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追逐

A+A-

    大山间, 仅7米多宽双车道的县乡三级公路上。拐过一个回头弯后, 空调大巴车的左前轮垫上一片被抛洒在路肩的碎石堆又重重滑了下来,车身猛烈摇晃了一下, 懵懂中姜铎的脑袋随即往车窗玻璃处一磕, 他立即惊醒,环顾四周后又看向窗外,正好看到麓川延绵的高山脚下,那徐徐流向边境线外宽阔暗涌的墨色江面。

    双眼迷瞪了一会,再掖了一下滑落身前的背包,姜铎掏出手机来一看,昨夜从源鹤一路行来, 已经过去16个时。而手机上通话记录显示有11个未接来电,8个王国正来的、3个老妈来的。

    姜铎皱眉想了一想,先拨通了王国正的号码。果然,刚接通手里的通讯工具立刻变身为江湖名门暗器魔音穿脑摄魂匣, 王国正夹杂怒火的咆哮声, 被姜铎推到身前半米远的位置,依然威力不减!

    “你个王八蛋你死哪去啦!特殊勤务期间不假外出你不要命啦?我桌上那堆报捕案卷是什么个情况?你子要造反啊?!”

    姜铎连忙用指掏了掏被震得发痒的耳孔,在对着听筒声:“我请了2天假, 路兴学批了, 警令室报备过了,连着周末得下周一才回得来。您桌上是我整理好的报捕案卷, 需要退回补充侦查材料和不适用批捕的情况明细, 我汇总了一张表格, 就压在您键盘底下,麻烦您逐案通知一下办案民警,下基层抽案卷的事情我跟老毕好了,让他顶我跑两天,等我回来我再顶他值一周夜班……”

    “周末!?”王国正惊叫起来,“现在迎战奥运安保哪里还有什么周末?你人在哪?回老家了?你个龟孙扔下一摊事就跑你到底要干吗?!”

    耳听王国正咋咋呼呼的追问也没个消停,声音还越喊越大!姜铎恼怒的对着话筒低吼:“给你个扩音器你去机关楼门口把我逃班的破事向局里面广播一遍要不要!?有点事情出趟门。就酱。”便掐了电话。

    挂了电话,姜铎先搓热手心捂一捂差点又犯聋的耳朵,再深吸一口气,拨通了老妈的电话,接通后,张丽红焦急又絮絮叨叨的声音传了过来:

    “儿子呀,你怎么回事啊?你看看给你了多少个电话?你是不是有啥事啊?……”

    姜铎先“嗯。啊。没事。”的回应两声便一垂手把手机摆到膝盖上盯着,差不多过了五分钟,才拿起来。

    “……嗯,嗯,老妈我车上呢没听见电话响,都挺好的,急着找我有啥事么?”

    “……”

    “生日?我都这么大人了过什么生日啊,我最近工作忙肯定回不来,您和我爸就甭张罗了。”

    “……”

    “我知道我知道,明早我会穿红袜子,会煮面吃,会搁鸡蛋,会撒葱花,会放鸡枞油……谢谢老妈这么记挂着我,等过两天得空我就回来看您……对了,我爸在您旁边吗?”

    “……”

    “不用,不用把电话给他,他精神好就行,您俩也多保重身体,安保任务一结束我就回来……”

    完电话,长舒一口气,再看向窗外,大巴车已经驶进南凤镇。看着与临潭相差无几的街景和山色映进车窗,姜铎掏出一盒清凉油挖了一点抹在额角,又使劲掐了掐长途奔波到发涨的脑门,再伸展一下僵直的关节和身板,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最后,他从裤兜里郑重的掏出来一张纸,皱眉摩挲着。再一次确认这个早已牢牢印进脑袋里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南凤镇拉捧街中路11号,130XXXXXXXX

