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梦魇
当天下午, 5点20分。
姜铎和林逆涛一人手提几个硕大的购物袋, 跌跌撞撞的回到酒店。
刚走到房门口,姜铎就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 掏出房卡开门, 再把几个袋子拖进屋内便算完事儿,进屋一气儿倒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埋着脸长叹一声
“真累,比跑圈练拳还累,咱俩就只逛了个超市吧?为什么会这么累?”
林逆涛跟着一进门,看见姜铎已经死鱼一样趴在沙发上藏着脸直扑棱,边皱眉笑骂一句, “你脏不脏?别人搁屁股的地方你去搁脸。”边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到矮柜上,又把扔在门边的几个袋子也捡起来码放整齐。从当间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走到沙发旁边一把拉住姜铎的胳膊, 把他薅起来扶正, 再把水递到他跟前,才挨着他一齐坐下。
被拽起来的姜大爷大概骨头还软趴着,涛还没坐稳他就忙不慌的一歪身子把脑袋搁到他肩膀上, 接过水瓶咕噜噜猛灌了一口, 却把喝剩下的递回涛鼻尖底下。
看着眼前的半瓶矿泉水,林逆涛若有所思的笑起来, 伸手接过, 一口饮尽。
喝完水, 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沉默无言的枯坐了一会儿。
半晌后,林逆涛站起来,走到二楼把自己的旧旅行包拿到客厅,再从购物袋里把姜铎给他买的新包拿出来,撕下包装和标签,准备收拾东西。
“我帮你收,你给我煮面去。”
闻言一愣,林逆涛停下手里的活看向姜铎,“你收得清楚么?别给我翻乱了。”
姜铎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两手一叉腰,仰着头用下巴指着林逆涛,盛气凌人道:“读书那会儿天天帮你收拾桌斗和书包的是谁啊?你哪样东西我给你弄乱过?”
看着姜铎翘着鼻尖一脸得意,林逆涛低笑一声一摊手,:“行啊。”便把两个旅行包都留给他。再站起来从一堆袋子里翻找出装着食材的那两袋,拎着走进玄关旁边的开放式厨房。
肿脸充胖子的姜铎订的是家庭复式套房,设施齐全。一楼一进门的楼梯底下配备了一个的料理台,厨灶、锅具一应俱全。
林逆涛走过去,先把肥瘦相间的猪五花肉、鸡翅中、鸡蛋、香辣酱、葱姜蒜、手工面条、可乐、蔬菜、干炸鸡枞菌做的油一样一样摆出来。再拿出一个圆筒保温盒,把中午从饭店带回来的猪骨高汤倒进奶锅。又从储物架上拿出酒店送来的菜油、酱油、盐糖、干草果粉、胡椒粉、香醋和料酒。翻找出砧板和菜刀清洗干净,边熟练的剁肉、洗菜、掰蒜、腌制鸡翅、热锅、炒酱,边时不时看着姜铎笑一笑。
“姜大爷,面要煮硬一点还是想吃软烂的?”
“硬。”
姜铎边回话边掏林逆涛的旅行包,结果越掏越心惊。
刚刚才把那旧旅行包提起来上手掂了一掂,他就觉得不对劲!心下纳闷着:怎么死沉死沉的不,还砰啷砰啷的响呢?这旅行包还是工具包?心内惊疑不定的把拉链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拾掇出来摆整齐,好家伙!正常一点的生活用品除了一盒口香糖、一本记事本和换洗的内衣裤外,啥也没有。
剩下的,全他妈是兵器。
姜铎大汗淋漓的把包里的铅块、指虎、刺刀、改锥、榔头、绷带、半指拳套、麻绳、伸缩棍、手电筒和握力器等摆到茶几面上,在翻出一个毛巾卷一样粗厚的黑长布包,开暗扣铺展开来,五把长短形制不一、式样精巧且锋利的匕首便亮闪闪的露着寒光。背包底部还有一个铁盒子,不知道机关在哪也看不到锁眼,轻轻晃荡两下,还能听见里面沙沙砰砰的声音,活像武侠里的什么独门暗器盒。
再一看,背包夹层土地证旁边,还单独摆放着一把30多公分长的刀,刀鞘是皮革包银质地,造型精美,刀柄看着像是动物的角做成的,填烧了珐琅花纹还嵌了银质簪花和珊瑚珠,姜铎好奇的抽出来举到眼前,竟是一把古朴轻巧的=狗=腿=刀(=廓=尔=喀=弯=刀),刀刃一侧的血槽旁边居然还刻着自己的名字。
愣怔了两秒,姜铎嚯的一下从茶几边站起来,向着林逆涛大声呵斥
“你他妈是怎么带着这些玩意坐上长途汽车的?这都够拘留十天罚款500了啊!”
