌大笑,笑中满是激赏之情。
汉子满脸羞愧,忍不住发问:“这又是为何?”
江鱼挠挠头,扒了俘虏的面巾,左看右看也不得其解:“蛮子不都长得差不多?”
“这个二,当我眼瞎,端面时,腕上的雕青漏了马脚。”
顺着李宓的话,汉子看向二,半隐半露看不清,索性撕开二袖口,果真见到狰狞凶恶的青色狼头。
文士连连点头,附和道:
“不错,姑娘博闻强识,这狼头雕青,是辽人的图腾样式,中原少见。”
闻言,汉子更是羞愧,满良涨红,赶忙道歉:
“多谢两位友搭救,此前,是在下莽撞了。”
江鱼连连摆手,不以为意地笑了,李宓亦然,再次道:“还有一处破绽。”
“还有?”
三人齐声问,这回,连中年文士也诧异起来,皱着眉头思索,也未曾发现何处遗漏。
李宓尖起手指,捡起翻面碗,里面还剩半碗汤,皱了皱鼻子,看向俘虏:“面里面,下了辽国特有的蒙汗药,当我闻不出来吗?”
本以为面里有虫只是李宓的托词,没想到面里面真有‘虫子’!
“来,我给你加点料,有本事你能吃完。”
话间,李宓从袖口掏出黑色瓶子往面碗里滴了一滴紫色的液体。
面汤瞬间变得紫绿紫绿的,植物的香气,盖过面汤的香味。
“姑娘,不是要留着活口审问吗?你这……”
服了奇怪药丸的刺客此时已出气多进气少了,除了昏倒的两人,只剩两个活口,大汉面露踌躇。
“大哥,你这就不懂了,辽人宁愿战死也不会屈服的。”
果真如李宓所言,听到此处,清醒的刺客两人均是,一脸视死如归!
“远道而来,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断肠草,都听过吧?”
“尝尝我的独家秘方,七日断肠散,让你从内而外烂掉,正配你们这些黑心肠。”
李宓将面汤递给江鱼,两人对视一眼,江鱼目露精光,接过汤碗,闻了闻,皱起眉头,拿着离远了些。
江鱼朝着‘二’走去,大汉想阻止,文士依旧按住他。
双手环起坐在板凳上,李宓俨然一副东道主的模样。
两个辽人冷汗连连,面上愤恨,大喊:“妖女,你是妖女,妖女!”
花容月貌,武艺高强,蛇蝎心肠,不是妖女是什么!
‘二’被灌下加了料的面汤,须臾,整个人虾米一般蜷缩在地。
只见他脸白如纸,嘴里张合却不出话,双眼盯着肚子,目如死灰。
‘店家’狠狠咽了口唾沫,看向文士,眼含希冀道:“宋人不是不虐待俘虏吗?”
江鱼当即跳起来:“你当这是战场啊?这是江湖!江湖上没这个法!”
文士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在下也是爱莫能助啊。”
“听过鹤顶红吗?”
悠悠一声响起,众人皆静。
‘店家’更是面露恐惧,钢筋铁骨的辽国战士,实不懂姑娘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放了一个红瓶子在桌上,李宓吹了吹指甲,语调平常:
“见血封喉,不过我改了方子,足足痛上一天一夜才能归西,此前用过的人,最长坚持到五个时辰才自戕。”
江鱼拿过,倒出一粒,果真鲜红如血,嘚嘚瑟瑟朝‘店家’走去:“你算来着了,这东西,千金难买,月姐也舍得。”
“啊啊啊啊,杀了我,杀了我,求你们……”
‘二’惨叫出声,满地滚,欲咬舌自尽,弄得满口鲜血,地上也是一片狼藉。
‘店家’终于忍受不了,满脸悲愤,大喊:“我,我都!”
原来,开封某官员被辽国,许以重金买通,里通敌国,出卖了包大人。
如今的开封府已被擅易容者,偷梁换柱,渗透了各个环节,真正的包大人已被关押起来。
南侠展昭外出办事,至今也未归。
这些辽人前来此处,只为截杀开封府的军师。
江鱼指着文士一脸诧异:“啊,你是军师?”
文士失笑:“怎么?不像?”
江鱼摇摇头:“见你平易近人,不像。”
文士爽朗一笑,拱手道:
“在下公孙策,是开封府的师爷,这是赵虎,是开封府的衙役,我们都在开封府包大人手下办事。”
“失敬失敬,我叫江鱼,她叫李月,我们都要去开封。”
“观两位友武艺不俗,可否援手,解我开封之危。”
“可。”“可!”
江鱼和李宓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答应了下来。
“在下倒有一计,可解敌计策。”
公孙策言道,希望李宓和江鱼兵分两路,一人佯装报官,一人扮成投奔他的远亲,混入开封府。
见公孙策算无遗策,且对开封管制熟悉非常,又能将开封府内部陈设详细道来,李宓大松一口气。
退后一步,躬身行礼:
“神侯府李明月,见过公孙大人。”
神侯府三字一出,众人皆惊,李宓行礼,执的是晚辈之礼。
公孙策却赶忙避过,不敢领受,同时回礼:
“见过安平县主。”
赵虎面露诧异,看了看李宓,又看向公孙策,见公孙策再次点头,也一同行礼。
江鱼一脸受伤,指着李宓道:“好啊,你骗我!”
李宓昂首,反问道:“你不是也骗了我!”
果真猜中,江鱼也不再辩驳,揉了揉鼻子,赔笑道:
“好吧好吧,我叫江有余,江枫的江,那我们,两不相欠了。”
见此,公孙策捋了捋美髯,与赵虎二人对视一眼,失笑摇头。
行走江湖,真是谁人也不能看啊。
“公孙大人,明月有一计,不知可否?”
待李宓将计策细细道来,江鱼与赵虎频频点头,公孙策大笑:“好好好,县主巾帼不让须眉,此计更妙。”
计策得前辈赞赏,李宓心中大定,谦虚道:
“大人谬赞,是公孙大人指点有方。”
“死了的刀客也就算了,这活着的怎么办?”
江鱼问到了点子上,如何控制活着的俘虏,从古至今,都是问题。
若是带回,难保不会通风报信,若是留下,也是个隐患。
灵光一现,李宓想到一个办法,抚掌一拍,看向众人:
“或许,你们听过生死符吗?”
作者有话要:
无情的江湖手札:江湖侠士皆爱用凳子劈人,这是江湖人必备的武侠技能。
李宓:当我眼瞎,这么多破绽!
江鱼:我只想到黑店,真没想这么多!
赵虎:所以我,眼瞎 T_T
百姓眼中的李宓——神仙,公门中人眼中的李宓——神医,山贼眼中的李宓——魔头,辽人眼中的李宓——妖女,亲朋好友眼中的李宓——容易被骗的单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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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谢谢萌萌宝贝的提醒,我这边交代一个bug,汴京和开封一般指的是不同时代的一个地方,但是我这边的设定是汴京指的皇城,开封指的城郊,大概是北京市,和周边郊县的关系,想把他们分开一点,这样好写T.T,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