    昨天上午,陈振辉突然电话告诉他,三天前,尔扎都惹在临州麓川县南凤镇派出所办理了暂住证,并用暂住证等材料向出入境部门申请了果敢地区的出入境证明,派出所登记了他的暂住地址和联系号码后,便告知陈振辉。

    得到这个消息,八年来,几乎是在渺渺人海中屈身摸索着、抓瞎一般毫无头绪的寻访林逆涛下落的姜铎,仿佛终于抓到了实实在在有份量的线索。他心下按捺不住、片刻都不想耽误。

    所以,顾不得路兴学本就看不惯他这种贴着“州局政委老领导大公子”、“省厅领导老战友孙儿”标签,有无数人私下过招呼帮衬过的公安子女,他硬着头皮依仗父祖的荫庇,硬是找路兴学半磨半横的要来两天假。

    但是,电话中,陈振辉也再三提醒自己,他为了自己这个“好兄弟”,越级使用缉毒情报的权限查看了举报人“文堂”的信息,结果不是“查无此人”,而是权级不够。且这次检索搞不好已经触发了省厅违规查阅高密级材料的预警,没准过两天,就得有人来请陈振辉喝茶了……

    所以陈振辉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敲着,假如这个“文堂”,真的是林逆涛。那自己心里一定要掂量清楚事情的份量,以及林逆涛的参与程度和个人意愿,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一意孤行。

    想到这,姜铎忧心的埋下脑袋压住心底泛起的动摇、疑虑和恐惧。有些问题不能深想,没有见面、没有言之凿凿的亲口印证,没有亲自看到涛那颗万一已经把自己消抹干净的心,任何一个人独生的妄念和猜想,都只是缚住手脚的荆棘……

    正想着,车辆已驶进客运站,一开车门,严密厚重的热浪夹杂着一群自称“有门路、有熟店”,可以便宜点带人到河对面“潇洒”的摩的司机,立即堵向车门口。

    姜铎一手护住背包一手伸展开来推挡着,杀出包围圈后再一路询访,很快就在南凤镇宽窄不一、交错混乱的旧街街面上找到了拉捧街中路11号。

    这是一座破旧的五层楼房,直立的霓虹灯牌坊上闪烁着缺笔少画的“住宿、洗浴、短租。”一楼沿街开了一扇3米来宽的门脸,里面灯光昏暗、气味混杂。

    “美女……标间还有没有?”

    “有,120一晚。”坐在木头泡起了皮还缺了一角的破旧柜台后面,正埋头玩手机的服务员是个声音尖细身板却宽阔的年轻姑娘,等听见姜铎接着笑嘻嘻的:“哎……美女,能向你听个事情么?”她才不耐烦的抬起头。

    但看见眼前竟站着一个面容英挺俊朗,身姿挺拔,还豪不吝啬笑得一脸荡漾加勾搭的帅哥,到了嘴边那句“不住店就滚去别家听去!”立马换成“帅哥,来玩啊?……啊呸!来住店啊?标间、单间都有,24时热水,连住两晚给你个折怎么样?”

    “啊……那不是便宜我吗?”姜铎越发眉角往上挑笑的油腻,在俯身向前双手杵着柜台,直勾勾的盯着那胖姑娘,拿出一张纸推过去:“美女姐姐……我来找我叔的,他给我电话他在你们这租了房?美女姐姐能帮忙看看是哪间吗?”

    被眼前的景色迷得脑子发晕嘴角留涎,胖姑娘愣愣的盯着姜铎的脸了两声“行,行……”,半晌,才回过神吸溜了口水去拿那张纸,低头认真看了一会,才又看向姜铎,

    “这人啊……确实前两天在我们这租了房,不过租了就住了两晚,昨天早上就上河对面去了,你明白吧……”

    着那服务员摆着丰盈的腰、翘起厚重的臀从座位上站起来,两只粗壮的胳膊也往姜铎跟前一杵,还向前凑了凑声道,“你叔叔怕是上河对面玩去了,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我们这的租客基本都是没有护照但又想办出入境证明才来租房子,他们一进到河对面那狐狸洞销金窝里,哪是那么容易出来的?”

