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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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侯失笑摇头,捋了捋美髯,指着千里江山图道:

    “毕竟你从未出过汴京,大宋美景,快意江湖,可想去见识见识?”

    话到这份上,李宓全然领会了神侯的意思,笑逐颜开,眼中满含期待,使劲儿点点头:“当然想啦,从就想,做梦都想。”

    见李宓如此雀跃,神侯与无情对视一眼,笑着:

    “好,那舅舅就全你一个心愿。“

    着神侯从怀里掏出一封裹得极为严实的信件,递给李宓道:“这信件极为重要,不可假手于人,你且收好,三日后卯时,舅舅亲自送你出城。”

    “放心,江湖上的好友我已点,寻常没人敢找你麻烦。”

    心接过信件,李宓心中满是激动,多年夙愿达成,且达成得如此轻易,怎能不让人意外。

    想到三日后就要起程,临了到头,李宓又有些犹豫:

    “舅舅,我一个人吗?阿飞呢?”

    着李宓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义弟,阿飞却很平静,似乎早有准备。

    神侯连连摇头,语重心长道:

    “你单独去,阿飞嘛,还需留在京中历练,神捕司也正是用人之际。”

    神侯一席话完,阿飞附和般点点头,李宓原本高兴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无情眼神微闪,温声道:

    “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你,要不你别去了?换个人去送也是一样的。”

    见众人皆是面露担忧,心绪激荡,李宓反而心中生出一股豪气:“不,师兄们都有正事要忙,我便是当一回信使又如何。”

    三日后,在神侯的护送下,李宓果真未经过盘问,便出了城。

    行至城郊,神侯又是一番殷切叮嘱,三番五次确认李宓没后悔,才策马离开。

    烟尘滚滚,神侯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

    江湖是什么,是快意恩仇,还是痴男怨女?

    幼时起,李宓便时常听亲朋起江湖,不由心驰神往。

    如今一朝放鸟归林,天地辽阔,李宓却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神侯给了任务,李宓调转方向,直奔开封。

    “站住!金银财宝交出来!”

    一声暴喝响起,山林中跳出三个黑衣大汉,手上拿着刀,满身杀气,一看便是见过血的。

    日照当空,李宓望了眼山林,一只灰鸟掠过,叹息一声:“就你们了。”

    旋即翻身下马,一阵风刮过,山贼们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李宓翻在地。

    一时间,哀嚎四起。

    片刻之后,林子里升起袅袅炊烟。

    火势正旺,灰头土脸的王五笑得一脸讨好,看向李宓:“女侠,火生好了。”

    这时,刀上滴血的赵四走过来,干干净净的树杈上插着一只黄灿灿的鸡:“女侠,你要的山鸡!”

    李宓指了指火堆,扬了扬手中的刀,冷声道:

    “给我烤,要是好吃,我就放了你们,要是不好吃,我就把你们烤了!”

    话音刚落,三个人争先恐后表现起来,扇的扇,看火的看火,烤鸡的烤鸡,分工明确。

    日光漏进山林,李宓坐在青石上晃晃悠悠吃桂花糕,下面垫着张三唯一一件干净整洁的衣服。

    三兄弟对视一眼,皆是冷汗淋漓,看向李宓的眼神中带着惧怕。

    实在不是他们狗腿,而是女侠,不,女魔头,太有手段!

    惹怒她,才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啊!哎,倒了血霉!

    一个时辰后,三人腹中空鸣,闻着肉香连连咽唾沫。

    李宓吃饱喝足,对着山林指了指:“滚吧!”

    三人忙不迭道谢,屁滚尿流往里跑。

    “回来!”

    李宓一声令下,三人又极为狗腿回到原地,动作熟练地跪下。

    见状,李宓心中暗笑,面上却故作狠厉,沉声道:“记清楚我的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但行好事,不干坏事。”

    三人点头哈腰,表情诚恳,李宓颔首,三人终于放心离开,跑得太快,其中一人刀都来不及拿。

    “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清朗的笑声,李宓猛地回头,却未见到人影,呵了一声:“来者何人?”

    “姑娘不必紧张,在下不过是路人。”

    “路人又何必鬼鬼祟祟,躲躲藏藏!”

    判断出此人大致方位,李宓手中银针四散,一字排开,激射出去。

    正是,神针门织女的独门绝学——一针见血!

    “哇,你这姑娘年纪脾气却大!”

    一身天青色短穿着的少年从灌木中翻腾出来,指着李宓道:“我好好在这里睡觉,没怪你扰我清梦,你倒还先出手了?”

    见少年毫无恶意,李宓回忆起方才种种,心中不虞:

    “哼,我就他们没那个胆子敢私吞我的桂花糕!是不是你偷吃了?”

    “哎呦,可不是我偷吃的,是那桂花糕主动滚到我这里来的,嗯,果真唇齿留香。”

    道此处,少年故意咂咂嘴,舔了舔嘴唇。

    少年越是得意,李宓越是看不惯,不欲多言,牵着马转身欲走。

    少年却喋喋不休跟在身后。

    “哎,你的那什么听话蛊,你是骗他们的吧?世间哪有这样的蛊。”

    “哎,你怎么不回答?”

    “好吧好吧,顺着官道往下不出十里,有一家极美味的牛肉面摊子,我请你,赔个不是,如何?”