林逆涛趁着烧水煮面的间歇,双手杵在料理台台面上笑眯眯的看向姜铎,一脸“你啥意思我听不懂”的:“只是把没开刃的工艺品,在尼泊尔这是勇士的象征,送你的。”
姜铎黑着脸心里低骂了一句,这些花里胡哨的凶器也就你会喜欢。在把茶几面上的各式冷兵器包括那铁盒子,重新归置好,一股脑的又全放回旧背包里,拉上拉链大喝一声:
“全都没收了啊!”
弄完这些,姜铎才站起来,把矮柜上的购物袋全部拆开,翻找出新买的衣裤剪掉吊牌折好,再把毛巾、水杯之类的日用品,连着涛的笔记本、口香糖和那本单独摆放的土地证,重新给他塞进新包里。
过了一会,林逆涛端着两大海碗香气扑鼻的面条走过来,搁到茶几面上。又端过来一盘荷包蛋一盘可乐鸡翅,盘腿坐到地垫上面对着姜铎,掰开筷子递给他,再把溏心的两个荷包蛋夹到他碗里。
姜铎舔了舔舌头吸溜了两下口水,边笑成一朵烂柿花一样拍马屁:“色香味俱全,涛儿可以啊!”,边举筷开吃。
林逆涛却没着急动手,而是盯着姜铎把脸埋进碗里挑拣鸡枞菌丝的蠢样子,轻轻笑着。再伸手把新背包拿过来,取出里面的土地证和笔记本,从笔记本夹缝里抽出一张定存单,递给姜铎。
“那些都是用顺手了的东西,我舍不得扔才带回来的。还有这两样,我都不能再带着了只能交给你,密码是你生日。”
大口大口呲溜面条的间歇,姜铎接过来一看。只一眼,好悬差点没一口汤汁呛进气管再喷到林逆涛脸上,他赶紧放下筷子指着那定存单,瞪起眼睛看向对面那位急声道:
“2!咳!咳咳!20万!?你哪来那么多钱?”
顺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姜铎,林逆涛怕他多想,急忙拔高一个音调解释,“这钱不脏!跟我拳没有关系,我这些年拳的佣金和抽水,全都交给尔扎都惹了。这一笔是奖励,经省公安厅报备审批过的。”
“那干嘛用我的名字和身份证号来存?”
听见这个,林逆涛双手托住下巴向前一倾,一脸花痴又傻兮兮的看向姜铎:“嘿嘿,来前我就想好了,我不是得追你么,我也没时间搞那么多花样,就直接把老婆本存给老婆,不是更实在?”
姜铎放下那张定存单,先吸溜了一口面条,再抬手伸到林逆涛脑袋前,又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你傻不傻?你的就是你的,这钱还是留着给你治治脑子吧!”
双手捂着脑门垮下一张脸,林逆涛可怜兮兮的趴在桌上,抬眼看向眼前埋头吃面那位的脑壳顶,满腹委屈道:“你不要啊?可我也没法带着啊。”
吃面那位想了一想,便把定存单夹进土地证夹缝里,放进旧包,边吸溜面条边含混的:“帮你存着。”
当天晚上,10点40分。
林逆涛坐在主卧书桌前,面前摆放着一本笔记本,还有原先夹在土地证里的两张老照片。
晕黄的灯光照亮了纸面上几张笑容灿烂,生机勃勃的面容。林逆涛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阵,愣了一会神。才把照片放到一边,摊开笔记本,翻到中间写着想要完成的事情那页,在上面记着逛超市的那一栏后头,了一个勾。
看着那个勾,林逆涛正呆愣愣又心满意足的笑着,谁知脑袋上边突然有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手指一抽,就拿走了面前的笔记本。
林逆涛唬了一跳急忙转身,便看到姜铎已经认真翻看起来。只见他越看眉目拧的越紧,越看脸越黑,最后干脆直接抬手拉扯住刚刚了勾的那一页,轻轻一撕再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合上笔记本扔回林逆涛面前。
“咱俩以后过日子天天都得逛超市、逛公园,干嘛弄得跟了结心愿似的一条条划勾,真丧气,以后这种脑残事你少干啊!”