    但看见帅哥立马垮下脸来委屈又沮丧,那胖姑娘心疼坏了,又安慰道:“但也不好,帅哥,要不你也先住下,明天办好手续听清楚了,在过去找找他?”

    “那行呗美女姐姐。”姜铎装着笑的牵强的,“给我开我叔那屋旁边的房间成不?美女姐姐,河对面那么好玩啊?我叔都多少年没回家了,家里人实在放心不下才让我过来找他的,我来前听,那边“黄赌毒”俱全,可不是啥好地方呀……”

    那胖姑娘嘴角一撇有些嫌恶又有些莫名得意的,“黄有银丰街,赌有百乐巷,在那个地方都是合法的。但是毒已经禁了好多年了,原先种鸦片的都改种粮食或甘蔗,只是这东西,根深蒂固,那边药片照样卖的比脱瘾=药都便宜,就跟毒瘾一样,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禁下来。所以!帅哥,你要是过去了,千万别吃、喝人家送给你来路不明的东西,特别是在赌场里头,你叔叔给你递的也不行啊,我记得你叔那人啊,眼底青黑整个人阴沉沉的,怕是已经离不开那地方了,你可别着了他的道啊!”

    闻言姜铎朝那胖姑娘感激的笑着,“美女人真好,我先住两晚上。”又递过身份证办理入住。

    拿着钥匙到了二楼,一推开紧闭闷热的房间,轰得一阵闷燥燥的臭气扑面而来,姜铎连忙开吊扇,再冲到墙边开窗散味,直到房间里泛起一股夹杂尘土的凉意,他才一歪身子斜躺到床上,瞪着头顶呜呜旋转的吊扇出神……

    来前他就一直在挣扎,要不要追出国门。

    因为公安身份特殊,他的护照放在纪委统一保管,要出境必须有组织审批,万一闹出点啥动静,可不是警告或通报批评就能善了的。而如果要悄无声息的摸出国门,就只能想点歪招。

    但是,不知道尔扎都惹的确切位置,也不能让老辉冒着挨处分的危险再帮他查手机号码的轨迹,就连模糊的位置和大概的方向都没有,却冒然摸到那种混乱的地方寻访一个人的下落,还只有2天时间,能找着人的几率,只怕不比买彩票猜中头奖号码高多少!

    想到这,姜铎懊丧的揉揉脑袋,又咬着牙把心一横,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过去碰碰运气。这么想着,疲乏不堪的沉重感慢慢爬上他的身体,他干脆掏出手机定好闹钟,便躺着沉淀了心绪闭上眼。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房门哐哐一阵敲砸声把姜铎惊得从床上跳起来,他边恼怒的望向窗外浓重的夜色,边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向房门方向问:

    “谁啊?”

    “帅哥!是我,你叔回来了,正趴在楼下吐呢!”

    “叔!?”姜铎懵了一秒立即跳到门口冲出去。

    那胖姑娘边追在他身后边,

    “你叔让赌档老板请摩的司机送回来了!好像他今天在河那边输了三万,就差没当了裤子借水钱了,那老板还算有点良心,看着你叔那惨样便找人送他回来,但你叔好像没在那边找着落脚的地方,所以那司机师傅就走路给送来我们这边。幸好你在,不然他那个的样子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弄他啊……”

    “美女,多谢。”

    姜铎边边冲到楼下,到了门口,一阵饭酸酒臭立即飘了过来,在看向行道树边,果然有一个人正佝偻着腰抱着树干边哭边呕,脚边扔着个半米多高的水烟筒,嘴里呜呜咽咽含糊不清。姜铎忍着恶心急忙上前蹲下,把那人从一淌秽物里拽出来。

    “叔……来我扶您上去。”

    那人没反应,而是抬眼从杂乱的头发中挑眼瞥了瞥姜铎,又伸手赶苍蝇似的乱挥一气,大着舌头叫骂道:“谁!谁他妈是你叔!叫大爷!”