    闻言,李宓才转过身,眼中带着质疑:

    “当真?可别你身上一个铜板也无,还要我来请你。”

    少年用食指擦了一下鼻子,昂了昂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那我要吃两碗!”

    “嘘吁!”

    拇指和食指环在嘴唇边,少年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林子里窜出一匹黑马,灵动非常。

    两人牵着马一同前行,少年走到李宓前方,倒退着走路,拱手道:“我叫江鱼,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李宓这时才注意到少年的脸上有一道陈年旧疤,横在侧脸,却不显狰狞,凭添了几分顽气。

    “李月。”

    “哇,这么随便,不会是假名吧。”

    “要你管!”

    一路上,不论是行路还是歇息,江鱼都有好多话要,再无趣的事情从他嘴里出来都令人心生向往。

    他真的是李宓见过的,除了陆凤以外最好玩的人。

    随着时间流逝,李宓从刚开始的不爱搭理,逐渐转变了态度。

    日薄西山,前方遥遥望去,似乎有人家,两人驱马快行。

    “鱼儿,那可是你的面摊。”

    “正是,年前我来吃过一回,至今念念不忘。”

    两人将马匹递给店二,见面摊上没什么人,随意挑了一处坐下。

    “店家,四碗牛肉面!”

    两人一坐下,江鱼便自告奋勇,帮忙擦桌子、擦板凳、倒茶水,忙得不亦乎。

    “月姐,弟弟来,弟弟来,怎能劳您大驾呢!”

    狗腿的姿态,比起山贼也是不枉多让。

    李宓见状,笑得花枝乱颤,适才得闲,两人一番较量。

    江鱼自认不敌,加之比李宓上几岁,自此两人便以姐弟相称。

    “客官,您的牛肉面,来嘞!”

    随着店二高声吆喝,热气腾腾地牛肉面端上桌,汤红葱青,十分鲜美。

    江鱼赶紧递筷子,双手抱着面碗,正要开动,被李宓悄无声息,按住了手。

    低下头看了看碗里,李宓冷声道:“碗里有虫,不干净,不吃!”

    李宓朝江鱼眼色,本意是两人悄然离开。

    结果,江鱼误会了,看了看自己碗里,复又翻了翻其他三碗,眼咕噜一转,“啪”将筷子摔到桌上。

    只见少年右脚一抬,踩在凳子上抖起来:

    “店家,怎么回事儿?牛肉牛肉少了不,碗里还有虫。”

    “什么破店!走,我们不吃了!”

    着两人便疾步往外走,见旁边也有一桌客人,刚刚坐下,还未吃。

    两人对视一眼,江鱼走过去,叉着腰,指着店家,颇为愤慨地劝道:“你们也别吃了,进来干嘛?”

    “吃出病都不够汤药钱!都走都走!”

    着还要推搡客人,玄衣汉子欲动手,被中年文士拦住了。

    这时,店二急急忙忙跑过来,挡住去路,拱拱手,拉住江鱼劝道:“客官,这面都上了,人方才看了,碗里确无虫子啊。”

    停顿了片刻,又陪笑道:“许是芝麻,二位看错了,还请两位少侠不要为难人。”

    闻言,江鱼更是怒火中烧,凑上去扒着二道:

    “你眼睛大还是我眼睛大,你当我是睁眼瞎吗?我为难你又如何啊?”

    话间,二连连求饶,江鱼更显气焰嚣张。

    李宓立在一旁,借着帷帽遮挡,仔细观察了面摊,恨不得提步就走。

    见几人如此情形,隔壁桌的玄衣汉子劝道:

    “哎,两位友,点多了吃不下可匀给我两,何必动怒啊。”

    江鱼放开二,朝着玄衣汉子走去,面露不耐:

    “哎,谁我们吃不下?你这人才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你这友,好不讲道理,店家,让他们走,钱我们付!”

    “就你有钱,爷没钱吗?是钱的事儿吗?”

    着着,两人推推搡搡,差点动起手,江鱼挤眉弄眼,玄衣汉子却只以为他顽劣不堪。

    这时,原本圆滑的店二站在一旁,不拦不劝,反而木讷起来。

    “鱼儿,多无益,走吧。”

    李宓上前,拉住耍滑头的江鱼,算暂且离开,而玄衣汉子却生了火气,一步上前拦住他们。

    “两位友,店家不易,还是结了账再走吧。”

    江鱼气笑了,一时失言,指着汉子道厉声喝道:

    “我劝你少管闲事,这是家黑店!你当我在笑吗?”

    黑店二字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汤锅里咕噜噜水滚开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

    别人的江湖——美食、美酒、美景、美人

    明月的江湖——山贼、刺客、斗争、毒药

    剧场1:

    临行前,无情给了明月一本札记,详细记载了游荡江湖的各种指南。

    神侯的友人=江湖上top10的豪杰  却没想到李宓运气好,一出门啥都遇到了。

    剧场2:

    刚刚遇到山贼的明月:怎么办怎么办,用哪种毒药合适。

    看了看时辰的明月:算了,我也不会做饭,就抓他们做饭吧。

    剧场3:

    遇到黑店的明月:弟,先撤,再悄悄地个回马枪。

    收到信号的江鱼:好的姐,我保证把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