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尾的天越来越冷，雪飘落。

    姜策一行人顺利抵达了云州，短暂休息两日便会继续赶路。

    休息的间隙，姜妈妈前去铺子里看了看，顺道将底料送了一些过去，另外再炒了一些底料存放着备用。

    除此之外她还拿走了账面上的所有银子，此去遥远，又算开分店，她得多备一些银两才行。

    姜策则和卫安陆骞一起去了书院，此去是和顾杞院长以及各夫子道别，顺道和书院其他学生道别。

    抵到书院后，姜策先去找了顾杞，躬身行礼后道，“学生见过院长大人。”

    “坐。”顾杞略一颔首，他一边煮茶一边问姜策，“准备出发前去京城了？”

    姜策应是……

    顾杞问道：“可有信心？”

    姜策并无太大把握，“京城人才济济，尽力而为。”

    “如此能想宽心倒是不错。”顾杞与姜策推测来年会是会和殿试的题目，“估摸又是民生相关之题。”

    “不过你应该是擅长的。”顾杞倒了两杯茶，一杯给姜策，一杯给自己，“尝尝……”

    “这茶如何？”

    姜策看了看茶水颜色，色泽暗红，飘着的叶子大不一，叶片轻薄瘦，细嗅之下香气较为平和，“这个秋茶很好，香气浓郁，很适合院长。”

    顾杞抿了一口茶，“为何适合？”

    “很和平。”姜策回答。

    顾杞笑了一声，“春茶苦，夏茶涩，要好喝还是这个秋白露。”

    姜策对茶并不热衷，但还是认真听他，因为顾杞向来不会无缘无故这个话。

    果然在他了几句茶知识后，转而提点姜策，“京中如今不好掺和，你去了多喝茶。”

    姜策颔首：“学生明白。”

    顾杞又了一些，而后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姜策，“帮我送个信。”

    姜策接过：“给谁？”

    顾杞：“长西巷尽头长着一颗柿子树的那一家。”

    姜策心底叹气，直接姓谁名谁不行吗？

    从顾杞这处出来，姜策又去拜别了几个夫子，夫子们对他亦是寄予厚望，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再教姜策一次。

    待从几位先生那处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他去寻卫安等人。

    路上遇见了不少落榜的同窗，今年落榜还得再等三年，三年又三年，不知将是何年。

    同窗问道：“姜策，你可是要出发去京城了？”

    姜策颔首，“是……”

    “听闻此次江南等地有特别厉害的举人公子，也是博闻强识惊才绝绝，怒一定要为我们云州争光。”

    “若是姜策你能考中状元，那三元大三元你都一应得全了。”

    “姜策你若是考中了状元，我们白鹿书院便能闻名天下。”

    “呃……”大家围着姜策你一句我一句的个不停，一时间把姜策吵得头晕，“我尽力……”

    “姜策你一定要尽力啊。”

    “我们可都等着看呢。”

    “我知道了，我尽力。”姜策回答大家时并未注意到后方墙角处站着一个人。

    贺筠满脸郁色的看着被众星捧月的姜策，心中情绪翻涌，一时间竟然妒忌不已，明明他也很优秀，明明他也很厉害，为何他却没有中？反而是这个只念了几年书的人？

    贺筠双目胀红的看着远处的姜策，捏紧拳头，青筋直冒，他迟早会将他比下去的。

    贺筠没有过去，转身就走。

    姜策察觉到有一股令人不舒服的目光看着自己，但他转头却并未看到人，他也没有多想，也没有理会。

    贺筠往后走了一些距离便被人叫住了。

    卫安从另一侧跑回来，兴奋的喊他：“贺筠，你在这儿呀，我找了你好久呢。”

    贺筠敛起脸色，转头看向卫安，尽量笑着看着他：“你找我做什么？”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卫安气喘吁吁的道，“我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了，大概会很长时间见不到了。”

    贺筠脸色有些阴沉，咬着牙：“一路顺风。”

    “我会的。”卫安憨厚的挠了挠头，“我大概是考不中的，你也知道我考中秀才举人都是托了阿策的福，能考中举人已经是运气极好了，会试会有更多更厉害的人，我肯定是考不过的，我大概也就是去凑凑热闹。”

    贺筠脸色灰白，你这么丧气，若是把这个机会给他多好。

    “我若是没有考中，再等三年我们再考。”卫安没有注意到贺筠的脸色，还在自自话，“贺筠你这几年好好考，多看看阿策已经给我们的东西，相信你一可以考上举人的。”

    “呃……”贺筠就得卫安是故意讽刺他。

    “贺筠，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生病了？”卫安总算是注意到贺筠的脸色了，“我去给你叫大夫。”

    “不用。”贺筠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啊？”

    “别管我！”

    卫安懵了，好好的怎么生气了？真是搞不懂。

    他不明所以的走回去找姜策和陆骞，“贺筠这是怎么了？”

    陆骞：“……”

    姜策觉得卫安是故意的，他没有那么傻啊，“你，唉，算了……”

    “走了。”姜策转身下山。

    陆骞也跟上。

    卫安不明所以，“哎呀，等等我啊。”

    躲在墙后面的贺筠满眼阴鹜的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他发誓，他迟早会变得比他们更厉害的！

    一行人下了山回到城里，各自去准备了一些东西，然后第二日便跟随商行一起出发了。

    这一次姜策带上了陈周，他可以帮忙照应一切。卫安和陆骞都没有多带人，等到了京城若是需要再买个书童。若是不留下买了也是浪费。

    马车行得很快，五日后他们进入了隔壁的明州境内，明州地势平坦，土地开阔，是西北方向的粮仓。

    但因今年干旱，粮仓的情况也不大好，乡间百姓也多是疲惫之色。

    姜妈妈叹气，“怎么瞧着不如咱们云州呢？”

    “云州的官道离村落远一些，瞧不见也很正常。”姜策看着前方，远远的可以看到县城的大门，“前方是三碗县，我们今晚要入城去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