    姜铎再往前一凑,先使劲制住他的胳膊,再憋着气往他腋下一钻,将醉鬼整个架在身上站起来,边往楼上带边:“大爷!走着,我带您上去休息啊……。”

    一路跌跌撞撞爬到二楼房门前,姜铎准备掏钥匙开门,那人却步子一歪扑向隔壁的房间,姜铎只得把他放坐在地上,在他口袋里翻找了一阵也没摸出钥匙,便只得喊胖姑娘上来。

    一进屋带上门把人放倒在床上,姜铎坐在床边喘两口气,半拖半架收拾个死沉的醉鬼十分费劲,连体恤都被汗酸酒臭浸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

    突然,原本烂成一淌的醉汉却跳起来扑向姜铎,左手从身后一搂他的脖颈,右手瞬间摸出短刀一挥,刀刃便压住了姜铎的喉咙,有声音在耳边凶狠的:

    “够能耐的啊!跟了老子一路不连这都摸到了!!?你跟着谁吃饭呢?应老板还是老熊?!”

    “......”

    这人装醉躲事!

    姜铎反应过来后便干脆直接表明来意:“尔扎都惹叔叔,我是来找涛的。”

    察觉到抵着喉咙的刀刃一松,姜铎立即沉身架手挣脱尔扎都惹的钳制,在转身看着他。

    眼前的人除了头发杂乱皱纹略深,鬓边多了一道狰狞的刀疤外,与专网户籍信息中尔扎都惹的样子别无二致。只是刚刚还浑身软烂脚步虚浮的醉汉,此刻却眼底发寒,那是一双精滑阴鸷的眼睛,哪里还有半点糜烂和浑浊。

    突然,又是一阵沉重零散的脚步声夹杂着哐哐砸门的声响,紧接着钥匙碰撞的叮当声和胖姑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帅哥?你和你叔在里面吗?有人找。”

    屋内的两人一愣,尔扎都惹迅速拽起姜铎奔到屋前推开窗,示意姜铎跳上去后只了声:

    “重心向前含胸收腹,落地后做前滚翻卸力,再搞辆摩的。”便一掌将姜铎推了下去。

    等姜铎煞白了脸反应过来,人已经整个砸在水泥地上了,他忍着震得生疼的骨头趴站起来的同时,尔扎都惹也跳了下来,但他只站定了一秒便仿佛又喝醉了一般,跌趴在地上哎哟直叫唤。姜铎只得咬牙过去把尔扎都惹拉扯起来。

    两人步幅散乱、跌撞着歪歪扭扭的往前奔。谁知还没走两步,尔扎都惹却突然控制不住一般朝马路当间一歪,正好撞到路边一辆正减速看热闹的摩托身上。

    姜铎立即会意,边在心底呐喊着:“冷静啊!抢劫犯法啊!这摩托目测价值5000以上起码得判三年呐!”,边冲上去上去一掌推开驾驶员,把尔扎都惹拽到身后便骑上车一路狂奔。

    “西北,进树林”

    还能怎么办!姜铎暗骂着,抢劫都干了还能更蹧一点吗!但没过一会,更糟的情况果然就来了。四辆灯光呛眼排气管轰鸣的摩托车紧紧追着咬上来。姜铎瞄了眼倒后镜,只见摩托上的人都挥舞着长刀和钢管,便心底一沉,紧紧控住把手,下狠劲旋起手腕调整离合升档给油,摩托车立时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一路疾驰,道路越来越弯曲颠簸,周遭越来越静谧黑暗。除了头顶晕黄的月光和刺眼的车灯照着眼前隐秘在黑暗中的山路,前后竟看不到半点象征人烟的灯光。

    进入山林后,树木杂草丛生,单靠幽暗的车灯照射视野太差,姜铎全神贯注的在崎岖蜿蜒的山林路中左拐右避,但身后紧紧咬着的四辆摩托车显然比他更适应山区夜晚的道路,一路穷追猛赶后,眼看马上便要冲上来。

    “进林子就好办啦...”