愣了一愣,林逆涛没搭茬,半晌之后却轻轻笑起来,“姜晓堂,等过段时间得了空,咱俩也去照相吧。”
姜铎一愣,伸手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再眯缝起眼睛翘着嘴角一脸贱的拿出手机,对着林逆涛,“傻不傻?现在就可以照啊。”又嘿嘿坏笑的补了一句,“待会到床上也能照。”
“现在不行!”林逆涛边捂住自己的脸边低声怒喝,再上前抢下他的手机
被他激烈的反应吼得一愣,姜铎沉下脸没吭声。半晌后,心内轻叹一口气面上却大度的笑起来,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机,又揉了揉林逆涛的头发,凑到他耳边轻声:“行,以后照,照结婚照,先好了,你得穿裙子啊。”
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反而让姜铎先一步来宽自己的心。林逆涛心内一紧,抱住姜铎的脖颈,在他耳边张口又来一句,“对不起。”
顺势回抱住他的肩膀,姜铎埋着脸轻咬他的耳廓,无奈的,“真是怕你什么你就爱来什么,能别对不起我么?”
颈窝里的脑袋动了动,却没吭声。半晌后,林逆涛轻轻推开姜铎,走到桌前把照片夹进笔记本里再郑重的装进新包收好,关闭台灯。
老流氓姜铎在他收拾东西关上灯的间歇,已经迅速完成铺床脱衣钻被窝,再一手杵着下巴颏笑的一脸荡漾,一手拍拍身前的位置恨不得写上欢迎来日沟通交流的流程。
林逆涛转回过身去,被姜铎万事俱备只欠老婆的贱样闹得脸颊一红。愣了两秒后,只得吞吞口水硬着头皮眼一闭冲到床边,脱掉睡衣上床睡觉。
但手才刚刚环抱上姜铎的腰际,凑到他身边想要亲他的时候,事情却发生惊天逆转。姜铎居然别开脸不让他亲,只揽着他的脑袋客气的点了点前额,轻声了句“睡觉。”就没下文了。
林逆涛木楞了两分钟,脱口而出:“睡觉?不干点别的?”
姜铎一脸贱的笑起来,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尖:“你还想干啥?”
“干我啊。”
沉痛的揉一揉脑壳,姜铎故作忧愁的长叹一口气,“要点脸吧……咱俩好好睡一觉行不行,纯休息那种。”
“可你顶着我了……”林逆涛气息不稳的凑到他耳边拿话激他,鼻音软糯,音调压得又细又勾人。“干嘛不弄了呢?姜晓堂,你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厚脸皮姜铎难得竟有臊红了一张脸的时候,边愤恨的骂道:“再胡八道我你屁股了啊!”
边用脚蹬开缠过来的腿,手攮着他的肩膀,等两人身体隔开了一段距离,才搂过他的脑袋,边给他顺毛边沉声道,“涛,你的夜惊症挺严重的你知道么?”
林逆涛一愣,皱着眉头低垂下脑袋,半天才嗫喏出一句。
“吓着你了?”
“你告诉我,除了昨天晚上,你最近一次完整的睡够4个时是什么时候?夜惊症一般只会发生在入睡后半个时到2个时,很少有你这样一整夜不停惊醒的,所以,涛儿,今晚我不弄你,就陪你话,让你像昨天晚上那样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好不好?”
“……难怪呢,昨晚你是不是一整夜没睡的守着我?”
“怎么可能没睡,只是你一动我就醒了,实话,你夜惊的时候动静那么大,睡成死猪也能被吓醒了,只是你一发作我就拼命抱着你帮你顺脊背,同你话,没想到效果挺不错,还能让你再睡着。”
脑袋被姜铎轻柔又踏实的抱着,有灼热的气息从头顶身侧传过来,顺着耳朵眼钻进心里,挠的自己又痒又舒服。林逆涛不话,只钻进姜铎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半晌后,才有细碎轻微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姜晓堂。谢谢你还一直等着我,实话,我从没想过我能回来,要不是你,我肯定回不来。”
伸出厚实的手掌一下一下的轻抚涛细软的头发,姜铎哄孩一样半呵斥半宠溺的,“跟你了最听不得你对不起,你还一直。你可别哭啊,夜惊症最重要的就是睡前能放松一点,情绪不能太激动也不能太兴奋,所以今晚你乖乖睡觉,等你睡踏实了我再睡。”
“嗯。”林逆涛嗫喏出声,明明嗓子呜呜咽咽,却犟嘴道,“我没哭!姜晓堂,你这样对我是想让我愧疚死吗?以后你要是敢不要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你能不喊喊杀的么?”姜铎都被他气得不知道该什么好了!只黢黑了一张脸拧紧眉毛,抬手使劲掐了一把他的脸蛋。
沉默了一会,姜铎才用手捧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一字一顿的:“跟你了咱平静一点不能激动!你长耳朵了吗?涛儿,别害怕好不好?你得记住,牢牢记住,我不弄你,我也很爱你,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也很爱你,我一直在等着你。知道么?”
