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后是大年初一。

    姜老太按照惯例出门上拜佛，往年有姜妈妈陪伴，这一次便由姜暖陪她一起去城外的庙里。

    初一去庙里的人很多，上山的石阶上挤满了人，摩肩接踵，尤为热闹。

    姜暖扶着奶奶上了山，进了庙里，在每一个菩萨面前都认真的拜了拜，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菩萨在上，一定要保佑家人平安健康，事事顺畅。

    听到奶奶求国泰民安，边关安定，姜暖也在心底默默多了一句，愿边关安定，霍骁一切平安。

    为家人们都求了平安符出来，姜暖扶着奶奶下山，下山时奶奶看到了路边有卖豆腐脑的便想吃一碗。

    姜暖让奶奶在树下的木椅上坐一下，她转身去了另一边买豆腐脑，刚和老板要了两碗辣味的豆腐脑，身后传来声音。

    “姜姑娘，许久不见。”贺筠浅笑盈盈的看向她，目光温柔，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姜暖轻轻点了下头，“贺公子……”

    贺筠问道：“来拜佛？”

    姜暖应是……

    贺筠找着话题：“好巧，我们家也是过来拜佛的。”

    初一十五来这里不是拜佛是做什么，难道散步？姜暖看向豆腐脑老板，“多加一点辣。”

    “买豆腐脑？”贺筠盯着姜暖前面的豆腐脑摊子询问。

    姜暖淡淡的嗯了一声。

    “其实甜的也很好吃。”贺筠看姜暖选要的都是辣的，便提议，“要不要试试。”

    咸口甜口她都吃过，但姜暖就喜欢加辣加榨菜加黄豆酥加葱花的辣口，“我喜欢这个。”

    贺筠笑着，“姜姑娘一向主意正。”

    姜暖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两碗豆腐脑转身就要走。

    贺筠伸手去帮忙：“姜姑娘我帮你？”

    姜暖避开了他的手，她不习惯被不熟的人热络靠近，“不用……”

    贺筠也看出姜暖有意避开他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压着情绪道：“姜姑娘接下来要去何处？我陪你一道去吧，我对这里很熟。”

    “不用。”姜暖转身就走。

    “姜姑娘。”贺筠快步走到姜暖前方，“姜姑娘你不必与我这般生疏，我和你哥哥是朋友的，而且我们不也是朋友吗。”

    姜暖微微蹙眉，首先和哥哥是不是朋友这个有待考究，主要是这话容易误会，“贺公子与我哥哥相熟是你们的事情，我与你只是医患关系，男女有别，请勿要这些引人误会的话，给那些八卦的人留下话柄。”

    “呃……”贺筠没想到姜暖这么直接，“姜姑娘，其实我是有话想与你的。”

    “我心悦于你。”贺筠颇为认真的道，眼里透着几分认真。

    姜暖听到对方的话毫无心动的感觉，“抱歉，我已有心悦的人。”

    “你已有心悦的人？是谁？”贺筠急切问道，是卫安还是陆骞？还是其他谁？

    “你不认识的人。”姜暖冷声道，“我希望你以后能自重，否则我会给我增加麻烦。”

    贺筠面色一白，“可……”

    “抱歉，我还有事。”姜暖没听他废话，端着豆腐脑就走。

    贺筠没想到自己被拒，愤恨的望着姜暖，姜家人为何都如此看不起人？为何都要这么羞辱他？

    他望着乐至县的天空，他咬牙发誓，他迟早会比他们站得更高变得更厉害！

    等姜暖回到奶奶身边，奶奶问道：“怎么去那么久？”

    “买的人有一点多。”姜暖将豆腐脑递给奶奶，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贺筠的方向，她对这人越来越没有好感了，直觉告诉她这人憋着坏。

    姜暖回家后写信给了哥哥，让他多注意一些安全，写完信后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颗熠熠生辉的白色钻石上，这人只知道送东西，嘴巴却比其他人笨多了。

    也不知走到何处了？也不知还不会再经过乐至县？

    姜暖看着手中的红色平安符，若是经过的话她将今日求的这个平安符送他。

    嘴笨的霍骁此刻正快马加鞭赶去明州，他在马背上了个喷嚏。

    何胜问道：“将军，风寒了？要不停下来歇歇？”

    “不用，不能错过了。”霍骁继续往前，尽早办好，尽早解决边关隐患，尽早让国家安宁，尽早能去乐至县。

    ……

    转眼便是初三，这日张大夫回县城，回来后过来给姜暖拜年。

    “姜姑娘，这是我夫人养的鹅生的鹅蛋，吃了对身体好，给你们送一些过来。”

    鹅蛋性温，可温补益气，养颜润肤，对身体很好，而且孕妇吃了也很好。

    虽然姜暖不是孕妇，但鹅蛋难寻，送一些过来尝尝鲜，也是一点心意。

    “多谢张大夫了。”姜暖接过后道谢。

    “我们就不必什么客套话了。”张大夫喝口茶，犹豫着道：“过年那日发生了一件事，也不知当不当和你。”

    姜暖好奇：“什么事儿？”

    张大夫放下茶杯，“崔一月死了。”

    “啊？”姜暖怔住了。

    “怎么回事？”

    张大夫将除夕那日的事情了出来，“崔一月之前生产了孩子后你便三年内陌生孩子的，但是她去年三月便怀上了孩子，期间什么活儿都做想也没用注意身体。”

    “除夕之时因为孩子往地上倒了许多水，她一不心摔地上，然后就摔得大出血，等半夜把我叫去时已经没有了气息，身子都凉了。”

    姜暖没想到会这样，“……”

    “他们家还让我把孩子剖出来，可我摸了脉搏以及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张大夫叹气，“听应当是下午的事情，可马家等过完年守岁完才来叫的我。”

    姜暖捏了捏眉心，这马家真的是够恶心的。

    “崔一月的妹妹过来闹了一下，可大概也没什么作用，初二的时候听人马家老太已经叫媒婆给她儿子物色新的媳妇儿了。”

    张大夫叹了一声，“姜姑娘你得对，为难女子的多是女子。世间多是薄情人，女子还是要多为自己着想才是。”

    姜暖也不知该什么好。

    可怜又可悲，愿来世清醒一点，过得舒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