    尔扎都惹低声了一句,紧接着他突然直起身子踩着摩托车两侧横杆站起来,边俯身向前压住姜铎的背,边伸手牢牢拽住一边扶手,再使劲往后一拉,瞬间整辆摩托车便被他拖拽的调转了个倒U字弯,幸亏姜铎愣了一秒后正直身子往反方向拽,车子才没有失控擦向地面撞飞出去。

    但还没来得及让姜铎松口气,后面一辆摩托硕大晃眼的前车灯已来到近前。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后,姜铎只空白了一秒便松手蹬脚,拼尽力气反向从摩托上跳了下来,被惯性甩出后跌撞到地面连滚几圈,浑身被拆散了一样瘫倒在树林边的草丛中。

    轰的一声!耳边响起巨大的声响!姜铎抬起头,便看见两辆摩托撞在一起又弹开侧倒在前面的树丛中,零件飞弹的到处都是,被撞的那辆摩托下还压着两个连连惨叫的人,浓重的汽油味飘了过来……

    浑身上下已经分不清哪里更痛一些,姜铎咬着牙看向四周,但看见不远处草丛中正趴伏着的尔扎都惹,便连忙站起来低身弓背奔过去

    “你没事吧?”

    那人却不住地“哎哟妈耶”的使劲叫喊,看起来像有事。

    还在装!姜铎怒目瞪着他,再看向停在不远处的三辆摩托车。

    真棒!玩命儿弄掉两只狼,却把自己送给一群狼,姜铎瞪着尔扎都惹低声骂道:

    “老疯子你要干什么?”

    尔扎都惹却声道:“把他们都干趴下,我就带你去找他。”

    虽然整个隐在黑暗当中,但姜铎却分明清楚的看见尔扎都惹脸上那阴恻恻的笑意,

    “他大概是想让我折在这吧。”姜铎心里这样想着,身体却已经走到尔扎都惹正前方,紧盯着前面摩托上下来的5个人,重心微沉,提手捏拳,架好格斗式。

    人在杀红了眼的状态下,钢管砸到骨头、拳头撞到身上以及刀刃割进肉里的感觉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就是麻、木、疼、烫而已,眼前的五人扑过来一阵混战,赤手空拳对棍棒刀刃,等将三个人按趴在地上时,姜铎已经身形摇晃,浑身是血。

    从一开始的拳式、肘击、掌法、腿功,到后来的扬沙、飞石、抄板砖、挥木棍,拼尽全力后此刻的他额角青肿,鲜血正顺着眉骨滴滴答答的迷住眼睛,脑袋挨了几下重击导致他已经听不清眼前还站着的两人什么

    “这子真难缠……”

    “一定得把那老家伙带回去!”

    “熊哥可是砸了血本了”

    他心下只记得,还有2个……这么想着,姜铎把抖个不停的手放到嘴里使劲一咬,再一抹眼角的血迹紧紧握住拳头,喘着粗气冲向前。

    还有2个……就能见到他了。

    耳边一声“这人怕是疯了!”,同时一根铁棍重重砸在手臂外侧,剧痛过电一般的震颤着全身,姜铎控制不住身体向前踉跄着扑倒在地,却仍然不甘心的挣扎着想站起来。

    “一刀剁了他!”

    有人在耳边叫喊着,姜铎拼命想抬手格挡时,手已经不听使唤了。然而就在此时,似乎有一阵风从自己身侧闪过,等待了一阵后,意料中的刀刃却也没有到来,借着被血珠遮挡模糊不清的视线,姜铎似乎看到他的涛就站在身前,正转向自己笑意盈盈的:

    “姜晓堂,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