“嗯。”林逆涛已经满脸鼻涕眼泪丑的不忍直视,却还是没皮没脸的抬手勾住姜铎的脖颈,不管不顾的往他身上贴,“可我想让你弄我,你一直顶着我我睡不着。”
“你可要点脸吧。”姜铎无奈的一翻身面向床沿,恨不得离身边那条热烘烘的八爪鱼八丈远。可那八爪鱼明显不想如他的意,一边贴过去靠拢他的背脊还用脚勾他,一边在他耳朵边吹气
“真的就光睡觉……?”
“你能不招我吗?”姜铎磨碎了牙花无奈又愤恨的一掀被窝转过身去,看着涛,忍不住俯身咬了咬他的唇瓣,讨价还价道,
“那咱俩今晚就像读书那会儿腻歪一下就行,不能再多了啊。”
“行!”林逆涛笑起来满口答应,手却已经急切的去撩他的裤头。
次日凌,3点50分。
林逆涛一声惨叫再次惊厥,浑身大汗淋漓,五官扭曲着眼睛半睁半阖,嘴巴里呜呜囔囔咬牙切齿。姜铎被惊醒后立即一把怀抱住他,边在他耳畔轻声唤他的名字和他话。边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脊骨慢慢安抚着,折腾了十来分钟,林逆涛才终于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挣命一般闹出一身汗的姜铎,此时脑袋倍儿清醒。于是他干脆翻身下床,先从包里翻找出一个火机大的物件捏进手心,再把床头灯的亮度调低,借着柔和暖黄的光线,细细量着已安然入睡的林逆涛。
涛真好看,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微微眯缝的眼睛阖住了他惊醒时的阴沉和晦暗,眉毛轻轻皱拢着,毫无防备的睡颜压住所有让人不安的戾气,周身终于能找到一点安宁平静的色彩。想到这,姜铎倾身上前,亲了亲他的脸颊,又独自坐到书桌边,掏出那个物件摆弄起来。
次日清,6点30分。
姜铎懵懵懂懂的醒转过来,伸手一搭旁边,凉的,空的,立即吓得惊坐起来。
醒了醒脑壳后他才隐约想起,昨晚涛好像了今早会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才慢慢平复下一颗狂跳的心。
翻身,起床,走到淋浴间简单的冲个澡。看着镜子里满身红痕印记,姜铎无奈的笑了笑,果然在涛面前,他还好意思什么有原则和底线?才被涛轻轻一撩拨,魂都上天了,连自己姓什么干什么来的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走出淋浴间,开衣柜拿出警裤和内衬换上,收拾好酒店房间里的东西,姜铎便静静的坐到沙发上,等着林逆涛。
果然没一会,门铃响了。姜铎嚯的一下站起来冲到门边,即将开门时他却猛然反应过来,房卡有两张,涛拿走了一张根本不用按门铃,也就是,门外站着的,应该是临潭县公安局刑侦队的。
想到这,姜铎皱着眉微微顿了顿,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开门。
门一开,果然有两个制服板正精神抖擞的年轻警察,看见开门的竟也是个警察,两人明显都木愣住了,当中一个还后撤一步瞄了一眼门牌号,心里嘀咕着,没找错啊。
另一个明显更沉得住气一些,肃目问道,“我们是临潭县公安局刑侦队的,林逆涛住这间房吗?”
“是的,他现在不在,一会儿就回来。”
“不在!”问话那人惊骇着一皱眉,心忖:这跟来前黑队交代的情况不太一样啊,不是人一定在,而且会积极配合么。这么想着,那人黑沉着脸看向姜铎,有些上火的急声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
“我回来了。”
闻声一愣,两名年轻警察迅速转身,一脸戒备的看向来人。林逆涛脸颊通红,额前脖颈间全是汗珠,话的呼吸间有些气急,正怀抱着一样东西疾步走来,到了房门口,他先向门边大清早就跑到酒店提人的两位,“警察同志,我就是林逆涛。麻烦两位进屋等我一会儿。”
再把怀里的保温盒递给姜铎,眉目含笑的看向他:“给你带的,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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